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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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諜影1928!
    當天晚上,英捕房巡捕朱永貴在1家小酒館裏和幾個狐朋狗友泡了3個多小時,喝得醉醺醺地起來,歪歪扭扭的往回走。這是1條偏僻的小馬路,兩旁都是樹木、竹籬笆和雜草叢生的空地,遠離塵囂,清幽安靜。
    樹叢後麵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朱永貴看看4周,空曠曠黑悠悠的有點嚇人,不過他並沒有停下腳步。他很自信!1來,他腰間佩著手槍;2來,他從小拜名師練過武術,1來8的大個子,巡捕房搞格鬥訓練時,3個棒小夥都敵不過他。他毫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走著。
    樹叢後麵的人有些沉不住氣了,又窸窸窣窣了1陣子,終於站了起來。
    “什麽人?”朱永貴粗聲喝道,右手下意識地伸向腰間。待到看清對方赤手空拳時,他又把抽出1半的手槍重新放進皮套子裏。
    “你就是英捕房的朱先生吧?”尤林雙腳1蹬,輕巧敏捷地跳過半人高的冬青樹,站在朱永貴麵前34公尺處。
    朱永貴“丁”字步1站,抬眼打量著對方,此時他酒已經全醒了,氣勢洶洶地問道“別管老子是誰,你想幹什麽!”
    尤林麵露笑容,腳下移步,“朱先生,我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啊,打!”
    1聲怪叫,1招“黑虎掏心”,尤林的拳頭直襲對方心口窩。
    朱永貴是練家子出身,心中早有防備,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掌拿住尤林的手腕關節,腳下1動,身體重心移至前麵,左手突然伸出,1把抓住對方的前臂,嘴裏喊道“你給我過來!”
    尤林的右臂完全被對方抓住了,掙紮不脫,身子不由自主被拖過去。朱永貴右手突然鬆拳變掌,猛擊尤林麵額,掌心拍打“天庭穴”。
    如果真挨上這1下,當場就得昏厥。幸虧尤林還算機靈,1見朱永貴這掌來勢凶猛,把腦袋往旁邊1閃,勉強避過那厲害的1擊。但躲過了上麵,卻逃不過下麵,朱永貴用右足1抬1掃,把他踢出2米開外,重重攀在地下。
    這1切,隻用了十來秒鍾,朱永貴的確身手不凡!
    “哼哼······”朱永貴雙手叉腰,神情得意,“起來!起來!老子可是好漢,打起,不打臥!”
    夜色幽深,暗淡的月光映照在小路上,斑駁如同尤林此刻的心情。他踉蹌著爬起來,眼眸中閃爍著不服輸的冷光。朱永貴得意地笑了,挑釁地揚起拳頭,尤林的眼神卻像獵豹1般,緊緊盯著對方。
    ”看來,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朱永貴冷笑道,右手再次揮舞起鐵拳。尤林並沒有退縮,他以更快的速度衝向朱永貴,1記勾拳重重擊打在對方的腹部。
    朱永貴痛得弓起了身子,尤林瞬間占據了上風。他以1記凶猛的後擺腿,正中朱永貴的臉,將其踢出1米開外。
    “好小子,還有後手呢!”
    朱永貴話音未落,魯城從另1側路邊電線杆後麵閃身出來,抱拳拱手道“朱先生,幸會!幸會!”
    朱永貴見是個瘦高個子,手裏也沒武器,完全不放在心上,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認得老子?”
    “哈哈,大名鼎鼎的英捕房朱巡捕麻,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那還得是民國第十4年‘5薩’時,你朱先生在大馬路老閘捕房門前大開殺戒,1人打死4名紗廠工人,事後曾受到英國探長的獎賞,我沒說錯吧?”
    朱永貴見對方對自己了解得這般清楚,心裏暗暗吃驚,意識到來者不善,邊掏槍邊喝問“你想幹什麽?”
    “我想跟朱先生來點運動量大點的遊戲!”魯城言出身動,如猛虎下山1般地躍向對方,雙手快如閃電似地揪住對方的肩膀。他使的是在日本高級警官學校學的柔道,隻用1招“送足掃”便把朱永貴這個山東大個子摔在地下。
    “呀……”朱永貴又驚又痛,用手撐著想爬起來。
    魯城身形1閃竄到對方身後,雙手揪住衣領,來了個柔道絞技中的“並十字絞”。
    “啊……嗷……嗯······嗯嗯!”衣領緊緊壓迫脖頸裏的大動脈,勒得朱永貴喘不過氣來。
    “吃我1拳!”尤林趁機上前,往巡捕朱永貴太陽穴上猛擊1拳。朱永貴瞬間耳朵裏“轟”的1下,眼前1黑便昏了過去。
    夜色如水,月色斑駁,小路上的靜謐與祥和被打破了。尤林看著昏倒在地的朱永貴,心中滿是欣喜。他衝著魯城挑起了大拇指,讚歎道“魯大哥,真是佩服你的身手!”
    魯城輕輕1笑,回道“你也不錯,要不是你引開了這家夥的注意力,我也沒辦法這麽快製服他。”
    尤林瞪大了眼睛,認真地問“這麽說,我的功夫有長進了,對嗎?”
    “當然。”魯城重重點頭。
    尤林高興地跳了起來,把魯城的手握得緊緊的。
    1輛小轎車把魯城和尤林連同俘虜1起送往徐家匯,在偏僻地帶的1幢小樓前麵停下。這幢像崗亭1樣高高聳立在空曠場地麵上的3層破樓房,是魯城傍晚的時候無意間物色到的。這是1幢等待拆賣的破舊樓房,主人在報紙上登了則啟事,被魯城注意到了。
    他們從車上架下俘虜,摸黑開了門,悄悄鑽了進去。魯城讓尤林看著還沒蘇醒過來的巡捕朱永貴,自己打亮手電筒察看樓內情況。
    底樓是1個廳堂,裏麵東西已經搬空,地麵上鋪著水磨方磚,大半已破碎,凹半塊凸隻角,4周的窗戶也是沒有幾塊完整玻離。春天夜裏的涼風穿堂而過,透出幾分寒意。
    魯城踩著“吱嘎吱嘎”作響的樓梯上到2樓,房間裏亂78地堆著1些斷腿的破家具,散發著1股股黴澀味。3樓的破損程度似乎輕點,門窗玻璃完好,地板也還牢固,隻是牆壁由於滲水,大部分都落了石灰紙筋,露出黑褐色的磚塊。
    魯城決定把朱永貴弄到3樓來訊問!
    英捕房巡捕朱永貴被尤林弄醒後,眼睛不停地眨巴著。
    魯城故意用手電筒照著他的臉“醒啦?”
    朱永貴沒吭聲,坐在地下,背脊靠著牆,腦袋在脖頸上緩緩地轉動著,暗自集中注意力,仔細地觀察著4周。片刻,朱永貴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弄我到這鬼地方來幹什麽?”
    魯城笑了笑“我們是什麽人?朱先生先無需關心,至於請你到這麽1個地方來,當然不是做客,想請你幫個忙。”
    “哦?不知道閣下要我什麽忙?”朱永貴馬上警覺起來。
    “別緊張,小事1樁!4月十5日上午,你們巡浦房抓捕了1位姓劉的先生,請你談談內中詳情吧。”
    朱永貴的眼睛瞬間瞪得更大了,顫聲道“你們……你們是赤色革命軍的人?”
    “明白了就好,說說吧!”
    “哼!說什麽好說的?”
    “那天你在整個抓捕行動中起了什麽作用?實話實說,我饒你不死!”
    誰知這家夥竟對生死似乎不怎麽在乎,脖子1挺,硬氣的說“我沒有參與這事兒,你們問偵探社社長蘭普,蘭光鬥先生吧!”
    “他媽的,你敢再說1遍!”1把塞光閃閃的7首伸到巡捕朱永貴鼻子底下,微微晃動著。
    朱永貴不吭聲,繼續喘著粗氣。
    魯城發現他眼珠子在滴溜溜轉動,知道他正在思考。於是,擺擺手示意尤林收回匕首。笑著道“別急,讓朱先生細細掂量1下再拿主意。朱先生,我想你活了這麽些年歲,總聽到過這樣1句話吧‘生在人間1刻,勝死地府千年’,嘿嘿······”
    朱永貴確實是在考慮,他明白“5薩”時自己對赤色革命軍所犯的血案,知道這筆血債意味著什麽,權衡再3,認為橫豎1個死,幹脆充1回“英雄好漢”算了!於是,他把脖子1挺,粗聲道“剛才說的就是實話,你們有本事問探長先生去!”
    “不······不不,朱先生還是太性急了,再考1下吧。”魯城看透了對方的心事,便好言勸說道“朱先生,在請恕下直言相告。民國十4年‘5薩’那事,我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嘛,可以理解。因此,我們並不打算找你算這筆帳。我們今天隻是想知道4月十5號,那1天的事情經過。冤有頭債有主,劉新農先生那案子真要討債,說破大天去也討不到你的頭上啊。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我等你5分鍾時間,現在是9點5十2分。”
    朱永貴沉不住氣了,兩片厚嘴唇不住地蠕動著,鼻腔不住地往外噴氣。這時,外麵不遠處的馬路上傳來“篤篤”的梆子,1個蒼老的聲音拖的老長,隱隱地穿過夜幕,傳進屋裏來“酒釀圓子······”
    “咳!咳咳!”朱永貴清了清嗓子,問道“不知先生說話,是否算數?”
    “君子1言,駟馬難追!”魯城斬何截鐵的說道,“隻要你實話實說,保證放你1條生路!”
    朱永成鬆了1口氣,啞著嗓子說“我有個請求……”
    “朱先生盡管啟口。”魯城緊盯著他。
    “我想先吃碗酒釀湯湯11先前喝了不少酒,至今滴水未進,嗓子眼都快留煙了,吃過酒釀湯我即刻如實奉告。”
    “這個好辦!”魯城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對尤林說“你去跑1趟,車裏有個大杯子,給朱先生弄1杯來。”
    尤林衝巡捕白了1眼“好家夥,咱給你跑腿啦!”收起武器慢慢地摸下樓去。魯城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竟是朱永成的1招調虎離山之計!
    尤林的腳步聲剛在樓梯上消失,坐在地板上的朱永成突然倏地1躍而起,魯城還沒反應過來,手腕上已經挨了1腳,手槍落在地下。
    朱永成使的是連環腿,1腳剛著,後1腳接背就到了。魯城1看不對,往後1跳1閃。就這兩秒鍾時間,朱永成1側身,右肘衝窗戶猛撞1下,插銷斷裂,1縱身,從窗口跳了下去。
    “癟犢子玩意兒!壞了!”魯城眼裏冒火,飛快地奔下站去。
    電筒光下,朱永成象1隻被鉛彈擊中、從綠葉森森的枝頭跌幕在地的巨大的飛鳥,蟋縮成1團躺在拋下,7竊流血。
    魯城摸摸對方的脈卻,站起身來,悵然歎息道“唉!線索斷啦!……看來,隻好另打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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