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必殺之局,遇人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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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馳道上飛馳的馬車,顛簸得讓人有些不適。車裏的人似乎並不太在意,他們心事重重,不時掀起窗簾關注四周的情況。窗外青山山外有山,鍾靈獨秀,本是踏青好時節,奈何逢此劫,無人有心情觀賞美景。
    車窗邊時不時向外觀看的老人,早已兩鬢蒼蒼,十指枯瘦,但此時在天生眼裏,他不再是那個經常被他們惡作劇捉弄卻總是樂嗬嗬的老管家。枯瘦的手指應該可以輕易捏扁自己,但天生並不怕他,因為他是那個經常被他們惡作劇捉弄卻總是樂嗬嗬的老管家。有些不好理解,但李梧能理解,老管家可沒少幫小時候的李梧掩蓋調皮搗蛋的“罪證”。
    老管家看了看其他人,歎了口氣,說:“我原來是……”
    剛開口,被李雨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老劉啊,你都來李家這麽多年了,既然當年來時沒有說,現在也不必說。”
    一個退隱做了老管家的高手,或者躲避仇家,或者安養晚年,總有其不願意說的原因。
    老劉扭頭再望向窗外,不是因為發現了什麽,而是因為他的眼睛有些濕潤,需要有風來吹幹。
    天生咳了一聲,“我來問個大家最想知道的事吧……”此話一出,大家都望向了李雨。
    李雨有些尷尬,又故意板起臉來。“咳咳,那個叫做孔雀翎的暗器是我到泰山采藥時在一處險峻處石縫裏拾得。拾到時已稍有些破損,我回來後研究了一下,順便把損壞處修複了一下。”
    “你已經知曉它的機關構造?!”大家麵麵相覷。
    “略知一二而已,隻是最外層,其中機關玄妙,還未參透。”
    連孔雀翎這類傳說中的無敵暗器都能研究研究?!天生五體投地,深感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李先生。
    但轉念間,天生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如果李雨和孔雀翎一起落入青龍會之手,萬一能夠製造孔雀翎,這結果,天生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一路上,一直馳騁,各人輪流駕車,輪流休息。逃避的路,一定是不好受的。
    李梧忍不住問道:會有人追殺我們嗎?
    會!
    我們三天三夜要一直這樣跑嗎?
    當然不,馬匹受不了。
    有一個地方,可以換馬,補充一些幹糧和水。
    安全嗎?
    老劉沉吟了一會兒說:或許安全,或許不安全。
    對於絕大多數江湖中人來說,老劉說那個地方,是一個避風港一樣的地方。泰山附近的“辟邪裏”,是泰山大俠鄭義仁的地盤,地如其名,是個“辟邪”之所,各方盜賊匪類皆不敢入,曾有金雞嶺十大盜不信邪,到辟邪裏劫財劫色,後來,十個首級掛在了辟邪裏外麵的一個廢棄牌坊,從此那牌坊被喚做了“拾首牌坊”。日子久了,傳說便傳神了,說十大盜的屍身後來回來,求鄭大俠還其首級,鄭大俠發惻隱之心,便讓他們把首級拾回去,所以叫做拾首牌坊。
    天生他們的馬車此刻緩緩從拾首牌坊的邊上駛過,破舊的牌坊上邊早已沒有首級,但十團血跡隱約尤可見,依舊瘮人。
    李梧剛聽完剛才那個傳說,見到這個傳說裏的牌坊,心裏發毛,不禁打了個冷戰。突然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嘶啞聲音在耳邊說:“還我頭來”。李梧跳了起來,一頭撞到車頂,卻看見天生那張欠揍的臉,已經笑開了花。其他人也忍俊不禁。
    行到一處驛站,天生先下車,牽馬到裏麵,添了些錢,換來兩匹稍好的馬匹。
    路邊小店買了些餡餅幹糧。
    李梧說總算能吃到新鮮出爐的東西。伸手要拿,手被拍了下來。
    “小心有毒!”
    李梧翻了翻白眼,“擔心有毒你還買?”
    “買來不是要吃的,如果下了毒,那就是讓對方放鬆警惕,少做些其他手段。如果沒有毒,也是要讓對方知道我們已經買了幹糧,不必再為了我們準備毒水毒糧了”
    天生笑眯眯對李梧說:餓不?來一個。
    李梧猛搖頭。
    辟邪裏的道路兩旁,有許多店鋪,不算熙熙攘攘,卻還是有不少人,有些人看得出來是練家子,車裏的人警惕地看著周圍,緩緩前行。
    老劉突然說,你們小心!一動膝便閃到馬夫旁邊。四個人,從四個方向往馬車靠攏,突然暴起,亮出利刃衝上來,天生他們正要出手,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說了一句話,四個字。
    “大!”
    那四個人衝勢稍緩,一人悶哼一聲咳出血。其餘三人急停。
    “膽!”
    又一人頹然跪地。兩人疾退而走。
    “匪!”,兩人臉色大變,再一人口鼻淌血。
    “類!”,最後一人也已跌倒。
    一個魁梧身影帶著衣襟掠風的聲音,出現在前方。剛才的斷喝,正是出自他口,四個字說來不過兩三息,天生他們聽來隻是覺得如一響雷聲,而那四個意欲襲擊馬車的殺手卻已受不輕的內傷。
    “少林獅子吼”,老劉喃喃道,“已經不遜於少林戒律院洪山大師”。
    隻見來人髯須剛直,藍裳及靴,一揚手瀟灑拂袖,落座於街邊酒肆。酒肆老板畢恭畢敬地給他奉上辟邪裏的泰山陳釀。
    這是?
    這就是泰山大俠!把十大盜的首級掛在牌坊上的泰山大俠。
    “這大俠好瀟灑好氣派!”
    “我猜他可能在等我們下車上前作揖叩謝吧。”
    “我們不準備下去嗎?會不會有些無禮?”李梧問。
    “事急從權。”李雨說道。
    “逃命要緊。”天生說道。
    老劉說:這種時候,來者皆有可能不善,看似善者未必善。
    隻見馬車從路上馳騁而過,揚起的塵土,悄悄蒙上了泰山大俠油亮的頭發,和眼睛。他的臉由紅轉紫,手中酒盞裏的酒微微抖漾。
    路邊躲避的人紛紛出來,指指點點,都說這馬車上的人好生無禮,甚至極度無恥,然後皆讚頌泰山大俠俠義無雙。
    馬車駛離辟邪裏,前方人煙漸稀,遠遠地望見有片桃林,“桃之夭夭,逃之夭夭”,李雨有些感慨。
    桃林邊上挑出一個“茶”字的小幡。行近,見小茶鋪裏有幾個人,一桌是一男一女,看起來像是夫妻,男的少了一邊手臂,但這在這個尚武的大地上,斷胳膊少腿的人怎會少見。
    茶鋪擋風的草席遮擋住了另一桌,隨著伍天生他們的馬車越來越近,赫然看見了泰山大俠鄭義仁和其他一些人,皆攜武器,人手一個盾牌。
    老劉把簾子挑開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還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他們拿盾牌是要防孔雀翎吧?他會吼我們吧?趕緊扯著綿花塞耳朵。”
    “你耳屎多,不用棉花了”
    天生瞪了李梧一眼,李梧搓搓有些僵硬的臉皮,說道:“嗬嗬,不好意思,我一緊張就忍不住耍貧嘴。讓自己不那麽緊張。”
    眾人下了車,向泰山大俠那裏拱拱手。
    泰山大俠道:諸位遠來,且到鄭某人暫歇,寒舍已設宴以待。
    李雨道:我們有要事在身,還需日夜兼程趕路。就不叼擾了。
    鄭義仁道:那就且留下那東西,和你們的首級。
    “你和先前關趙二人是一夥的?”
    鄭義仁道:“是,也不是。他們是“四月初一”,我是“四月十五”。你們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老劉道:“沒想到泰山大俠也成了青龍會門下走狗。你舍得你經營多年的俠名?”
    鄭義仁道:“這兒有誰會知道?”旁邊桌的夫妻和茶鋪老板對於他來說已如同幾具已死透的人。
    “你以為盾牌就可以擋得住我們?如果那個東西那麽簡單,對得起它的赫赫威名嗎?”天生鎮定地說。
    鄭義仁哂笑道:“我旁邊的都是得力殺手,另外十張強弓,九張軍弩。別說你們幾個人,就是把百裏長青、鄧定侯他們親自押的鏢給留下也夠了。“
    老劉沉默。
    鄭義仁說完也沒再吭聲了。
    他始終對於那個江湖中最神秘最有震懾力的武器心中忌憚,甚至於連他自己都不自覺地半個身位站到了別人的身後,盾牌已舉高了些。
    此時,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樹林裏飄來,“現在不夠了!”
    情勢突變,眾人大吃一驚。
    鄭義仁隻見臨桌的那個男人緩緩從桃林中走出來,用自己的獨臂握著一個鉤狀的奇怪兵器。鄭義仁瞳孔一縮,他竟不知對方何時離開去了林中,手中的奇怪兵器也從未聽聞過。
    “閣下是?”他此刻才仔細看了這個人,五官端正,衣著普通,除了此時眉眼流露的英氣,實在是個不太惹眼的人。
    “我以前是一個小捕快,不用想了,你肯定沒聽過我的名字。”
    天生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心中狂喜。
    離別鉤,楊錚!我的運氣太他娘的好了!
    鄭義仁忠厚的臉龐露出一絲猙獰,手一揮。
    所有人一瞬間都動了起來。有人躍向楊錚的妻子呂素文。有的將暗器分別射向楊錚和天生他們。
    天生李梧李雨早已防備,一步避到馬車後。
    電光火石之間,楊錚看了老劉一眼,竟不顧妻子,身體一繃,徑直向前魚躍,險險閃過暗器,落地再貼地翻滾。一眨眼已到鄭義仁他們跟前,他們有些措手不及,從沒見過這種狼狽卻又敏捷的身法。楊錚的離別鉤斜斜從下往上劃出,一人的右腿和他的身體離別了。離別鉤再從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拐了過來,另一人的左手也告離別。
    幾乎同時,老劉身影一動,一張凳子帶風飛起砸中躍向呂素文的殺手,袖子雲卷雲舒,將暗器紛紛擋下,一揮袖,兩枚射向那個被砸中的殺手,兩枚射向了鄭義仁的咽喉。
    鄭義仁剛後撤與楊錚拉開距離,突見暗器反射回來,急忙一個鐵板橋向後仰倒,硬生生把要噴薄而出的獅子吼之氣給咽了回去,真氣回震,憋出一口血沫。他順勢一個翻身,大力金剛掌一掌劈向楊錚,掌風驚人。頹勢之下尤有變招,確是一等一的高手。
    楊錚剛閃過一刀,不及退,便不退反進,力從腰轉,回身一鉤斬向鄭義仁的金剛掌。鉤如新月,但掌非金鋼,也並非戴了手套的青魔手,即使最強的拳掌,也不可能抵擋離別鉤的利刃。
    但鄭義仁的雄渾掌風無形卻近乎有形,周邊空氣都被猛然抽動,離別鉤一切入掌風,就劇烈振動,如遇湍流瀑布一般,幾乎無法握住武器。
    天生遠處眼見不妥,大喝一聲:看我孔雀!
    鄭義仁聞聲色變,心慌氣亂,掌風頓弱,楊錚的離別鉤趁勢而進,鄭義仁撤掌之中,血光乍現,幾根手指就像被鐮刀割下的稻草,齊齊斷出。他驚怒之下一聲大吼,楊錚聞聲如雷擊,血溢口中,但離別鉤未停,倒鉤回來,鄭義仁深吸一口氣,旱地拔蔥,躲過一鉤,又如大鵬展翅,拉開距離,狂奔而去不敢停留。
    首腦已逃,其餘殺手無需多時就被眾人殺得落花流水。兩個年輕小夥子不禁歡呼,正在此時,楊錚的離別鉤卻緩緩抬起,指向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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