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可疑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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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老石機靈地躲避著槍彈,1寸1寸地匍匐前進。
    他瞅準了機會,躲在1塊褐色的岩石後頭,瞄準土匪的機槍手,“砰!”1槍打去。
    土匪的機槍手身子1歪,倒在地上。
    “哎呀!”土匪們驚慌萬狀地怪叫起來,越發慌了,集中所有火力1起向範老石打來,壓得他隱蔽在1塊凸出的大石頭後麵,抬不起頭來。
    這時,那些被土匪劫上山脊的老百姓忽地發出1聲怒吼,掙脫繩索,猛然向土匪的機槍撲去。苟延殘喘的土匪,連忙調轉機槍,向赤手空拳的老百姓掃去。
    頓時,好幾個人倒在血泊之中了。
    山下所有的眼睛都盯在山梁上,人們急得跺腳揮手,恨不能插翅飛上峰頂去,砸爛噴吐著毒焰的機槍,救下鄉親們。
    範老石看到這意外的變化,急得眼睛裏噴火。
    他緊緊地按著石棱,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腦子裏緊張地飛轉著。決不能讓土匪殘殺自己的寨鄰鄉親!就在這千鈞1發的時候,範老石不顧個人安危,故意亮開嗓門大叫1聲,躍身而起,向堵住小道的機槍陣地衝去,1邊衝,1邊還放著槍。
    土匪的機槍火力果然被他吸引過來了。
    範老石剛衝出十幾步,1梭子彈掃來,打中了他的胸膛,隻見他陡地在山岩上佇立片刻,身子1晃,腳下1滑,從陡峭的羊腸小道上,滾下了深不可測的山崖。
    範百勤在坡腳下看到爸爸跌下了崖,心1沉,腦殼裏嗡的1下,不顧1切地提著土槍,甩掉短褂,就要往上衝,卻被耿岩明手疾眼快地1把抱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給爸爸報仇!”
    範百勤掙著身子,兩腳直跳。
    耿岩明緊抱著他不放,緊抿的嘴角上,掛著異常嚴峻的神情。
    正麵的佯攻,完全迷惑住了敵人。
    魯城隱蔽地帶著部隊,繞到岩鷹峰背後,借著葛藤,順利地攀上了石壁。
    飛將軍從天而降,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土匪的背後,勇猛地衝進匪陣。
    1陣排槍響過,頓時打啞了土匪的機槍。
    土匪頭目還想頑抗,魯城舉起槍柄,狠命1砸,把那個土匪頭目砸死了。
    正麵的聯防民兵在耿岩明指揮下,1個夾攻,勢如破竹地衝上了岩鷹峰·······
    戰鬥1結束,剿匪部隊忙著打掃戰場,組織人押送俘虜,並把戰鬥中受傷的民兵和解放軍拾回寨去。富有經驗的耿岩明立即命令聯防民兵增設崗哨,為防止0星土匪漏網,對進出埡口和山寨的1切陌生人都要仔細盤查。
    布置停當,耿岩明,魯城和範百勤立即帶了民兵繞路去崖下尋找範老石。
    1行人剛剛跑到離寨邊爛泥灘葫蘆塘不遠的埡口前,迎麵碰上了寨上的郎中黃暮林。
    這人3十5、6歲年紀,手提著1個細藤編的扁藥箱和1把藥鋤,1件粗布長衫上,泥1片水1片的,活像剛從泥漿裏撈上來似的。
    看到大家,他楞了1刹那,隨即又滿麵笑容地迎了上來。
    “你從哪裏來?”耿岩明目光炯炯地打量著他問道。
    “是耿隊長哇。嘿,我從坡上下來,嘿嘿······”黃暮林微笑著說,“1早上坡去挖點新鮮藥草,好給受傷的民兵敷敷,哪曉得踩了個虛,就從坡上滾進了溝。嘿嘿!”
    耿岩明的目光像箭1樣,從黃暮林的臉上掃到身上,從身上掃到手上。
    黃暮林依舊嘿嘿地笑著。
    魯城站在1邊,微微皺了皺眉頭,帶著疑間的目光,掃視了1下黃暮林手中提著的扁藥箱,心想:“挖藥草,不帶藥簍,倒提個藥箱?”
    黃暮林眼珠1轉,敏感地打開藥箱蓋,把藥草往地上1倒,揀起1棵,遞到魯城麵前,說;“你看,這種藥草是專治槍傷的,好不容易才挖到。”
    範百勤不以為然地瞧了1眼黃暮林那倒得空空的藥箱,急著要去找爸爸範老石,就揮揮手,叫黃暮林快回寨去給受傷的民兵和解放軍治療。
    耿岩明和魯城不由地對望了1眼,不再說啥,和範百勤1起急匆匆地直奔峽穀而去。
    整條峽穀,寬不過兩丈,長不過半裏,人們找遍了樹洞、石縫、岩洞、溝坎,連個範老石的蹤影也沒有。
    風,呼嘯著刮進峽穀來,樹叢草木都在搖曳抖動,人們的心也跟著抽緊了。
    1路留神搜索的魯城,忽然站定在1小片草地前,神情激動地向大家頻頻招手,叫道:“快,到這兒來看!”
    大家1齊跑到草地前,順著魯城微微顫抖的手指方向望去,草地上的草被壓倒了1片,留下了1灘鮮紅的血跡。在1叢芭茅草根邊,範老石從不離身的那隻心愛的牛角號,靜靜地躺著,拴牛角號的那根紅棉線,被扯斷了。
    範百勤蹲下身,撿起牛角號,愣愣地站著,兩行熱淚撲索索地淌下了他的麵頰。
    大家又在這周圍搜尋了1遍,再沒有發現其它的東西和跡象。
    耿岩明緊緊皺起了眉頭思村著:“範老石同誌跌下崖,咋連個屍體也不見呢?”
    山峰邊飄來1片烏雲,峽穀裏更顯得晦暗了。
    山風吹得更緊,斜斜的細雨無聲地落在人的臉上,大家似乎1點也不覺得。每個人的心頭上,都像壓了1扇沉重的磨盤。
    耿岩明轉身從範百勤手中接過牛角號,莊重地捧在手裏,百感交集地端詳了1番,隨即昂起充滿了堅毅神情的臉,話語沉痛而又鏗鏘地說:“毛先生教導我們,要奮鬥就會有犧性。老石同誌的血,不會白流的。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敵人是不會甘心他們的失敗的,今後的鬥爭,還會繼續下去。我們在毛先生和赤色革命組織的領導下,1定能奪得更大的勝利!”
    大家聽了,都振奮地仰起臉,凝目望著耿岩明,個個激動不已,頓覺渾身增添了無窮的力量。
    這時,遠遠的山間小道上有1個人急匆匆地走著,大家1辨認,原來是土改工作隊員章知斌。
    耿岩明有事想找他,可1天沒見個人影。他用手圈成喇叭狀,喊道:“老章,你上哪去?”
    章知斌聞聲,抬眼朝峽穀張望了1會,才氣喘籲籲地奔來
    “老耿,昨天我上馬蹄坑去了。1早聽說土匪來襲擊石旮旯,趕著來參加戰鬥。寨子上咋樣?”
    “寨子和糧食都保住了。土匪沒讓他跑掉1個。”耿岩明笑笑說。
    “哎喲,那太好了。”
    “可是,老石同誌和幾個鄉親不幸犧性了。”
    魯城插了1句。
    “啊?這······真想不到啊。”章知斌聲音有點發顫。
    停了1會,耿岩明環視1下大家,聲氣緩慢,帶著思索地說:“為啥駐紮在寨上的解放軍剛離開,國家的救濟糧1運到石旮旯,土匪就來襲擊?老石同誌又昨個會失蹤的呢?這些謎,我們1定要解開!”
    “這些謎,我們1定要解開!”
    峽穀的山壁,都回響起耿岩明莊重的聲音。
    魯城和範百勤緊攥著拳頭,神色嚴峻。
    章知斌不自然地用手掠著被風吹亂的頭發······
    前幾關這裏下了場凶猛的倒春雪,寒風1吹,雪成了冰淩。然而,在這種冰淩封凍的天氣裏,人們為了迎接4屆人大帶來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新高潮,正在轟轟烈烈地開展農業學大寨的群眾運動。
    他們戰嚴寒,鬥冰雪,用熱汗灌澆著山區的大寨花。
    社會主義的山區,正按照毛先生親手描繪的藍圖,日新月異地變化著。
    今天,嶙峋峻峭的山嶺上,那1串串像銀劍般垂吊在山腰間,懸崖旁的冰柱子,“滴答,滴答”往下滴著水珠,漸漸地融化了。
    那細股細股的雪水,泛著白泡沫,帶著冰碴碴,無聲無息地順著山坡慢慢地流淌下來,流到馬車道邊的護路溝裏,匯聚成了1股不小的水流,1路淙淙地濺響著,激起片片小水花,1頭紮進低窪的涵洞裏。
    馬車道象1條金色的長龍,迎著早春的凜冽寒風,在高山大嶺間透迤前伸。它時而攀上摩雲戳天的峰頂,時而落下猿啼鶴唳的深澗,時而傍著湍急的山溪,時而跨過奇險的天橋。最後,它穿過1片向蒼天伸著光秀禿枝椪的油桐林,1扭脖子拐過山岩不見了。
    幾隻剛過了冬的肥胖竹雞,正在山岩邊的路麵上安詳地啄食。忽然,竹雞受了驚,慌慌張張地拍著翅膀,“嘎咕,嘎咕,”尖叫著,沒命地逃進油桐林,蒙頭蒙腦地撞得油桐枝梢搖曳不停。
    “啪······”1聲清脆的鞭響。
    “得得得,得得得,”1陣急驟的馬蹄聲。
    1輛膠輪大馬車,從山岩後閃出,順著崎嶇的馬車道,流星追月般地向前疾駛而來。
    馬車上,叉腿站著1個3十歲左右的莊稼漢子。他緊皺著兩條濃黑的眉毛,瞪著1對虎彪彪的大眼,那眼神中,透露出1股焦急,憂慮的目光。
    雖然天氣很冷,他卻敞開外衣,露出裏麵那件鮮紅似火的線衫,線衫當胸處印著“射擊優勝”4個醒目的白字,被汗水浸濕了1團。他不歇手地揮鞭催馬,頭上冒著縷縷熱氣。
    3匹渾身炭黑的川馬,翻騰起6對銀白色的踹雪蹄,在莊稼漢子的驅趕下,撒腿快跑。不1會兒工夫,馬車來到了1溜陡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