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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館的後廳，此時氣氛有些詭異，或許是因為空氣除了藥材味，還有濃濃的血腥味和金銀珠寶的味道。
    若是平常，金銀珠寶的味道都是讓人迷醉的，盡管不是香的，勝似芳香。但此時，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就很覺得難聞。連胖子這樣已經嗅慣了的，也還是情不自禁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想將味道扇開。
    伍天生就這麽筆直坐在交椅上，他端起茶碗，一飲而盡。他離那些屍體和財寶最近，但似乎並沒有離遠些的打算。他看著胖子悠悠說道：“柴總捕頭您不找張椅子坐下來慢慢聽我解釋？”
    胖子正是“和風細雨劍”柴酉，江南道總捕頭。先前在孔雀山莊，柴酉與伍天生打過交道，也算是相識。
    柴酉總是一副和風細雨的微笑，他說道：“不了，我們的職業習慣，不會輕易去觸碰現場的東西，以免破壞了痕跡。而且誰知道椅子上會不會有毒。我站著你坐著，站著的累些，不如你先聽我說一說。”
    伍天生點頭說道：“有理，在下洗耳恭聽！”
    “近一個月，此地接連十七個大戶人家被盜，被盜之財物數量驚人。”柴酉說道。
    “所以就要勞煩到您親自來查案了？”
    “僅僅是那樣，還不一定需要我來，隻是因為那盜賊在後麵一戶時，消息已經傳來，各大戶都嚴防死守，那盜賊在最後一次偷盜的過程中，殺了人。殺的是大風刀門的大弟子。目睹的人說那盜賊武功奇高。所以我必須來了。”柴酉說道。
    伍天生問道：“你可查到些什麽了？”
    柴酉說道：“我查到了那些盜竊案不是單獨一個人做的，此次十七家盜案，盜賊有兩人。”
    “查到盜賊的身份了嗎？”
    “查到了一個，他就躺在你的腳邊不遠處。
    “哦，竟是張郎中？”
    “是的，張郎中經常被大戶人家請去看病，所以對附近所有大戶人家都熟門熟路，我猜那些贓物是在那些箱子裏。”
    伍天生眼中精光一閃，說道：“張郎中此刻被殺在這堆財寶的邊上，那麽我猜有可能是另一個盜賊殺的，或許是分贓不勻，或許是另一個盜賊仗著自己武功高強想幹脆全部獨吞。而那個盜賊很可能沒能及時離開現場就被人贓俱獲了。”
    柴酉鼓起掌來，說道：“分析得很到位。那你說我眼下該怎麽辦？”
    伍天生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我恰好就在屍體和贓物之間，想來是要隨你回去受審的。”
    這時，喝粥的人和吃餅的人從屋後來了過來。
    柴酉說道：“我介紹一下，我們江南道六扇門裏有三位兄弟武功最強，業務最精，號稱三法鞭。這兩位是三法鞭裏的周大同和邴小異。”
    令大江南北不法匪徒聞風喪膽的三法鞭，“黑龍棍”範思蟄、“大湖刀”周大同、“索魂鏈”邴小異。今日三法鞭來了兩位，“大湖刀”、“索魂鏈”，再加上他們的上司“和風細雨劍”柴酉。叫他們三人在一間屋子裏把人圍住，恐怕是最凶悍的狂賊瘋盜亦或是最靈敏的偷王之王，都難逃恢恢法網了。
    伍天生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我還要不要在這兒解釋？”
    柴酉說道：“你可以說，也可以不說。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作為呈堂證供。但我們接下來要料理的事比較多，所以建議等我們回到了衙門裏頭再慢慢說。你會反抗嗎？”
    伍天生搖了搖頭，說道：“我當然不會，不然這般逃了，跳下黃河也洗不清。”
    邴小異拿出他的精鋼長鎖鏈，謹慎地走上前去，周大同的大湖刀也近在一刀的距離。
    柴酉還站在原地。伍天生抬頭問道：“柴大捕頭不怕我暴起傷人逃竄？”
    柴酉溫和一笑，說道：“我相信你。”
    柴酉嘴上說相信伍天生，但周大同、邴小異二人可不會把自己的性命生死和任務成敗放在這所謂的相信之上。邴小異貼近伍天生，索魂鏈一抖，如同一條銀環大蛇竄上緊緊纏住伍天生，周大同立即出手點了伍天生各大穴。
    很快，醫館那裏已經來了本地官府安排的捕快仵作接手了現場。三人謹慎地押著伍天生從張郎中的醫館離開。
    路過粥鋪的時候，伍天生停了一下，說道：“能不能吃碗粥？”
    柴酉搖了搖頭，說道：“抱歉，不行。”
    伍天生說道：“我能理解。不過至少讓我帶個餅子在路上吃吧？”
    邴小異看了看柴酉，嘿嘿一聲說道：“柴總，這兒的餅子確實好吃，要不咱們多買幾個一會路上墊墊肚子？”
    柴酉想了想，說道：“那好吧，你倆都仔細看著他。我來賣就行。”
    邴小異嘿嘿說道：“讓柴總破費了。”
    柴酉說道：“回到衙門，等把這事交了。我還要給兄弟們安排一場慶功宴呢。”
    這時，從街外走來四個人，身穿捕快服製，徑直向柴酉行禮。
    柴酉對周、邴二人說道：“這是新調來的四個兄弟，由他們接手，你們倆這些天沒日沒夜的查探，辛苦了，先去休息。這緝凶的功勞是你們倆的，你們倆將此任務的情況擬個文，我到時呈給大人。”
    周、邴二人連忙拱手說道：“柴總可要不得，功勞最大的是柴總的部署安排。您這樣說，我們倆可就不敢領功了。”
    柴酉點了點頭，取出一錠銀子，扔給周大同，說道：“賞銀在後頭，這是預支的費用，沒用完，你們拿去，夠花幾天的。”
    周、邴二人道了聲謝，便轉身離去。
    柴酉望了一眼他們的背影，揮手示意剛來的四個捕快繼續押著伍天生上路。
    伍天生坐在車上，慢慢地吃著餅子。
    柴酉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就這般淡定？”
    伍天生手上每次將餅子送到嘴邊，都會伴隨一陣手鐐叮當聲。他驢頭不對馬嘴地答道：“細嚼慢咽，才是養生之道。”
    柴酉笑了，說道：“好小子，果然是人中龍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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