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鐵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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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天生他們行的畢竟不是馳道,路上長年被車輪碾壓形成的車轍,車轍有些交錯,道路有些起伏,馬車隨著道路微微搖晃。
小道姑李靜或許是不慣乘車,抓著車子,靜靜坐著不說話,蛾眉顰起,臉上泛起兩團紅暈。
伍天生心想怕是暈車了,原來馬車也會暈車。便讓趙大把簾子都卷起,透透氣。
卷起了簾子,李靜似乎感覺好些了,她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前方,突然指著一處漸漸從山後邊露出的塔尖,興奮地說道:“到了!到了!那是我家道觀。”
小白從伍天生手裏接過馬韁,說道:“師弟,你去休息一下,讓我來。”隨後一抖,喝了聲:“駕!”
他有些生疏,使得力道有些大,馬匹吃痛,撒開了跑。
既然小白一反常態地自告奮勇,伍天生自然不會不識趣,任由著他在實踐中掌握技巧。
突然前方轉彎處出現幾個騎著馬的人,眼看馬車衝了過去。伍天生喝道:“小白,勒住馬!”
小白稍微有些慌張,反應慢了些。
驟然間,對方馬上躍出一人,手中飛出一把大刀,飛旋而出,竟將小白所駕馬匹的兩支前腿削斷。
馬匹嘶了一聲,猛地撲向地麵。
伍天生喝了一聲:“跳!”
趙大已經先動,他雙拳一掄,將馬車頂棚砸個粉碎。
伍天生流雲袖一出,將李靜嬌小的身子一卷,從趙大砸出的洞裏躍出。
馬車轟的一聲隨著斷了腿的馬匹一同倒地。
伍天生四人有驚無險,隻是有些灰頭土臉。
小白惱了,雖然他們縱馬在前,但對方隻需閃躲,何至於斬馬。
伍天生拉住了腦門暴青筋的趙大,畢竟自己有失在先。他沉默地拱拱手,揮手示意小白、趙大帶上驚魂未定的李靜,步行離開。
對方竟有人喝道:“這就想走?還沒給爺道歉呢!”
伍天生微微抬頭,眯眼看了看,說話的是剛才擲刀斷馬腿的壯實大漢。伍天生低頭了,他低頭看了一下那柄插在地上的雪亮大刀,刀刃上馬血還未流幹,說道:“我幫你擦擦刀。”
壯實大漢正要大笑。隻見伍天生說完,抬腿一踏,啪的一聲,將大刀從刀刃到刀柄一下子踏入地裏,收腳回來時,伍天生稍覺痛快了,風輕雲淡,那柄刀已經不見一絲蹤跡,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壯實大漢臉色鐵青,與之同來的人,除了一位年輕的黃衫公子,其餘紛紛下馬。怕是一場意氣之爭將要釀起爭鬥。
下馬一人,身著道袍,年紀不大,臉上有些雀斑,突然指著伍天生這邊,喊道:“黃公子,那就是我師妹!”
那位黃公子此時才見清了李靜,見到那我見猶憐的嬌美模樣,不禁失神。方才說話的年輕道士喊了聲:“黃公子?!”
黃公子回過神來,馬鞭一指,喝道:“就是他們了,給我拿下這些個淫賊!”
除了年輕道士,其餘五人似乎都是聽命於那位黃公子,當即都亮出了武器。
伍天生的雲紋打狗棍已經靜靜地立在身旁。小白的靈鶴劍,趙大的鐵拳,也已經蠢蠢欲動。
要不要解釋,三人似乎自動都選擇了遺忘。
而李靜還在驚嚇之中,倚著路旁的樹,在瑟瑟發抖,眼中似乎還有淚水。
剛才擲刀的大漢手中已經無刀,但他似乎不在意,他肌肉虯紮,筋骨硬朗,看起來是個外家高手。
趙大點頭喝道:“那大個,你的對手是我。”
其餘人似乎都想看看對方的實力,停下腳步,看大漢與趙大逐漸靠近。
那大漢嘿嘿笑道:“我白虎門胡韓山可不止刀法。”
隻見他一蹬地,噗的一聲,身影一閃即停。
嘭!趙大與之一對,連退了幾步才站定。黃衫公子不禁拍掌稱快。
胡韓山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結果。多數時候,接了他的一拳的人,都痛苦地捲曲在地。
伍天生皺了皺眉,他剛才看清楚了,這個胡韓山一拳打出來,趙大出拳才到半,隻來得及險險撤拳用手臂擋住胡韓山的這霸道的一拳。
趙大也有點兒意外,他甩了甩手,終究還是有些疼。
胡韓山微笑,招招手,“再來。”
趙大再次緩緩靠近。
胡韓山再出拳,趙大這次又被擊退。
趙大再次靠近。
胡韓山再次出拳,他有些惱了,這次出拳,他動了本門秘法:白虎暗勁。曾經有一個佛門高手,中了他白虎暗勁一拳,回到寺院後,吐血半升而亡。
趙大又被擊退。
但伍天生的劍眉卻在慢慢放鬆。
第一次,趙大退了七步;第二次,趙大退了五步;第三次,胡韓山似乎使上了些壓箱底的手段,但趙大隻退了四步。
胡韓山有些吃驚,但他仍然占著上風。世上沒有鐵打的人,他不相信打不趴這個蠻漢子。
再一拳,快如奔雷。趙大又擋住了,這次,隻退了一步。
有時候,在很多武功裏,後退一步,是蓄勢,猛虎下山的勢,箭在弦上的勢,是為了更好地爆發。
不過三四拳,胡韓山不會因此手軟手累了。但這一次,趙大出拳比他快了。
趙大的拳法,半數是掄。他掄起沙煲一般大的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胡韓山的胸上。
嘭的一聲,胡韓山退了七步,好像站住了。他旁邊是黃衫公子的馬,他伸手想要拉住馬韁,但是馬匹被突然退過來的他驚著,倒退了幾步。胡韓山終於無法支撐,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坐起一陣塵土。
伍天生輕輕笑了。他知道趙大能做到,他最清楚,因為他在雲霧山上被那個沉默如鐵、一身如鐵、拳頭如鐵的“河西神鐵拳”鐵手大叔狠狠練過。後來享受同等待遇,據說被練得更狠的,是趙大。
趙大打完,拍了拍衣服,說道:“你的拳頭速度還行,就是力度不夠,打人不太疼,比我師父差遠了。”
黃衫公子白皙的臉上陰沉得滴水。他一揮馬鞭,低聲恨道:你們一起上,把他們都給我卸去一手一腳,再做處置!
刀光劍影即將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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