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辭舊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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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瓦飛簷之下,原木色的桌椅扶手邊緣被年複一年的使用磨得光滑黝黑。一切布置都顯得質樸粗獷,這裏是龍門幫的議事堂,一身長衫的朱二爺坐在堂中左側主座,段玉和伍天生侍立兩旁。
    右側主座竟是蘇墨茶館的館主蘇小守,他仍是一身粗布衣裳,虎目有些不同往常的光彩,而小常在他身旁站著,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下手左右兩排都坐滿了人,左邊一排為首的是魏大手,這裏是龍門幫,而他是幫主,但似乎對自己現在坐的位置沒有任何異議。右邊為首的是前任幫主龍五爺的遺孀龍夫人以及兒子龍石頭,再次見到龍門幫的舊人舊物,他們倆都很感慨,隱隱有淚光閃爍。
    其餘座位坐著的是龍門幫的各位老人、頭目,他們對於今天朱二爺的到來並不吃驚,甚至是一直期盼著的。但讓他們有些詫異的事是墨家蘇先生同時也出現。
    事實上,先前伍天生也沒想到在這裏見到蘇墨館主蘇小守。看上去他與朱二爺也是老相識了,因為朱二爺喊蘇小守叫做“小蘇”。
    “小蘇,龍門幫的安排,我做了些改變,雖說基本沒有差別,但還是得問問你的意見。原本說是我寶珠山莊來接手,現在稍微變一變。我這女婿與你認識的伍少俠他們這些年輕人成立了一個風雲商社,我打算就由他們來接手。”
    蘇小守聞言,微微訝異,笑道:“他們年輕人總要出來接過擔子,我自然無甚麽意見。”
    伍天生一旁聞言,有些吃驚,朱二爺竟是與墨家一起商討龍門幫的未來安排。
    蘇小守似乎對堂中那些龍門幫的人都不陌生,他炯炯的目光掠過每個人的麵目,沉聲說道:“我墨家先前在龍門幫的人被青龍會清理了不少,所幸諸位還安然無恙,得以重新歸來一同把龍門幫再撐起來。我今日來,就是要告訴大家,我們墨家重回龍門幫,大家要通力合作,把難關闖過,讓龍門幫的兄弟都吃上飽飯,過上好日子。”
    “墨家重回龍門幫?”伍天生有些淩亂,朱二爺不是剛剛才說由風雲商社接手嗎?但他很快明白,墨家不是一般的門派勢力,在更廣泛的領域,墨家相當於黨派,在龍門幫這裏,投錢進來接手的是風雲商社,那麽墨家就有些類似工會,不掌權,並不衝突。
    墨家聯手,對抗青龍會更增一份力量,雖然墨家勢力這些年有些慘淡,但今日看來,不容小覷。假若蘇小守意圖幹涉,恐怕伍天生他們都無法接手龍門幫。
    蘇小守又說道:“石頭和嫂子由我茶館照顧著,都很好,石頭現在隨我做事,就不再回幫中任事,隻拿五爺的那份分紅。”
    看見龍石頭認真的站起來,衝大家鞠了個躬,堂中許多人鬆了一口氣,有些念著龍五爺舊恩的老人,都動過扶持龍石頭的念頭,但都心知肚明一個稚嫩的少年是難以凝聚龍門幫闖過難關的。現在的安排,也是為了讓大家踏實。
    朱二爺看了一眼魏大手,淡淡地說道:“魏大手就隨我幹事,也不再在幫中任事。”
    魏大手聞言,絲毫沒有沮喪,反而大喜,起身拱手一拜,說道:“多謝朱二爺,多謝蘇先生。”
    魏大手謝什麽,自然是謝他們念在魏大手並無大錯,高抬貴手給他一條活路。
    至於風雲商社,伍天生他們早已商定,商社由段玉和朱珠負責日常經營打理,伍天生他們其餘人入股,協助二人,大事共決。朱珠段玉是朱二爺的女兒女婿,朱珠更是出了名的經商天才。而伍天生先前幫龍五爺報仇,還幫龍門幫拔除青龍會的人,龍門幫都記著他的恩情。這是最好的安排,龍門幫各位老人和頭目自然擁護,他們甚至看到了比龍五爺在時更光明的前景,雖然內心有點兒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朱二爺看了一眼堂上掛的橫匾,橫匾上書“魚躍龍門”,他眯了眯眼,問道:“這橫匾是誰掛上去的?”
    魏大手一驚,恭敬地答道:“是青龍會的周富掛的。”
    朱二爺說道:“魚躍龍門便化龍。看來青龍會挺希望龍門幫的人化作青龍會的人嘛”
    段玉聞言知意,一個極為驚豔的旱地拔蔥,淩空用腳將橫匾一挑,那厚重的橫匾竟就這樣輕易被挑飛,落向堂中空地。眾人眼前一花,一道棍影閃現,“蓬”的一聲,橫匾【魚躍龍門】四個字從中斷開,分為“魚躍”和“龍門”。
    “魚躍就不要了,好好在水裏遊才不會幹死。龍門留下。”
    朱二爺端起茶碗,拿起碗蓋,抿了一口釅茶,其餘人都退下,堂中就剩下先前主座以及旁邊的人。
    “钜子還沒音訊?”朱二爺問道。
    蘇小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一直群龍無首也不是個事。墨家現在低調得都要把自己埋在土裏了。”朱二爺皺眉,說道。
    蘇小守這八尺大漢有些心灰意冷,“钜子生死未知,沒有前任钜子的親授,那就需要所有分支聚在一起商議出新钜子,現在就是難聚起來。各自都有私心,我奔走呼籲過,但多是被嘲諷不念钜子恩義,或是說我意圖取而代之,自立钜子。”
    朱二爺哼了一聲,說道:“沒想到墨家如今殘敗至此。”
    蘇小守有些羞愧說道:“二哥,你多年前被迫離開墨家時,已現端倪。你不是不知道。”
    原來朱二爺曾是墨家中人。伍天生看段玉和朱珠吃驚的表情,心想原來你們也不知道啊。
    朱二爺與蘇小守唏噓敘舊了起來,示意段玉他們自行離去,去交接龍門幫事宜。
    有朱珠在,以及朱二爺和蘇小守的鼎力支持,交接事宜很快完成。幫眾經曆先前的變故,久盼新主,見此番安排,正是大家心中期待的,無不悅服。
    數日之後,長亭外古道邊,伍天生一襲白衣,映著朝霞,分外俊朗。
    段玉與朱珠一同來送別,段玉微笑道:
    “河西神鐵莊路途遙遠,保重!”
    “保重!”伍天生說完,轉身上馬,揚長而去,揮一揮手,留下朝霞照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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