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撕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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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諜影1928!
    羅以育驚嚇極了,他還未來得及呼叫,那影象又變而為西方影片中常有的馬賊搶掠婦女的場麵,包占元騎著馬,把羅麗娜抉了過馬背,疾馳而去。
    羅以育驚得啊的叫了聲,站了起來,又跌坐回椅子上。他覺得自己是在場惡夢之中,到底哪是真,哪是夢,他是有點鬧糊塗了。
    “主啊!難道這是對我的報應麽?”
    羅以育自己思量起來,想不起自己到底是作過什麽孽才致令要受這樣的罪,他從來都是懦弱怕事之人。自小在教堂跟1個外國牧師做仆役,因為恭謹,很得那外國人信任。
    他勤勤懇懇,學會了讀書寫字,也會傳教講道理了,那外國人提拔他,逐漸由1般管事的人升為總管,以後又主持了這孤兒院。
    他當這孤兒院長很久了。那外國人已退休回國。他從1個仆役升到現在這個已算得是躋身於上層社會之中的地位,是不容易的。
    他珍重他這種成就,他1直小心謹慎,他不去做他認為是邪惡的事,可別人做那種事,他也不去管,他以為還是不去管它好。讓上帝去管它吧!
    “伸冤在我,我必報應。”這是上帝的聖訓。
    上帝明鑒1切,讓上帝去報應那些惡人吧!他秉著這樣的宗旨為人處世數十年,沒想到今天災難臨到他家裏。
    “主啊!我怎麽辦呢?”
    他又無望地祈禱著。
    他的老婆羅太太,從內屋出來,問明剛才那3個客人來的因由,羅太太嚇得比丈夫更驚,她沒命地就罵丈夫“你答應他了?你把我女兒送給魔鬼吃了!你沒良心啊!”
    羅以育說“他能由得我答不答應麽?人家是這地方的霸王,1個大霸王,1個小霸王。他管你答不答應麽?他們自己定了,明天就來下文定啦!”
    羅太太說“我不答應!他來了,就叫他退回去!”
    羅以育說“退?!你不要命了?他們殺人就像吃生菜般便當,你逆了他,他就要你的命。再說,那小東西是美國人白長林的幹兒子,我們這孤兒院,是美國教會資助辦的,那美國人不高興,加上包得奎的搗弄,我這職位馬上就會丟了的。他不用拿刀子殺你,光叫我丟了職位,我這全家9口人,也就會餓死。這1大堆兒女,哪裏找飯吃啊!”
    這話倒把羅太太折難得啞了語音,答不出話來了。她也傷心地無望地哭了說“主啊!怎麽辦啊!”
    她也合手膜拜,做起祈禱來。
    羅麗娜在回家的路上,心想著如何將她同司徒訂了婚之事對父母說。心想父親可能是怎樣的態度,母親可能是怎樣的態度,也料到母親大概會先軟了心,順從了女兒,父親無可奈何,也就隻好任由女兒自己主張了。
    回到家,卻見父親象呆人1樣,坐在屋裏,母親也象呆人1樣。
    麗娜問“爹,媽,什麽事?”
    爹媽都沒答。
    麗娜又問“什麽事啊?”
    她媽才歎“唉!女兒啊!”
    說著便151十,將如何今天有3個人來為包得奎的兒子提親,如何定了明天就來文定等等,對女兒說了。
    麗娜責問“你們答允了他?”
    她媽媽說“你爹沒敢答應,可也沒敢不答應。”
    麗娜怒說“呸!誰答應,誰嫁他!我的婚姻,完全是我自己的事,如何處理,是我的自由。誰也無權侵犯我的自由!”
    她媽媽說“人家有權有勢。”
    麗娜說“有權有勢就能強迫我嫁他了?哼!那包占元算是什麽東西?!小流氓!小漢奸!小強盜!”
    她媽媽說“你不要罵人!”
    麗娜說,“我偏要罵!這些流氓,漢奸,強盜,我為什麽不能罵?我就是要罵!哼!這狗東西也敢來打我的主意,無恥!”
    她媽媽說“你不要光罵,要想個辦法!”
    麗娜說“什麽辦法?叫爹去把這事退掉。”
    羅以育說,“要是我退得了,還用你吩附麽?”
    麗娜說,“那我自己來退。明天他們來時,我把他頂回去。”
    羅以育說“你怎麽頂他回去?”
    麗娜說“告訴他,我已訂了婚。”
    麗娜媽說“什麽?你訂了婚?”
    麗娜說“是的,剛剛訂了的。”
    麗娜媽說“你說的什麽話?你跟誰訂了婚?”
    麗娜說“是司徒彬!他回來了,我們剛才商量過,正要向你們說的。”
    羅以育夫婦聽了這話都愕然,覺得女兒言詞竟如此硬朗,人這麽大膽,竟然自己訂了婚。事到如今,做父母再要反對女兒嫁司徒彬,那就更無理,更難辦得到,更說不出口來了。
    要女兒嫁包占元,是決定地不能的,可是,怎麽對付包占元那小霸王呢?他們實在是彷徨無計,也沒能同女兒商量出個什麽辦法。
    羅麗娜替父親寫了封信給做媒的那3個瘟人,說明是女兒不同意婚事,請明日莫來文定。信寫了3份,叫孤兒院1個雜役分別送去,都沒有回複。
    那3個瘟人得了用羅以育名義送來的信,都去同包得奎包占元商量,覺得羅以育居然敢借故拒絕,太不把這3位媒人看在眼裏了。
    還有,這包司令包局長包會長包總經理在海灣,論架勢是大中之大,論錢財是富中之富,論權力是王中之王,包老奎要討他羅以育的女兒作兒媳婦,這對他是何等光寵?若然容許他不買賬,包老奎在這海灣,還是個頭腦兒嗎?
    這3個做媒的,原也是社會上有名的大紳商貴婦,這1下子還有臉麵,還算得是個人物嗎?包得奎生氣,他原以為他自己是海灣王,他兒子是小王,他兒子看中了哪個女子,要娶她為妻,這事豈不是他父子2人說了就算,哪能容許有什麽爭執?管他什麽女兒肯與不肯!婚姻之事,哪能任女子有主張?到時拿花轎拾了她來,管她肯與不肯,也就成親了。
    包得奎最憎人講男女平等,婚姻自由之類的話,他認為萬物尚有個陰陽,男女怎得平等?婚姻若然自由,男子怎去管治得天下?他是從來也不把什麽婦人女子之見當作1回事的,這次他也1樣,他根本不管羅以育女兒肯與不肯。
    總之,他包得奎的話就是聖旨,準也不準違旨。
    娶羅以育之女這事,既已把旨意傳了去,就應旨到必遵,令出必行。這事隻許做成,不許失敗。
    那女子越是刁喬扭擰,羅以育越是借故推塘,這事就硬是要辦,否則,他包老至同1班紳商女士們在這海灣市,也話不得事了。
    3個瘟人領了包得奎的意旨,便照舊來下文定。
    第2天,3個人象瘟雞1樣,又來到孤兒院內羅以育的家,還帶來了幾擔作為文定之禮的禮擔。
    羅以育家在孤兒院內,另自1個小院帶1座樓房。
    羅麗娜攔住小院門口,不讓3個瘟人同禮擔進去,說“我不承認!我不承認!不要進去!”
    3人說“哪有此理?”
    硬同禮擔都進了小院,進了堂屋內。
    羅麗娜還叫喊“我不承認!你們走!通通擔走!”
    羅以育苦著臉看著這情況,看著進來的人。
    那瘟雞般的女人符盧妙淑夫人惡狠狠地對羅以育說“羅院長!這成什麽話?你還是個家長嗎?你有家教的沒有?”
    羅以育張著嘴,隻啞啞的作了兩聲,沒成句話語。
    羅麗娜沒讓那瘟雞女人再發狠,她搶著又說“婚姻自由,這全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同意,誰也強迫我不得!你們把東西通通擔回去!我不同意!”
    包得奎的師爺棺材老鼠任貴廷藐嘴藐鼻,哼了聲說“婚姻自由?強迫不得?沒有那麽回事!你同意也得這樣辦,不同意也得這樣辦。”
    他拿出個紅帖說“這就是文定帖,上寫著謹具名帖上達,吉庚全通,奉申文定之敬。"這就是禮。有禮行遍天下,無禮寸步難行。你同意,這婚事也定了,不同意,也定了。”
    他把紅帖子擱了在桌子上,厲聲說“就是這樣!同意也這樣辦,不同意也這樣辦,這婚事就這樣定了。”
    瘟雞女人同那同樂別墅副理事長、海灣市商界頭目丘朋都嗡嗡地搭著聲說“是,就這樣定了,誰也反悔不得!”
    羅麗娜說“我沒同意,誰也代表不了我。”
    棺材老鼠說“1樣的。你承認,這文定帖子是個證據,它證明了你這婚姻是合法的;你不承認,這文定帖子又是個證據,它證明你要推翻這婚姻是非法的。姑娘,你冷靜點吧,這時候,對待這種事情,由不得你使氣。你還是承認了算吧!”
    羅麗娜說“我不承認,你拿回去!”
    任貴廷說“不拿回去。就留在這裏,這事就以此為定。依禮而行!告辭了。”
    麗娜急了說“你拿回去!不拿回去,我就把它撕了。”
    任貴廷冷笑說“你敢?”
    麗娜說“我撕掉它!”
    任貴廷又說“你敢?”
    麗娜更氣了說“我有何不敢!”
    嘶的1聲,把擱在桌子上的紅帖子拿起來撕毀了。
    棺材老鼠眼看看被撕毀了摔在地下的文定帖子,眼看看驚惶的羅以育,他用幸災樂禍的聲口說“嘻嘻!好大的膽子啊!這會兒好了,沒有事了。我們走,這撕毀了的帖子,這禮擔就留在這裏。你們這些人啊!敬酒不吃吃罰酒,且看你是怎麽個收場!”
    那3個瘟人,像是不屑再同這屋裏人理論了,他們吆喝1聲,就連同那些挑禮擔的挑夫,也1齊走了去。
    羅以育驚惶得大叫“死了!死了!這回死了!”
    羅太太也驚惶得叫死,心知大禍要降臨,可也不知怎個降臨法。
    隻過了1會,忽然就有幾個人進了屋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