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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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龍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我得吃了驚,從他那個多肉的鼻子尖上鑽出兩顆汗珠來,高高的額頭上起了些血紅色的斑點,心裏疑惑道:“啊,難道是誰向他透露消息啦?他還是……他還是會掐會算?”
可僅僅過了片刻,他很快咬著牙鎮定著自己,用尖利狠毒的目光盯著老會長:“你問這幹什麽?”
朱永龍剛才切變化,老會長李貴江都看在眼裏,他輕輕鬆了口氣,心裏暗道:“這家夥的鬼花樣真多呀,可惜被我看準了,認清了,那鬼怎麽打扮也變不成個人模樣,任其再刁滑,陰謀詭計也不能得逞。”
他看著朱永龍厭惡地吐了口唾沫,用腳踩了踩,好像要踩滅心中猛然升起的怒火,接著忍了忍氣,傲然地冷冷笑,回答道:“嘿嘿······我問問你是不是改行啦?”
“我改行幹什麽?我至死打算幹這行····”
“對,這個我知道,狼走千裏吃人,狗到天邊吃屎,我知道你決不會‘強盜收心做好人’,但是你今天好像是個變戲法的,扮演個小醜角色,裝的還挺像呀。
朱永龍,我早告訴過你,你該怎麽辦早就打好譜了,休在我們爺孫倆身上打鬼主意,出鬼點子……說什麽我的孫子昏了,說胡話,真是卑鄙!我的孫子像他爺爺樣,永遠也不會昏,永遠也不會說胡話,發昏的是你們這些垂死的強盜,說胡話的也是你們這些強盜。你們這夥強盜自覺很聰明,其實是些愚蠢到家的笨蛋……”
“怎麽,你瘋啦?”朱永龍慌忙掏出塊小手帕,久久地拖著鼻涕來掩飾窘態。
“是我瘋啦還是你瘋啦?”老會長李貴江眼裏射出兩道寒光,逼視著朱永龍,厲聲衝著他說,“你為了達到自己的卑鄙目的,就裝神弄鬼,花言巧語,明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卻偏偏想裝扮成個救世菩薩。你就不想想你的對頭是誰,是你能哄騙得了的嗎?
年前我的兒子領導抗稅罷工鬥爭,在遭到你的毒手之前,就曾對你說國,凍死迎風站,刀下不低頭,什麽時候也是硬漢條,要想叫我出賣公眾利益萬不能!
年後的今天,他爹和他兒的主意並沒有變,反倒更加堅定了。可你,你卻想打自己的如意算盤,枉費心機搞你的鬼花樣,你想錯啦!
朱永龍,現今的龍王島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好欺負啦,朱家的王朝再也不會出現了,曆史就要判決你們這些魔鬼的死刑……”
“鬼話,你瘋啦,鬼話…·快把他押下去······”朱永龍這時變得就像個賭徒,輸光了所有的家產而氣惱成了瘋子樣,渾身急劇顫抖幾下,跳起身來咆哮著。
老會長李貴江揭穿了朱永龍的陰謀,痛痛快快地鬆了口氣,但在被押解回去的路上,心裏卻沉重起來,朱永龍會不會對李海生也來這手呢?
如果對他也施行這個鬼計謀,他識不破就糟啦……
事情沒有出乎老會長李貴江的意料之外,在朱永龍審訊他的同時,麻子副官把李海生提到朱家的小公堂裏,也施行了同樣的鬼計謀。
當李海生從麻子副官手裏接過“爺爺的信”看,可真吃驚非小。他相信爺爺,他就是踏著爸爸的腳印,在爺爺的親手教養下成長起來的,他相信爺爺高於相信自己,但是這信……“
我昏了·····我說了胡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李海生確實不如爺爺李貴江高明,他壓根兒沒想到這是朱永龍找人慕寫的,
“嘿,你還猶豫什麽?”麻子副官把大金牙咄,冷笑著,“我們都把東西挖出來啦!”
“挖出來啦?”李海生說著,偷偷斜了眼朱家的正房,正房裏切都很平靜,沒有絲毫已經挖出東西的征狀。
這信是假的,不是爺爺寫的,麻子副官是撒謊……
麻子副官接著李海生的話道:“對啦,我們已經挖出來了,你瞞都瞞不住,蓋都蓋不嚴,你爺爺應什麽都供出來了……”
“你放屁,你別侮辱我爺爺,我爺爺永遠也不會向漁霸低頭……”
說話間,朱永龍喘籲籲地走了進來,他見計謀也被李海生識破,氣上加氣,話也說不出來,屁股坐在太師椅子裏,瞪著發死的血紅眼珠子,口不罷口痙攣地呼吸著。
傍晚,朱永龍組織的聯保隊,步崗,步哨,把村子圍得牢牢的,不許任何人亂動步,隻有幾隻受了驚的老狗站在村口,警惕地望著遠方,有時揚起脖子汪汪地幹叫幾聲。
大貴家口今晚連飯也沒吃,為了迅速恢複朱家的家業,朱永龍昨天向全村宣布命令,各戶所得財物必須在天內退清,每個男勞力每月要無酬給海主家出十個工日。
大貴爹今天出工到前海崖給海主家拉網捕魚,累得筋疲力盡,傍晚來家就往炕上歪,睡過去了。大貴今天被刁蛋叫去和另個孩子起抱著磨棍推小麥,刁蛋就站在旁邊手報著腰,手攥著根藤子棍監工。
推到半過晌,兩個孩子累的沒有勁了,就要歇歇。刁蛋說他倆磨洋工,舉起藤子棍來朝著他倆頭上每人“啪啪”打了兩下子,頓時就起了大腦甲。
大貴疼得嗚鳴哭,刁蛋瞪著棱服罵道,“你他媽撒泡尿照照,裝洋蒜給誰看?哭死我也不管,快推,哭還打!”大貴再也不敢哭了。
回到家裏,委屈地抱著媽就哭起來,媽問明根由,也心疼地哭了。
媽要他吃飯,他也不吃,他麵哭著,麵埋怨媽:“當時我說咱也跟著轉移走吧,你偏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已的老窩,到哪兒也不如在家好’,還說什麽‘敬了父母不怕天,納了捐稅不怕官’,你看看在這老窩蹲著到底怕不怕?嗚嗚······”
媽媽被大貴數落著,也不答腔,她的臉色蒼白,愁的歎了口粗氣,動了動嘴唇,但卻說不出話來。
停了好久,才好容易發出點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往哪兒轉呀,轉來轉去還能轉出人家的手心去?昨天遲龍章開會說,路走了,如今是人家的天下,跑到哪兒去還不是人家的地麵!”
大貴繼續嗚咽著道:“往哪兒跑都比在家強,明天刁蛋還叫我去推磨,嗚嗚·······”
“還叫去?!”媽給他抹了把淚,“村裏孩子都去嗎?”
“不,就俺個。刁蛋是吃地瓜往軟的捏,他看我老實啦……叫大清早上就去,晌午帶幹糧,不去就罰款……”
“罰款?哎喲喲,我的天哪,這成什麽世界!”
這麽來,可把媽媽難住了。要是孩子再去抱著磨棍當驢,她怎麽也不忍心,可不去,人家又要罰款,哪裏還有錢給人家罰!前天朱永龍收了次稅,她家就攤了十塊大頭洋。她求親告友,跑了個門,才借齊了。
她想來想去,沒有辦法,最後隻好對大貴道:“大貴,你放心好了,媽再也不能叫你去當驢受屈啦,媽明天去替你!”
大貴聽媽明天去替他,心裏才像塊大石頭落了地。
他因為抱著磨棍推了過晌磨,累的兩條小腿躺下就伸不開了,閉眼就睡的像隻小死豬,直到夢見刁蛋又扯他耳朵逼著他去推磨,他哀求著,刁蛋也不放他,才把他嚇醒了。
“大貴,大貴,你哭什麽?你睜睜眼……”
大貴睜眼看,媽在他跟前,他才知道原來剛才是作了個惡夢,哭的淚水把枕頭都濕了大半麵子。
天色亮了,爹爹已經吃過飯為海主出工捕魚去了。陽光照進屋來,可是屋裏還是那麽陰暗,那麽冷。大貴起來後,渾身打顫顫,媽找了件夾襖給他套上,接著他就洗了臉開始吃飯。
他從昨日晚上就沒吃飯,肚子餓得吱啦吱啦直叫。他拿起個黃米餅子來,咬了口,可是回味起剛才的夢境和昨天的遭遇,嘴裏幹嚼著,嗓子裏咽不下去。
媽看出他的心思,安慰他說:“使勁吃,吃飽在家看門,我替你去,你不用怕!”
媽這說,他才把個餅子吃進去了。他才待端起碗來喝口湯,有人在敲門,提著爹的名喊:“張德山,張德山……”
大貴聽,是吊眼在喚,這家夥可凶啦!他姓錢,過去當海盜,右眼被人割了刀子,成了兩半,所以大家都叫他吊眼,也有叫他錢吊的。
這吊眼如今在朱永龍手下幹小隊長,媽聽見他呼喚,連忙給他開門。
吊眼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大貴偷偷瞧他眼,他手攥著匣子槍,手提著兩隻小公雞,攥匣子槍的那隻手裏還捎著條大魚。
他錠後跟著另個匪徒,背著滿滿麻袋東西,準是剛才不知搶了誰家的財物。
媽嚇的抖著嗓門問他:“什麽事呀,錢隊長?他爹為海主出工去了……”
“什麽事?”吊眼把左眼斜,氣狠狠地道,“你他媽是不是穿著靴子搔癢癢——木滋滋的,你分的海主家的東西歸還啦?”
“歸還啦,錢隊長。俺家就分兩口錨,朱區長沒回來就送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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