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出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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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思敏控製不住興奮的情緒,疾速地退出洞來,激動地說道:“有門了!”
尤林、曾青雲、程雲亮看著他那洋溢著笑意的臉,有點不明白。
石思敏指指手裏的馬燈,說:“以前,我在1本地理雜誌上看到過,有1種奇怪的山洞,叫做‘狗死洞",狗1進洞裏,就會死亡。
因為,洞裏積存了大量的碳酸氣,它比空氣重,沉在洞底,走獸個頭低,進洞就會缺氧而死。人個子高,沒多大危險。剛才用馬燈1試,1點不錯,‘怪洞’原來就是這種洞。”
“你可真行。小石,你咋會想到這上頭去的?”程雲亮饒有興趣地問。
石思敏靦腆地輕輕1笑:“剛才我們1路進來,大家都感到頭暈,胸悶,氣喘,4肢無力,都是因為缺氧的關係,我就曉得這洞子裏散布了不少碳酸氣。剛才青冬大伯說,那個漢子開始沒啥,1彎腰去拖獵狗,身子就搖晃起來,就自然而然聯想到這1點,必定是碳酸氣聚積得多了。”
於是,4個人1起進洞,1邊注意著燈焰的燃燒情況,1邊慢慢地往縱深處摸去。
1陣拍浪聲,清楚地傳到大家的耳膜中,誰也不懷疑了,地下河就在不遠。
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7彎8拐地走了1小段路,缺氧的感覺漸漸消尖了,出現在大家麵前的,竟又是1個很大的洞窟,隻見1股巨大的水流,飛潑著雪白的水沫,從1個岔洞裏“嘩啦啦”衝出來,流到洞窟裏,匯成了1條水波翻滾的地下河。
“找到地下水啦!找到‘龍脊背啦”多麽令人興奮,令人激動啊!
4個人站在地下河邊,好像忘了周圍的1切,任浪花撲打著他們的腳麵。聽著歡呼的回聲,和著轟鳴的水聲在洞穹中震蕩,好像這是世界上最美妙動聽的音樂,把他們的心都陶醉了。
石思敏忘情地緊拉著尤林的手,尤林激動地望著青雲大伯那神采奕奕的麵龐,像有1股清澈的泉水,從他們的心田流過。
程雲亮樂得咧開了嘴:“哈哈·······這個‘寶盆’可真大哪!蛟龍’吞下的半河水,果真流到這裏來了。”
尤林說:“青雲大伯,你的找水諺語,真準啊。果然尋到了‘龍身’了。來,我們再找找出水口看。”
他們又分頭去找出水口,沒1杆煙工夫,程雲亮揮手叫大家過去,出水口找到了。
1股流量不小的水源,從地下河裏分出來,急急地向前流去。
曾青雲默默地望著流水,覺得又有1個問題橫梗在心頭在6麵是石壁的洞窟裏,辨不出個東南西北,咋曉得地下水是不是確實朝葫蘆塘方向流的呢?
4個人對著出水口,不約而同地費神思索起來,石思敏提著馬燈在水邊走動著,水中映出粼粼光亮。望著馬燈,曾青雲心頭1動,1個絕妙的主意,在他腦中形成:“把馬燈的煤油倒在出水口,油比水輕,油漬漬容易散開,要是地下河通葫蘆塘,煤油就會從已發現的水眼中冒出來,讓它做個向導嘛。”
曾青雲把自己的想法1說出來,大家都拍巴掌,稱讚這辦法太妙了。
石思敏很快地擰開馬燈上的油罐蓋子,“咕冬咕冬”往出水口上倒個盡。
4雙發亮的眼睛同時盯著地下河的出水口。
“轟隆隆!轟隆隆!”巨大的水聲在洞窟裏震響著,在每個人的胸宇裏震響著。
尤林1早起來,輕輕推開集體戶的木窗,明豔豔的霞光撲進屋頭,1陣清新宜人的晨風,夾著“丁當!丁當!”清脆響亮的錘聲,不絕地從瀑布潭邊的欄壩工地上飄蕩過來。
自從在青杠嶺找到了地下河,又在葫蘆塘中發現了煤油花花以後,在赤色革命軍支部的領導下,石旮旯人1麵截斷葫蘆塘的地下水流,1麵把它引到瀑布潭,築壩建水庫,1場改天換地的大仗打響了!
周麽嫂、李智慧她們率領“半邊天”挑起了春耕生產的重擔,程雲亮同突擊隊員在葫蘆塘周圍挖渠開溝,範百勤帶了1支隊5奮戰在青杠嶺。
尤林、魯城、曾青雲和1部分社員則夜以繼日地大幹在瀑布潭攔壩工地,連5保戶火爺爺也組織了1批老人做雞公車,為給葫蘆塘送肥、運石灰作準備。
十幾天來,各路人馬各顯身手,展開了你追我趕的社會主義勞動競賽。此刻,太陽剛升起,欣欣向榮的寨子沐浴在明媚溫暖的陽光中。
柳絲新綠,輕捷的紫燕,“嘰嘰”叫著,雙雙閃電般剪翅掠過窗框,飛落在梁上。
尤林舒展了1下雙臂,離開窗戶,剛要走出寢室門,卻見耿岩明怕驚動人似的,躡手躡腳走進門。當他見尤林已經起來了,就伸手點點,風趣橫生地說:“嗬嗬,我可曉得你是個愛跟床板打冤家的人,這些日子你太累了,咋不多睡會兒?”
尤林舒眉1笑,幽默地說:“老耿,我可曉得你是個跟油燈結親家的人,每天不學習到半夜不上床。你咋不多睡會兒呢?”
“哈哈哈!你呀,6月債,還得快!”耿岩明親切地笑著說。
前幾天,耿岩明去鄰近的公社,了解那裏農業學大寨的情況,昨晚才回寨,他1早來找尤林談談。
尤林笑了笑,他除了向耿岩明匯報這幾天農業生產和工地大幹的情況外,還匯報了有關黃暮林的問題,說:“縣公安局同誌對黃暮林的曆史基本上已調查清楚,關於樊老石同誌的屍體失蹤之謎,也有了1點線索。他們曾找到1個參加過偷襲石旮旯,被俘後教育釋放的小土匪。
據他回憶說,當時剿匪部隊衝上岩鷹峰,他嚇得躲在峽穀草叢裏時,曾看見有1個中年人背著個滾下崖的重傷員,往沙土坡那個方向走去。他沒看清人,依稀瞧見那人手裏似乎提著個扁扁的東西。”
耿岩明聽了,回想著那天,自己同老曾,百勤1起去尋找墜崖的範老石同誌,不正是在通往沙土坡的埡口,遇到黃暮林的嗎?他手裏提著的那隻藤藥箱,不正是扁的嘛。
隨後,耿岩明把這層想法告訴了尤林。
尤林點點頭,說:“所以,縣公安局要我們1起協助搞清黃暮林的真實麵目······”
下麵的話,越說越輕,聽不清了,隻見耿岩明頻頻點著頭。
“丁當!丁當!”的錘聲不斷從窗外傳來。
耿岩明揮手說:“走,我們上工地去看看。”
他倆迎著“丁當!丁當!”的錘聲,往前走去。
這日夜響徹在石旮旯上空的“丁當!丁當!”的錘聲,使貧下中農聽了眉開眼笑,鬥誌倍增。可也有人聽了,仿佛錘錘都敲在他的腦殼上1樣。這個人,就是黃暮林。
黃暮林這些天來,肝火上升。自從他的陰謀1個個被揭露後,根得咬牙切齒。
特別是築壩引水的戰鬥1打響,他知道,等到瀑布潭水庫1造好,尤林他們要放水衝沙土,那就······
“哼,兔崽子逼急了也咬人,我豁出命跟你們拚個魚死網破!”
1陣陣錘聲,攪得他心煩意亂。他意識到,危險在1步1步向自己迫近。昨晚他獨自喝了1瓶酒,兩眼燒得血紅,活像是1對餓狼的眼睛。
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頭重腳輕的。他胡亂洗把臉後,叼起旱煙杆,轉起心思來。
這些天來,比狐狸還狡猾的黃暮林,憑著他的反革命嗅覺,感到時時有人在注意著自己。比如昨天,他提著扁藥箱到瀑布潭水庫工地去轉悠了1圈,想找個機會,跟正在推雞公車往大壩上運草袋的“急死驢”悄悄講幾句話。
不知咋的,話還沒出口,郭勝虎就從1邊冒了出來,他隻得趕快離開了。
“咋辦呢?”
黃暮林甩手扔開旱煙杆,氣急敗壞地重重捶著自己的腦殼,眨巴著眼皮,苦苦地想從腸旮旯肚角裏搜刮出點辦法來。
正在他陷入焦慮之中的時候,那扇緊關著的大門,忽然被人敲得“砰砰碰碰”直響,驚得他心頭像揣進1隻兔子1樣“冬冬”亂跳,怔怔地望著門板。
敲門聲又繼續響了起來,黃暮林這才硬著頭皮去拉門門。門1打開,站在黃暮林家門前的,是1個須眉皆白的老人,個子不高不矮,長得清臒,那1大把飄拂在胸前的胡子,足足有半尺多長,特別引人注意。
黃暮林1聲不吭,轉動著眼珠,上下打量起來。隻見這個陌生人,身著1套土布衣褲,那飽經風霜、滿是細密的皺紋的臉上,顯出焦急不安的神色。
老人站在門口,抬手抹了1把汗,問道:“這兒是黃醫師的家吧?”
黃暮林注意到老人說話時,還在微微喘息,料想他1定是跑了遠路來的,便問:“你是······”
“我是從青龍壩來的,老伴得了急病,想請黃醫師去治治。”老人十分急迫地說。
黃暮林定了定心,偏過腦殼,摸著下巴,心裏在暗暗思付:“這會,哪有閑心腸去給人治病,還是趕緊把老人打發走。”
於是,他眉梢1抖,眯了眯眼睛,似乎很和氣地問對方:“你們青龍壩莫非沒得赤腳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