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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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諜影1928!
    岑校長叫學校的圖書館購買進步書刊供閱覽之後,學校的師生之間,閱讀進步書刊的風氣很快就傳播開來,師生們自己組織了幾個讀書會,開會講解那些書刊的內容,討論那些書刊的內容。
    如是者23十天,學校內的自由民主思潮竟然形成為1種群眾性的運動,師生們議論時局,反對青天白日政府打內戰,反對法西斯獨裁政治製度的大大地多起來了,有的還出了壁報,在壁報上公開發表這種議論,有的還寄信去同省城的進步學生組織聯係,響應當時已在國內各個大城市蓬勃發展起來的反對內戰以及爭取民主的群眾運動。
    忽然,來了1場意外事件。
    海灣市警察局派了1隊警探來到明華中學,搜查教師和學生宿舍,搜出各人存有的進步書刊,包括新近從文智書店買得的,以及從其他方麵得來的,都1律搜去。
    捉去了兩個教員和幾個學生,說是從事赤色革命組織活動,有赤色革命組織成員的嫌疑。搜查之時,有些師生聲明書是在文智書店買來的,既然書店可以賣,他們也就應該可以看。
    然而,那些警探卻不加理睬。
    岑無忌校長趕到現場來,喝叫警探們不能搜,不能侵犯人民自由,警探們也不理睬他。
    岑校長說“書是我叫人去買的,要捉就捉我,不應捉那些無辜的師生!”
    警探們也不理睬他。
    眼見警探們把人捉走,岑校長氣得眼也紅了,氣喘不過來。他知道同這些警探們講理無用。他出了去,徑自去警察局要找包得奎,包得奎推故不肯接見。他對包得奎的底下人發氣,要求放了被捕的人,把他自己提了抵當。那警官卻對他說這是國家的法度不能亂來,7擋8擋,把他推塘開。
    過了兩天,被捕的學生放回來了,說警察局迫他們簽字承認年幼無知,誤信邪說,以後不敢再犯的具結書,才放了他們。可是,那兩位老師卻仍未結案。
    岑校長痛心地罵“這是法西斯手段,用了這手段會亡國的。”
    他去警察局,要保釋那兩位教師,警察局說那兩人不肯梅過,不能放。任是岑校長怎樣急,也沒法領得那被捕的教師回來。
    這事,在歸國華僑雷遠來去文智書店打架之前就已發生的了。那時,岑校長1點也沒有想到過,他學校被搜查同文智書店有無關係。
    歸國華僑雷遠來去尋文智書店老板打架之事,知道的人不多。那事,譽察當時就簡單地處理了,人們並不怎樣注意。加上雷遠來很快就被關了進瘋人院,知道那底細的人就更少了。
    明華中學校長岑無忌是個專心教書不大過問外界事務的人,他對於文智書店發生過的事,更是無所知聞。
    1天,忽然有人到學校找岑校長,這人是個粗壯的中年漢子,工人裝束,他自我介紹,說是海港的駁船工人,姓王名榮,係港灣職工聯誼社的理事。
    這人不久以前為宣傳愛國,被警察拘捕過,岑校長知道王榮這個名字。
    王榮說,他們港灣職工聯誼社的圖書室去文智書店買了些書刊回來供職工閱覽,被警察來搜查,說是違禁品,捉去了幾個職工。
    他聞知明華中學也發生同類事件,因此來向校長請教,看該如何處理。
    王榮說,據他調查所得,文智書店老板倪非凡,是警察局長包得奎的兒子包占元的律師事務所的顧問,同包占元的師爺也即是包得奎的師爺任貴廷相交往,警察局新近給他店裏安裝了電話,他經常同任貴廷通電話的。
    王榮的意思是何以書店老板同警察局有關係,卻賣所謂禁書?他來找岑校長,是要同岑校長共同弄清楚借查禁書為名捕人的這案的來龍去脈。王榮還說,前幾天突然有人去文智書店同書店老板打了架,那人說書店老板是日本鬼子,書店老板說那人是瘋子,結果是警察把人捉了去關進瘋人院,書店老板去屁事沒有。
    無岑無忌校長聽了王榮這些話,目瞪口呆,半響說不得話。
    原來有這等怪事!那書店老板竟然是警察局的探子,警察局故意要他賣那些所謂“禁書”借以坑陷人的?
    狗日的!這是製造文字獄!是陰謀!是無恥的卑郡行為!
    岑老先生他1時還顧不得去判斷同書店老板打架的那人是什麽人,為何那人說書店老板是日本人。
    老先生所注意的,隻是書店老板同警察局的關係,他隱然地看出這案件的底細來了。他把王榮的話聽了在心裏,心裏像是被塞進了塊石頭,堵住了,出不得氣。
    他想出聲罵那些害人之人了,卻又強自鎮靜著,不在王榮麵前發作。他謝過王榮的關照,請王榮繼續去查清此事,他亦去查清此事。
    王榮告辭而別,他送走了王榮,自己1個人留在他的書室裏,站著呆住了,默默地思想1會,就在書室裏走來走去,像是走路匆匆那樣,從這1邊走到那1邊,又從那1邊走回這1邊,踱來踱去,不得寧靜。
    忽然,停了走動,像是寧靜下來了,卻又仍不寧靜,倏然地又像剛才那樣走起來。
    現在,我們可以看清楚岑無忌校長的神情,他臉上鐵青青的,像立著塊鐵板。1抹短胡須,黑裏微微有點花白,粗渣渣地叢生在他那厚嘴唇上,顯得分外硬,他那臉給人的感覺原就是硬的。
    他身體不胖,骨胳硬朗,卻穿著件很寬的布長衫,全不合他的身型,簡直就像隻是披掛在他那身上。他是個性情直繃細的人,此刻他心裏正在發怒,卻又強自忍耐著,所以他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不能寧靜。
    他走了1會,停下來了,又再走了起來,走了又停,停了又走。最後,他像是心裏作出決定了,他拿起根手杖,就匆匆出門而去。
    岑無忌校長徑直走去文智書店,不見書店老板,他問店員“老板去了哪裏?”
    他是常來買書的,店員認得他是中學校長。
    “老板上茶樓喝茶去了。”
    校長沒說話,轉身又去茶樓,在勝利茶樓的高等間,見書店老板同幾個人在那裏。那幾個人是包占元、任貴廷同他們的心腹親信之人。
    岑校長不認識包占元同任貴廷,也不認識那些人。他徑闖向那茶座去,衝著倪非凡大叫道“倪非凡老板!有事問你。”
    倪非凡見是岑無忌,他忙起身道“啊,校長!請坐,請坐!”
    要介紹岑無忌同包占元等相見。
    岑無忌嚴厲地說“不要囉嗦!我隻問你,你是不是警察的暗探?”
    倪非凡愕然,胡賴地說“哪裏?哪裏?你這是哪裏的話!”
    岑無忌斷然地說“說實話!你在包得奎的兒子那裏當顧問,你串同警察局設圈套,來我學校查書捉人,是不是有這回事?”
    倪非凡先自呆了1呆,然後發狠了說“你簡直是胡扯!”
    岑無忌說“你敢說我胡扯?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包得奎兒子的顧問?”
    任貴廷搭話說“你問這個做什麽?”
    岑無忌說“我不識你!你別管我!我隻是要他答我。”
    任貴廷說“嗬嗬······可我自識得你!你知我是誰嗎?我是包占元律師事務所的總幫辦任貴廷,這位就是敝人東家包占元律師,是包得奎局長的公子。”
    他指包占元給岑無忌看。
    包占元怒眉凸目,昂然坐在椅子上,盛氣地作勢向著岑無忌。座間其他幾個人,也這樣作勢地向著岑無忌。
    岑無忌環顧1下這幾個人,他不屑地哼了聲說“原來如此!”他指住倪非凡,“你這個人麵獸心的狗東西!你這個斯文敗類!你這個奸商!你竟敢諸多好詭,來出賣善良的青年們,出賣普良的人們的生命!你,你,你到我學校去!我全校師生同你講理!”
    他1把抓住倪非凡,就要扯著倪非凡走。
    包占元勃然大怒,砰的1拳播在桌子麵上,大聲罵“放4!竟然敢來我麵前搗亂!你趁早給我滾蛋!”
    岑無忌沒理他,仍扯著倪非凡走。包占元怒得跳起來,1把推翻了桌子,把整張桌麵上的茶具和食物都掀倒在地,他衝過來1把推開岑無忌,幾乎把岑無忌推了個倒。
    包占元大喝“他是我的人,我不準你動他1根毫毛!”
    岑無忌大叫“我要他賠我的學生,賠我的教師!他倒鬼,把好好的人們捉了去受罪!”
    包占元罵“你那些爛人算什麽東西!”
    岑無忌被這話氣得大怒,他指著包占元“什麽?什麽?你敢這樣侮辱人?我的學生和教師們,是堂堂正正的人,我不準你侮辱他們!”
    包占元說,“你算什麽東西?!臭教書的!”
    岑無忌被激得抖索,他大聲叫喊“你敢侮辱我?我教書可沒罪,我沒當漢奸!”
    這話刺痛了包占元,他威逼地大喝“你說什麽?!你再說1聲,看我要你的命!”
    岑無忌頂著氣說“我說,日本人在的時侯,你老子當過大漢奸,你是小漢奸。”
    包占元惡從心生,他猛然抽了岑無忌1巴掌,大罵“我揍死你!來人啊!”
    立即有幾個惡漢原就是流氓,跟隨著包占元來茶樓,暗中作保鏢的,這時從旁竄了上前來,把持著岑無忌,不讓動彈。
    包占元1手搶過岑無忌手上的手杖,卡叉1聲折斷了。叫那幾個惡漢“捉回警局,當赤色革命分子辦!”幾個惡漢就扯著岑無忌走,岑無忌憤怒地掙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