李泌,遺臭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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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杜預留下的後手。”
    “這小子,明明都被朝廷一落到底,還留下了這等鎮國級戰詩,以為對付本汗的伏筆?”
    鐵木真咬牙切齒:“快,快進兵,趁著此人沒有念完杜預詩詞。”
    他身後的傳令兵,嗚嗚吹響了號角。
    窩闊台、察哈台、蒙哥、哲別等蒙元王子、將領,紛紛喝令手下,加快進兵速度,猛攻大唐。
    然鵝。
    在李泌手下,雜亂無章、一盤散沙的唐軍,卻在聆聽杜預的戰詩後,竟然迅速找到了主心骨和戰爭的感覺,無需李泌下令,已然自發結成緊密陣型,形成了堅固的防線。
    蒙元軍隊猛烈進攻,雙方打得血肉橫飛,卻一時半刻砍不動唐軍。
    “可惡啊!”
    鐵木真看到千載難逢的良機就這麽被杜預留下的伏筆攪和了,氣得暴跳如雷,眼珠發綠。
    裴十二站在高處,仰天怒吼:“校尉羽書飛瀚海,單於獵火照狼山!”
    我大唐校尉飛奔過浩瀚沙海,緊急傳遞文書,匈奴單於入侵點燃的火光已照到我狼山!
    羽書飛馳,見軍情緊急;獵火照夜,說敵陣森嚴。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每一個大唐將士的心頭,都沉甸甸壓著一塊巨石。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大唐在安史之亂後最危險的時刻——一旦這幾十萬大軍,在邊境之戰中輸光了,死光了,那大唐又要麵臨蒙元帝國的大舉入侵,戰火將再次燒到他們剛安定下來的家鄉,親人們又要
    倒在異族的鐵蹄踐踏和馬刀劈砍之下,血流成河。
    杜預慷慨蒼涼的戰詩,配合血流成河的戰場,簡直是一對絕配,能徹底激發大唐將士骨子裏的那股衝天殺意與男兒血性!
    “吼吼吼!殺殺殺!”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今日,有死無生!”
    “向死而生,衝鋒!”
    大唐各軍將領,無需李泌發號施令,其實李泌早已嚇傻了也無法發號施令,隻憑著一腔熱血與戰爭本能,在杜預戰詩的狂熱加持下,與蒙元大軍展開了瘋狂血戰。
    沒有配合,沒有戰術,唯有血戰!
    但幾十萬人規模的戰爭,本就無法展開什麽戰術,打到這個地步,雙方都刺刀見紅、底牌盡出,唯有死戰血戰,才能分出勝負。
    狹路相逢勇者勝。
    天色漸晚,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水衝刷著屍體,混合著血水,將地麵變成了一片汪洋澤國,更是血池地獄般、令人作嘔的景象。
    “騎兵,衝!”
    鐵木真親自率領射雕親衛,趁著風大雨急,居高臨下,猛衝而下。
    他已經看出,杜預的戰詩成為了戰場攻守之勢的轉折點,若不能迅速擊潰唐軍主力成建製抵抗,蒙元就算拿下這場戰鬥,也勢必元氣大傷,傷亡慘重,無力再南下攻擊大唐。
    他不光要贏,還必須要微損大勝。
    伏獅搏兔,尚需全力。
    何況,還有杜預伏筆這極大變數?
    裴十二慷慨悲歌:“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
    雨。”
    戰初敵人來勢凶猛,我軍傷亡慘重,胡騎依仗著山勢,居高臨下俯衝而下,又夾雜風雨,向我軍發動猛攻。
    對戰詩而言,描述敵人的強大,並不會增加敵人威勢,反而會激發起將士的拚死抵抗、血戰到底戰意、戰心。但隻這一句,便讓裴十二、唐軍將士心中升起一股五體投地的敬佩之意——杜預竟然能未卜先知,連鐵木真帶兵伏擊、居高臨下衝鋒,都算得如此清楚!
    簡直如身臨其境一般。
    特別是裴十二,對杜預敬仰之心,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唯有我知道,杜案首這【燕歌行】是在幾個月前,給我留下的詩詞原抄。絕非現場作的詩!但他卻能仿佛能預測未來般,精確預測到我軍如今的處境,還有鐵木真采取的戰法,如此貼切無比,令人驚歎。”
    裴十二內心激蕩無比:“杜案首,真乃神人也。”
    同樣納悶、不解、憋屈的,還有李泌。
    李泌同樣了解杜預,知道杜預這首【燕歌行】,乃是提前數月留給裴十二的底牌、王炸。
    但杜預到底怎麽知道,我會輕敵大意、輕敵冒進,被鐵木真反算計包圍在這平原上,不然他的詩詞中,怎麽如此貼切、未卜先知算到我唐軍的處境?
    李泌越想越是憋屈——杜預如此神算、妙算,不光對鐵木真的謀略、能力、戰法了解甚深,連他李泌的那三腳貓功夫,都被杜預算在
    裏麵,才能如此精妙、如神人般算到,還提前數月寫下了【燕歌行】,交給裴十二來力挽狂瀾。
    擁有這樣神人的杜預,李泌沒有感到慶幸,隻感到恥辱。
    “該死的杜預,你竟然如此看不起我?當日趙括之母,提前找到趙國國君,讓國君免去她兒子的主帥之職,有言在先,若趙括戰敗,則其母免罪。後來果然趙括紙上談兵,喪師辱國,導致趙國大敗。趙國國君狂怒,想要治其母罪,後因有約在先,隻能作罷。其母免受株連。”
    “知子莫若母。”
    “杜預對我的了解,竟然比趙括之母對趙括還深?”
    “丟人!恥辱!如此蔑視我?”
    李泌無能狂怒,但又深感無力、甚至恐懼——杜預對自己如此了解,說句難聽的,如同趙括之母早就看透自己兒子不成器,不如他爹一定會壞大事一樣。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啊。
    唐軍卻沒有李泌的恥辱,反而深感慶幸、戰意激蕩。
    “杜侯爺,真乃神人也!”
    “妙算,這就是妙算啊。”
    “提前數月,歸隱田園,卻連我軍如今艱難處境和敵人的戰法都算到如此精確,杜侯爺,我們想你啊。”
    “哼,都是李泌那狗賊瞎指揮。若算無遺策杜侯爺在,我軍何至於此啊?早就把鐵木真的翔打出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關鍵是有人還不服氣,還要證明自己,我呸!拿我們的命去開玩笑。”
    正在帥軍
    衝鋒的鐵木真,聽到杜預遺留的“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頓時嚇出一聲冷汗!
    哪怕陰山上淒風冷雨,都沒能阻止鐵木真渾身冒冷汗。
    他的冷,發自骨髓裏,發自靈魂深處。
    “此子!此子竟然連我依山勢,以鐵騎從高俯衝的戰法,都算的如此精確?猶如親眼所見?”
    鐵木真渾身冰涼,這一瞬間,他明明還是獵人,輕鬆收割落入囚籠陷阱獵物的獵人,卻渾身如墜冰窖,輕飄飄地腳下無根無地,仿佛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杜預既然能未卜先知,算到自己的戰法,如何能不留下後手?
    難道,他鐵木真耐心等待許久,終於將杜預等得解甲歸田,這次蓄謀已久的入侵,早就在杜預謀算中?
    “該死的杜預,該死的讀書人!”
    鐵木真在風雨中仰天狂嘯,如同絕望的狼王。
    骰子,已然擲下,數十萬大軍已然發動了決死衝鋒,山崩地裂,震天動地,聲勢好大。
    哪怕是鐵木真自己,也無法在此時收回軍令,阻止鐵騎向山下衝鋒。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大軍如潮水般俯衝向山下平原上的唐軍,義無反顧,但覆水難收。
    裴十二鄙夷冷冷白了一眼李泌,大聲道:“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此言一出,李泌麵如死灰!
    因此言,鎮國。
    大唐境內,無數聲音在回蕩著,不斷飄蕩著,將他李泌在戰前帳中的荒唐輕敵、驕奢銀逸
    的醜態,徹底展現給大唐百姓,全國人們、士農工商。
    大唐百姓,人人都將李泌在帳中歌舞升平,美人胡璿,而不顧帳外大唐將士浴血奮戰、屢屢告急的反差醜態,看地清清楚楚,出離憤怒。
    皇帝氣得狂拍龍案:“這李泌,該殺!什麽玩意?”
    太後看地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朝廷中,一片死寂,人人都咬牙切齒。
    武親王武親王,本以為你是名副其實的能征善戰之人,想不到你去前線,還不如那些平凡的武將。他們好歹不會作出如此荒唐之事。
    天空中,出現了李泌在大帳中醉生夢死、歌舞升平的樣子。裴十二渾身是血,衝進去報信的時候,他還一副冷漠臉,命令:接著奏樂,接著舞。
    戰士在前線殺得昏天黑地,不辨死生;李泌身為將軍,依然逍遙自在地在營帳中觀賞美人的歌舞。
    大唐,一片嘩然。
    人人,咬牙切齒。
    對這誤國誤民的李泌,恨不得得而誅之。
    “這哪是武親王,這分明是國賊啊?”
    “聲討此人,殺之!”
    “有杜案首奮戰,我大唐金隅無缺,好不容易有中興氣象,都被這李泌一戰丟光了。”
    “此人,乃大唐千古罪人。”
    李泌臉色蒼白,簡直比死人還要難看。
    他已然受到了文淵閣的提示:“你荒唐輕敵、喪師辱國、驕奢銀逸之名,已然隨著杜預【燕歌行】,臭名遠揚,遺臭萬年。”
    “你的文名,瘋狂下降中1
    0000。”
    “你的名望,瘋狂下降中10000。”
    “····省略一萬次下降)”
    “你已然被大唐國民厭棄,臭名昭著,已然被史官記載史書,遺臭萬年。”
    “我xxx你個老母啊!杜預!我跟你此仇不共戴天!”
    李泌仰天在雨水中狂嚎,發出淒慘的叫聲。
    所謂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哪怕身為親王、李泌從小就誌向要篡權奪位,將來要成為九五之尊,千古一帝,名垂青史。
    可出師未捷身先死。
    皇帝之位,還沒一撇,已然被杜預【燕歌行】給黑得一逼。
    光是這句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就足以讓李泌名垂青史、揚名大陸,當然,是負麵的。
    其實,李泌為這場戰爭,也作了相當多的準備工作,付出了不小的努力。
    可惜,都被杜預這句詩,給黑出翔來。
    大唐百姓隻記得,在唐軍前線浴血奮戰之時,李泌在欣賞歌舞,接著奏樂接著舞。
    哪怕千秋萬載後,大唐後人閱讀這首【燕歌行】,老師也會諄諄善誘、傳授考試要點:“此人,就是武親王李泌。他不顧兵凶戰危,不顧蒙元入侵,在戰前還在大帳中美人歌舞,可謂昏庸無能、瀆職至極。”
    李泌,哭暈在廁所。
    他不明白,杜預到底如何提前數月知道,他李泌能作出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