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悲憤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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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根的心裏感覺到十分的委屈,說心裏話,他早就恨不能插上1雙翅膀飛上去,把土匪頭子胡番林、金冶中1齊掐死,為死難者報仇,這才是安慰死者的心靈最好辦法。
他的寬大的嘴角1陣抽動,哽咽地說道:“站在這裏,眼珠子哭瞎了也不沒有用,走!追胡番林、金治中去!”
尤林彎著腰低著頭,用軍用鎬頭在墓上填土,他的心裏比誰都沉痛,甚至連話都不想說。
他那雙粗手掩埋過1起戰鬥的戰友,也掩埋過被日寇殺害的年邁的平民老百姓。現在,早已經是日本鬼子投降之後解放的第3年頭了,全國各地已經轟轟烈烈地開始搞建設,他還在戈壁灘的草原上掩埋兄弟民族的牧民屍體。
作為1個老軍人,尤林的心裏是不能平靜的。
他覺著手裏的軍用鎬頭格外沉重,黃色的墳塚特別刺眼。他直起腰想對李玉根解釋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又被他那顫抖的唏唏聲打斷了,胸口裏的擊鼓聲,捶的心花撩亂。
咬了咬牙,尤林終於說道:“土匪是禍根,我們不拔幹淨它,誓不回頭······”
他說不下去了,仰起頭,手扶著鎬頭手柄,微風吹動著帽耳,輕輕顫抖著。
行程中的變化是很突然的,朝南走了5天,還是望不見戈壁灘的盡頭,戈壁灘就像蔚藍色的大海無休止的朝前延伸著,在遠處和天連在1起。
人肚子餓了,勒緊腰帶,1斤麵吃3天,照這樣趕路,倒不要緊,可是馬吃不住啊,1天不見水草,臉上就露出難熬的疲倦之色,34天已經變成半個月不見露水的螳螂模樣,先前那明亮如緞子似的馬屁股早已經塌陷下去,骨架子支棱著是那麽的顯眼,鬃毛下垂拖地,看樣子1陣風就能夠吹倒了。
小薑喃喃地說道:“再走,會把馬拖死的!養馬千把汗,毀馬用不了兩3天。”
尤林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看了他1眼,扭過頭,目光落在青馬身上,他用手指在馬身上1抓,黑毛簌簌直落。
他緊皺著眉頭,抓了把肉幹放在老黑牛嘴邊,他聞了聞,把頭1甩,扭到了1邊。
想喂把麵粉,倒了3條麵袋才倒下1小把,這情景像針紮著尤林的心1樣疼,他渾身不緊,微微的抽搐了。
他輕輕的出了口長氣,拖著沉重的腳步又繼續朝前走了。
他的心情無比的沉重,他知道馬是騎兵的兩條腿,要是在戈壁灘上丟掉了馬,就等於飛鳥失去翅膀。
就像戰士們說的那樣,死了馬就像工廠沒有了原來的勞動力!要是馬真的有個3長兩短,那該怎麽辦呢?
這幾天,尤林為了馬是熬幹了心思的。每天再累,他仍然像關愛自己的孩子1樣堅持著,堅持白天遛馬,夜裏喂馬,以及頻繁的擦洗,調換馬掌等等。
晚上凍的上牙碰下牙,別人睡了,他常把棉被或者大衣給馬披上,自己抱著雙手哆哆嗦嗦的1直到天明。
“大道吉”打了,被他用熱水燙,熱水敷,燒羊角灰擦摸。
馬走不動了,把2比1乘馬製改成3比1,或者步行。
現在把馬鞍,毛氈全扔光了,馬背上拖著1條不到3斤重的棉被和無法吃喝的兩塊磚茶。
就這樣尤林拉1步,馬才走1步,身體是那麽重,脊背上像壓著千斤石。
突然戰馬都停住了,餓的相互啃馬尾,啃石頭子兒,拉著嘶啞的幹嗓子叫喚不停。
那聲音很難聽,像哭又像在怒吼。
尤林想找點積雪,熬點雪水給他們喝。可是,這4周全都是淡青色的卵石,除此之外別無他物,眼前哪有雪呢?
尤林用手給老黑牛彈彈身上的灰塵,安慰道:“再堅持堅持吧,再熬1天,就1天,就到太吉乃爾大草原了。那裏有的是水,有的是草,叫你吃個夠。”
老黑牛低著頭,靜靜地聽著,似乎是領會了他的意思,亦或者是休息了1時喘不過氣,終於鼻孔1張1合的伸著脖子朝前走了,不1會兒又停住腳。
小薑氣呼呼地說:“實在走不動就宰掉它,人吃肉,馬喝血,省的咱們都餓死。”
尤林覺得耳朵裏熱乎乎的,像1把鋼針往裏塞,他翻了小薑1眼,嚴厲的說道:“胡說8道!”
別說殺馬,馬死了人會掉眼淚,他心裏暗暗1陣苦楚,想心平氣和的給小薑解釋幾句話,門出口1股熱氣直往胸口上撞,從北戰線到邊疆,從秦川到戈壁,是這匹馬伴隨著自己消滅了土匪馬賊。
在艱苦的年月,是這匹馬和自己1塊兒取得了勝利,在尤林的心中,這匹馬早已經不是1匹普通的戰馬,而是1個有深厚感情的,懂人情的戰友。
想當初,夜間行軍尤林困了,無論是上山,下山,過橋,渡河,這匹馬能把自己平安的拖過去。在戰鬥中敵人的炮彈嗖嗖的落著,這匹馬會像自由穿梭般的穿過梅花點似的炮彈坑,撲向敵人。
最感動尤林的是延安戰鬥中的那件事,那是47年8月,胡東南的主力是被赤色包圍住了,敵人做垂死掙紮,竟然從35百裏路遠的地方,派來8個師的兵力分散了兩路增援。
尤林他們的部隊,擔任了阻擊敵人增援部隊的任務。
那時候尤林還是騎兵偵察員,上級命令,要他帶兩個戰士,迂回到敵人後方去進行偵查,他們繞過戰鬥激烈的抗擊火線,走了約5裏路,1個想不到的情況,在這裏發生了。
山下爬滿了像蝗蟲1般的敵人,很明顯敵人正在遭到阻擊,想用迂回突破赤色軍陣地,來挽救正被赤色軍痛奸的敵人。
尤林心想,這個情況非常嚴重。如果讓增援部隊和那股子敵人靠攏,就白費了力氣,他向自己的戰友打了個招呼,調轉碼頭朝回跑了。
很不巧的是,他跑出沒多遠就被敵人發現了。騎兵和步兵黑壓壓的1群像他們包圍過來。
戰鬥進行的非常激烈,沒等他們轉過山嘴,他的兩個戰友就被打下馬來。
尤林沒有抱怨這些,1麵扭頭還擊,1麵推馬前進。
右前方,有3架子機關槍攔住去路,他把戰馬往右1拉,順著嶺坎衝了出去。
子彈像刀斬似的,無情的收割著高粱杆兒,山坡上的莊稼,1陣陣浪花似的顫動。突然,尤林覺得右腿像墜入無底的深淵,1閃,1個跟頭把它摔下馬來,多麽令人焦急的情況啊!
眼看著,再有半裏路就可能衝出敵人的火力圈,就可以把情況告訴指揮部,就可以把阻擊部隊擺向這裏,讓赤色軍的主力毫無牽掛的痛奸那股被包圍的敵人。
可是現在1步也走不動了,“老黑牛”呢,他按著固定方向,早就1溜煙的跑遠了。
尤林渾身著急的,汗津津的,真是想飛無翅膀,想跳沒有力氣,他已經失去了鎮定,手裏抓著嶺坎直接朝前爬,他爬了很久,覺得爬了有2裏路,回頭1看,滴著鮮血的毒跡滿共不到十5米,他痛苦的昏迷了過去。
正在這緊張而危機的時刻,“老黑牛”又返了回來,他尋著寶貝似的聞聞這,嗅嗅那,看見尤林興奮的直向他的臉上噴熱氣,有人雙手緊抓著馬鐙,“老黑牛”1口氣把他拉在窪地裏。
槍聲越來越近了,他正在發愁無法攀上馬鞍的時候,“老黑牛”呼的1聲臥倒了。它4肢蜷曲著,馬身貼地的等待著主人上馬。
尤林連滾帶爬攀上馬背時,他順著嶺坎,1陣風似的撲向了部隊。
部隊得到尤林的寶貴的情報,立即把阻擊部隊調往這裏,製止住敵人前進,保證赤色軍大兵團按時消滅了那股被包圍的敵人。
從這以後,“老黑牛”跟尤林的感情更深了,無論是首長給他授獎的時候,同誌們給他帶花披紅的時候,“老黑牛”的形影無時無刻不在他的心裏·······
現在麵臨戈壁灘,小薑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1句話引起了尤林這樣大的痛苦。
尤林把話在肚子裏琢磨很久,終於說道:“宰殺馬匹,不可能!隻要我們有1口氣,也得讓他活著!在騎兵部隊裏,離開馬是不行的。眼前任務這麽重,就算我們是鋼鐵堡壘,可堡壘是死的,還是幹挨打,我們決定不能殺馬!”
尤林重複著最後1句話。
小薑大訕訕的說:“我是說‘大道吉’,‘十輸卡’是繳費繳獲了土匪的馬,它們能吃生馬肉,喝生馬血,必要的時候,宰掉它們好保存別的馬。要不······”
尤林晃了晃腦袋說:“保存所有的馬匹,是我們騎兵戰士的責任,況且情況並沒有那樣嚴重。”
順著沙丘攏子朝南走,走了不遠,1個新的情況把大家給吸引住了。
在1個沙丘的腳下的流沙地上發現了1小片使人琢磨不透的痕跡,從這些痕跡的樣子判斷,似乎是有戰馬踏下的蹄窩和牲口躺臥的印記,也有這麽留下來的糞和尿,靠沙丘南邊,還有行人躺臥把沙滾褶皺的痕跡。
尤林細心看了看,細細的想了想,說道:“哼,是土匪!來人剛走不久,你們想要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早就被風沙給推平了,不是昨天,就是前天,1定有人來過這裏。”
李玉跟你說:“對,到這裏來的1定不是好人,決定不是牧民,牧民常常是整個部落行動,1住1大片,不會就這麽幾個腳印。”
“懷疑什麽?是土匪。”
黃鷹娃蹲下身子,兩眼盯著1坨幹牛糞,說:“嘿嘿······怪了,馬蹄踏在馬糞上,竟然沒有馬長印兒,剿匪剿了幾年了,誰不知道隻有土匪的馬才沒上鐵掌,著決定不是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