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突如其來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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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加思索的伸出痙攣的右手,輕輕的把“老黑牛”按下沙坡,從肩上摘下衝鋒槍,咬著牙,罵道:“狗娘養的!”
    狠狠的掃出1梭子子彈,隨著槍聲,有45個家夥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倒了下去。意外的打擊,使敵人驚慌失措,亂糟糟的逃到沙梁背後去了。
    敵人占領了對麵小沙嶺,子彈像刮風似的射了過來,煙霧彌漫的沙梁,頓時飛起硝煙和塵沙,幹焦的槍聲震的耳膜嗡嗡響,子彈在空氣中嘶叫著,像是要把天空撕破似的。
    費了1陣子力氣,小薑占領了大沙嶺的最高峰,乘敵人混亂的時候,打了個口哨把“老黑牛”放回去。他知道,眼前跑不能跑,動不能動,現在隻有1個人堅持戰鬥。
    他深信,班裏同誌們很快會支援他的。他彎下腰,飛快的用雙手挖了1道臥射坑,把彈軍庫裏的積雪倒出來,裝成沙袋,壘了半人深的射擊掩體。
    他想再多挖幾個射擊坑,還沒等挖好,敵人就大城大叫的撲上來。剛登上沙梁,就被他的衝鋒槍壓回去。
    受挫的敵人,像惡狼撲食1樣,亂擠亂叫,急忙伏向小沙梁背後。
    戰鬥剛開始的時候,小薑估計算敵人碰個釘子會逃回去,事實不然,敵人像個輸紅了眼的賭徒拚命攻擊著,傷亡不斷增加,實在攻不動時,就依靠小沙梁為掩蔽,在相距小薑百米處的地點趴下對射起來。
    小薑用破衣袖揩去衝鋒槍上的灰塵,瞪大了眼晴,打1槍,罵1句,每噴出1顆子彈就像發泄1下他的憤怒。
    他的兩耳震聾了,泥和汗撲滿臉。
    常是這樣,1個有了覺悟的新戰士,初聽到子彈的怪嘯聲,炮彈在空中的是長嘶聲時,決心常變的非常模糊,心常不自主的抽縮起來,可是敵人要千方百計的來毀滅他的生命,要撕毀他的榮譽的時候,他就會像1個探險家1樣,珍愛自己走過的每1腳步。
    血汗、榮譽、責任,促使他的頭腦變的非常單純,那就是死戰到底。
    眼前就是這樣,槍彈的呼嘯聲,手榴彈的爆炸聲,在小薑的神經末梢上已經引不起1點恐恐。
    在這1片刻,他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這麽大的力量,支持這力量的已經不隻是私仇舊恨和榮譽了,1種革命軍人素有的責任感,在他的心靈深處更明確的占了重要地位。
    他雖然很年輕,苦難的經理,1年多的戰鬥磨煉,在這個潑辣的孩子的身上,形成1種力量,這種力量,1來就站得那樣的穩。
    他作戰不多,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在這生命危急的關頭,能表現這樣勇敢。
    過去,他羨慕英雄,參軍後他又渴望自己成為英雄,沒讓他參加誌願軍時,還不是使他惱火過幾天。可是,生活在英雄們的行列裏時,又感覺到英雄顯得那麽平常。
    艱苦的日月,殘酷的鬥爭中,其正觸到英雄們本質時,又悔恨自己發覺的太晚了,重大的任務,神聖的天職擺在眼前的時候,又覺著學習別人也無處著手,其正向英雄學習些什麽呢?
    外表的模仿,又不頂用,為這事也引起過他1時的苦惱,經過赤色軍隊的培養,首長的教育,今天終於走向這條道路。
    也怪,眼前對個人並沒有考慮到什麽,卻不自主的1股勁的老往這條新的路上走,他覺著整個肚子就像是1座熔爐,溶液順著兩眼直往外冒,像要把敵人全部燒毀似的。
    他掂起衝鋒槍用力看了1眼,平生第1次覺的得這樣不中用,他恨不得把它變隻漁網撒出去,全部把敵人給兜上岸來,敲爛砸碎。
    對麵的小沙梁背後,敵人的黑腦袋,像南瓜似的1排排灘出來,小薑看了看子彈袋,就剩下兩梭子彈了,他沒有恐懼,把快慢機投向單發,用衝鋒槍像蜻蜓點水似的射過去,打的敵人不敢抬頭。
    新的情況演變著,沒有預防靠右邊的沙梁腳下,突然冒出1挺衝鋒槍。它噴著火舌,劈頭蓋腦的向小薑發來,他的身前身後到處旋著白灰塵,使他抬不起頭來。
    敵人拜托了火力封鎖,像是垂死的瘋狗1樣,發著威風,所有的步槍1齊向他射擊起來,迫使得他動也不能動了。
    小薑知道戰鬥中,不了解敵人的動向,是最危險的,也是最要人命的事情,那樣就會像鑽進悶葫蘆裏似的幹挨打,槍彈會1步步向他逼來。
    小薑心裏1急,出了1身冷汗,他機智的用衝鋒槍把軍帽挑放在胸牆之上,自己卻偷偷爬向另1個掩體裏。
    1挨身,拚命的甩出兩顆手榴彈,砰砰兩聲,把剛爬上大沙梁的敵人,炸的橫擠亂撞,亂糟糟的縮回頭去。
    他用衝鋒槍監視著敵人,在這危險的片刻,扭轉了局勢,爭取了主動。
    敵人越來越狡猾,竟然組織了火力,專門追尋小薑。他每換1次射擊地點,都招引來1陣密集的子彈,子彈打的沙土直旋風,小薑像猴子1樣,從這個掩體爬向那1個掩體,這個掩體的胸牆上放塊毛巾,那個掩體的胸牆上露出1塊翻毛皮的大衣,最後把棉帽、單帽套、缸子套都放在胸牆上。
    他這裏打幾槍,那裏打幾牆,使敵人找不到真的火力發射地。
    敵人繞著圈子,從4麵8方包圍上來,子彈像是群惡煞煞的飛蝗1樣,嗡嗡亂飛,沙嶺上的雪堆穿成蜜蜂窩,沙梁被子彈擊的爆土泡,皮大衣被燒著,順風冒著白煙。
    硝煙,黃沙土,嗆得小薑鼻腔幹疼。
    他見情況突然變的惡劣,急忙跳進最深的臥射坑,東西兩麵進行著抗擊。眼前使他連考慮1下對策的時間都沒有了。
    猛然間,他覺著耳朵裏轟隆1聲巨響,左胳膊像是挨了1木棒,頓時左臂軟溜溜的不聽使喚。他沒有負過傷,不知道負傷是什麽滋味。可是,眼前的局勢,哪有時間老驢這些呢?
    小薑知道,眼下自己稍微有1點猶豫,就會把1切葬送給敵人。
    他咬著牙,目不轉睛,狠狠的射擊著,用1隻手裝換最後1個彈夾時,他低頭1看,才知道自己負了傷,粘糊糊的黑血,順著肘窩、衣襟,1直流向大腿。
    可能是心理作用,他覺著腦袋立即變的沉重起來,周身軟棉棉的拖不動。他兩隻手疲倦的抓著胸牆上的沙土,周身1軟,兩隻手倒灘掛在工事裏,下巴低垂在右臂上。
    他覺得沙梁忽忽直轉,精神有些恍惚迷離,就像在1片海霧裏遊泳,緊張、疲勞纏繞著他那揮不脫的身體。
    但是,有1點他心裏還很清楚。他想:“眼前絕對不能睡,睡下就等於放虎進山,葬送自己的性命。敵人還沒有消滅,眼前的道路這樣長,那樣寬,都要靠自己慢慢來走。”
    他1急,眼睛裏冒著金星,出師前激昂的誓詞,班務會上的決心書,牧民們被殺害的屍體·······
    1幕1幕的事情閃過他的腦海,他用右手使勁捶了錘胸口,1骨碌跳起水,用手僅僅握住衝鋒槍,睜大了眼睛,朝著刷爬上來的敵人狠狠就是1梭子。
    煙霧裏,敵人連滾帶爬滾了回去。
    正麵的敵人,對進攻並沒有放鬆,像狼群在戈壁灘上遇見了大風暴,亂哄哄的朝上爬著,流沙漫過腳裸,1拔1個大坑。
    趕巧,這時候尤林和田保生趕來,他倆甩了兩顆手榴彈,乘著濃煙,端著槍,挺著胸,滿臉毅氣,像旋風似的逼近敵人。
    敵人被這種突然的情況嚇呆了,拖著槍,吱吱哇哇逃回半裏遠的沙窩裏去了。
    尤林見小薑受了傷,忙掏出急救包給他包紮,像安慰孩子般說道:“不要緊,看人家達銀生,兩腿打殘廢,還參加戰鬥,地下爬了老遠呢!”
    小薑精神1分散,更感覺到傷口的疼痛,不由的倒吸了口氣。
    他抬起頭,兩眼看著尤林那對堅毅的眼睛,心裏溫暖多了,怒於把疼字從嗓眼裏咽了回去,把痙攣的臉1收,輕輕的搖了搖頭。
    尤林見他傷口不重,心裏放心多了,在他嘴裏塞了兩片止疼藥。
    小薑喃喃的說:“哼!還給敵人談判!這是群畜性。”
    尤林沒有吭聲,拾回胸牆上的軍帽,扣在小薑的頭上,把破軍褲裏裝上汙雪。
    敵人整頓了1下隊5,又反撲回來。
    尤林把小薑的肩膀1按說:“沉住氣,不到眼前別開槍。”
    說罷,躬著腰跑到另1個工事裏。
    敵人在百米遠處停住腳,上邊打槍,下邊爬形跟進。
    尤林恍然大悟的說:“噢!是拉死屍來了。”
    敵人在沙梁附近周旋很8,不斷的增加新的傷亡。屍首沒拖完就退回去了。
    尤林他們走下沙梁,有個家夥還咻咻喘氣。
    那人欠動著身子,微閉著眼晴,鬧袋上下痙攣著,嘴裏像念似的叨念著什麽。
    田保生看了半天筆記本子,對尤林說:“他稱你官長,要水喝!”
    尤林說道:“聞聞他,這夥土匪是哪1部分?總共有多少人?”
    田保生看著本子,操著生硬的哈語問了話,扭頭對尤林說:“大部分是金冶中的人,烏斯滿的散匪也有,連卷來的牧民,總共有2百多人。”
    尤林心裏不禁1驚:“是金治中!”
    他控製著跳動的心境,走近1步,彎下腰,很溫和的說:“金冶中有多少人?”
    傷兵輕輕搖了搖頭,伸出1個最小的手指,表示少。
    尤林想問個仔細,那個傷兵痛苦的發瘋般的尖叫了,什麽情況也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