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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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林接著說:“我問你,炮手村的偽村長是誰?”
    “這……”
    “講!”
    馬靜元頭上滲出汗珠兒。他掏出手帕輕輕擦著,臉色由紅轉青。
    “馬代表,日本人投降,你又搖身1變,變成了青天白日政府了,對不對?”
    “兩黨之爭,各為其主,請尤參謀長尊重我的人格。”
    “人格,嘿嘿,你還有人格嗎?”
    “啊——”馬靜元忍無可忍,動了肝火,“請你說話客氣些,這裏是炮手村!”
    “請你也客氣些,這裏是華國的土地,不是你們的滿洲國的!”
    “你,你······”
    “馬靜元,馬村長,不要裝模做樣,恬不知恥了!十4年來你殺過多少同胞,做過多少壞事,抓勞工,逼出夫,搜山拉網,掃蕩清鄉,真是罪惡滔天,惡資滿盈,難道都忘了嗎?”
    馬靜元氣急敗壞地逼過來:“姓尤的,不要不識拾舉。你身在炮手村,如同在我手心裏攥著,縱有千軍萬馬,遠水救不了近火,既然來了,就別想回去,來人哪!”
    話音未落,忽聽外麵“嘎勾兒,嘎勾兒”響了兩槍,緊接著傳來戰馬嘶鳴。
    與此同時,郭長順也提著張開機頭的盒子槍,破門而入,闖到屋裏,逼住馬靜元。
    馬靜元嚇得1動不動,呆若木雞。
    正在這個當口,進來1個偽警察,附在單作舟耳邊低聲嘀咕幾句,又梢俏溜出去。
    單作舟趕緊來解圍:“尤參謀長,誤會,誤會,全是誤會。”
    尤林站起身,指著馬靜元說:“我不承認你是什麽青天白日政府的代表!”然後扭回頭,衝著單作舟道,“現在正式通知你,限你在3天之內放下武器,膽敢執迷不悟,繼續頑抗,產生1切後果,均由你單作舟承擔!”
    單作舟麵露難色,結結巴巴地說:“尤······尤參謀長,弟兄們良莠不分,各懷心事,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3日為限,必須無條件放下武器!廣明說罷,衝郭長順1揮手,“走!”
    單作舟隨在後麵,把尤林、郭長順送到大門外,直到望不見他們的影子才轉身回到屋裏,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
    正在這個時候,有1隻胖乎乎的大手搭在他的肩頭:“老弟,膽小不得將軍做,宰相肚裏能撐舟,你愁什麽?”
    單作舟抬頭1看是馬靜元,便說:“人家來的不是兩個人,剛才哨兵進來報告,說是村外人喊馬叫的,還朝村裏打了兩槍。由此可見,赤色軍必有強大的後盾。”
    馬靜元1瞪眼:“赤色軍有強大的後盾,我們也有美式裝備的中央軍!”
    “你開口中央軍,閉口中央軍,光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中央軍至今還沒出山海關。簡直是指山賣磨,望梅止渴。我看還是火燒眉毛,先顧顧眼前吧。3天的期限,眨眼就到,外麵是大兵壓境,我們是如卵擊石,我這百十多人撒手就沒了。”
    “老弟,你急什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下自然直。”
    單作舟搖搖頭:“唉!這些年跟著日本人討伐,得了不少教訓。赤色軍的戰術實在令人難以捉摸。他們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說來,突然而至,說走,蹤影皆無。3天之後不放下武器,說不定要鬧成什麽樣子!”
    “你呀,膽子比芝麻還小。赤色軍隻來兩個人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單作舟反唇相譏:“剛才,5爺的氣色也不好看哪!”
    “啊,這······”馬靜元急忙岔開話頭,“好了,好了,不談這些了。趕快派人跟在他們馬後,先探明真假虛實,然後再商量下步棋怎樣走。”
    “好吧。”單作舟扭頭衝外麵喊,“白大蠟!”
    “到!”
    白大蠟敞著懷,露著胸,噴著酒氣,背著盒子槍,趔趔趄趄地走進來,站在單作舟麵前,舉手敬禮。
    手觸到太陽穴上才發覺沒戴帽子,趕忙改成鞠躬禮:“隊長,找我有事嗎?”
    “沒有事能叫你嗎!”
    “我這不是來了嗎。”
    “少羅嗦,帶兩個人,備上馬,跟在那兩個共軍後麵,摸摸他們的底。”
    “隊長,不是我多嘴,剛才不放他們走,該有多省事。吊起來抽1頓鞭子,他們就得說實話。現在才想起來去摸底,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嘛!”
    單作舟1瞪眼:“快滾!”
    “是,我馬上帶人出發。”
    白大蠟走後,馬靜元又湊到單作舟跟前:“這些年,你1直不住腳地跟著日本人進山討伐,討來討去,連眼皮底下的都沒討伐幹淨。唉,真難為你呀!”
    單作舟臉色1紅,凝視著馬靜元:“日本人對他們都束手無策,我又有什麽辦法。依我看,這兩個人不1定是抗聯!”
    “是什麽?”
    “很可能是從關裏過來的老8路!”
    “你呀,糊塗透頂啦!你沒聽口音嗎,都是當地人。不然,怎能這麽熟悉炮手村的情況?唉,事情已經過去,不必再提了。作舟,你有什麽打算,是臥槽馬?還是當頭炮?說出來我聽聽。”
    “我的打算,既要保住人,又要保住槍。兩全其美的辦法,隻有暫時拉出炮手村,占據1個山頭。”
    “你想落草為寇?”
    單作舟搖搖頭:“不是落草為寇,是暫時棲身。等中央軍到了,咱再收複炮手村。”
    馬靜元冷笑道:“哼!你帶過兵,打過仗,說出這樣泄氣話,不覺得臉上發燒!”
    “5爺,有話你就明講吧。姓單的既來投奔你,就言聽計從,不懷2心。”
    “你要知道,炮手村是通往省城的咽喉要路,不能輕易放棄。”
    “5爺的意思······”
    “守!這是上策。等白大蠟回來,如果探明共軍人數不多,咱就4麵包抄,1網打盡。如果赤色軍兵力雄厚,咱就備足糧草,固守待援。”
    單作舟懷疑地文:“誰能來援助我們?”
    “中央軍啊!今早晨我還聽放送,中央軍很快就要出關。我們能守住炮手村,就是國家的功臣。”
    “萬1守不住呢?”
    “實在守不住,再走也不遲。”
    “我看晚走不如早走。”
    “離開炮手村就要落入共軍的圈套。他們受降是虛,奪炮手村是實。不要忘了這裏是兵家必爭之地。”
    單作舟不言語了。
    馬靜元為什麽要死死地賴在炮手村不走?還是舍不了這片家業。
    他見單作舟悶聲不語,又追問道:“作舟,不要光聽我1麵之詞,你得說話呀!”
    正在這時,外麵響起腳步聲。白大蠟滿頭大汗,風塵仆仆地閻進來。
    單作舟劈頭就問:“赤色軍有多少人,住在什麽地方?”
    白大蠟撩起衣襟,抹1把汗。
    “嗨!別提啦,險些變成槍糞!馬鞍子都打開花兒了。”
    單作舟1驚:“怎麽了?”
    “我們出村不遠,就望見東北方向煙塵起處跑著幾匹快馬,看樣子是奔半拉屯去了。”
    單作舟眨眨服,沉思片刻:“嗯,我明白了。昨天夜裏準是他們進了半拉屯。”
    馬靜元在1旁不住地點頭:“有理,有理。”
    白大蠟又說:“我們追到半拉屯附近,突然從路旁高粱地裏打來幾槍,我們怕中了埋伏,就撥馬回來了。”
    單作舟沉下臉:“平時氣勢凶凶的,1上陣就變成尿泥。歇著去吧!”
    “是!”
    白大蠟衝馬靜元和單作舟施個1星管2的鞠躬禮,退出客廳。
    單作舟說:“5爺,怎麽樣,赤色軍兵力果然雄厚吧?”
    馬靜元微然1笑:“看來非守不可了,你下令布防吧,設卡子門,拉鐵絲網,恢複滿洲國的1切設施。這叫做深溝高壘,固守待援。老弟,你放心大膽跟著姓馬的幹吧!”
    單作舟想了片刻:“5爺,日本人投降之前,我1直在這1帶搜山討伐。連3歲孩子都認識我單作舟,如今守炮手村,算是給誰守?”
    馬靜元又拍單作舟的肩膀:“老弟,從現在起,你的森林警察隊改為炮手村地方保安隊,這樣就名正言順了!”
    “這保安隊歸誰指揮?”
    “歸我指揮!”
    “維持會呢?”
    “維持會算個屁,我不保舉,聶鐵嘴能當上會長才怪。鄙人是民國十8年加入國民黨,我就好比是炮手村的蔣委員長。”
    “這麽說,守炮手村是給你守?”
    馬靜元得意洋洋地:“當然啦。我是青天白日軍,青天白日軍就是我。給青天白日軍守,給我守都是1碼事。老弟,我升官你也晉級,我吃肉決不讓你喝湯。”
    單作舟點點頭:“作舟雖然魯葬,卻有點血性。隻要5爺不虧待我,我準能對得起你。”
    “好啊,這才象1個武人。”
    馬靜元說到這兒,1轉話鋒:“作舟啊!你年逾3旬,總不能這樣荒唐下去了。該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啦。”
    單作舟長歎1聲:“唉,手無分文,成家立業的事連想都不敢想啊!”
    “老弟如不嫌棄,我把小女隱蘭許給你,雖然夠不上門當戶對,卻也是女貌郎才。”
    單作舟1聽,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文:“5爺,你說什麽?”
    “我說,我把小女隱蘭許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