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魏峰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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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坐!”
    二人進到屋裏,張義就指著桌旁的椅子讓魏峰先坐,而他自己則從水桶裏舀了一壺清水,架在火爐上打算燒水沏茶。
    若是換做往常,魏峰一定爭著去做,可今天卻坐在椅子上,默默看著對方在那裏忙碌。
    稍後,張義就來到桌對麵坐下:“水開還要等一會兒。說說吧,找我什麽事?”
    魏峰在腦海中組織了下語言,就輕聲說道:“郎君,可知我和海子的身世?”
    張義聞言一愣,滿以為對方要詢問自己和張虎的關係。譬如,為何叫主子,為什麽那個所謂的主子姓張。可這些魏峰都不問,反而提及這個話題。
    他沒有話說,隻是微微搖頭。
    隻見魏峰盯著放在角落的火爐,似是在思考,又似在回憶。
    “我和海子自記事起,就被壽公公收養在一座大院裏麵,那裏有很多和我兄弟相似經曆的孩子。我們不知道父母是誰,更不知道家鄉在何處。每每有人向壽公公問及,就少不得一頓毒打。久而久之的我們也就不問了。”
    魏峰說到這裏,不由自嘲一笑:“哈!其實想想,知道那麽多幹什麽呢?這麽糊裏糊塗的活著也挺好的!後來,漸漸長大了,就被壽公公送進了一座軍營。嗯,也是後來才知道,那裏就是隱刺的營地。”
    魏峰似乎在講述別人的經曆一般,語氣平緩不帶絲毫感情:“那裏有很多像我兄弟這麽大的孩子,每天除了打熬身體,就是跟著教頭學習拳腳。當然,最舒服的還是跟著先生學習認字。不用活動嘛,不用累的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大口喘氣。也不用忍受教頭的喝罵鞭子。我們隻要坐在那裏,靜靜的聽先生授課就好!”
    張義沒去打擾,哪怕水壺裏的水已經沸騰,也沒有反應。隻是坐在桌對麵,聽對方講述兒時的經曆。
    “可惜,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幾年。有一天,壽公公來到營地,從一大群孩子裏麵挑了幾個,說是要去執行任務,這其中就有我。然後,我們就被裝進幾輛馬車,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更不知道身在何處。隻記得等我們下車時,身處一座村子外麵。壽公公指著村裏最大的一處院子說,院子裏的人,每個都是十惡不赦的惡賊,讓我們幾個趁夜把那些人殺光。”
    說到這裏,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經曆,魏峰深吸一口氣,隻等心境平複才緩緩說道:“那是我第一次殺人,還是個跟我歲數差不多的小女子。看著她用手捂住脖子,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我當時害怕極了!”
    魏峰說著就看向於則成:“不怕郎君笑話,事後我才發現,自己居然尿褲子了。”
    “你當時多大?”
    張義輕聲問道。
    “十二歲!”魏峰肯定回答。
    “哎!”
    張義不想評價,起身來到火爐旁,提起水壺沏了兩杯茶水。
    隻聽魏峰繼續說道:“從那天以後,我除了訓練以外,就是時不時的被壽公公帶出去殺人。有老的,有小的,有男的,有女的。時間長了我就忍不住琢磨……。”
    張義將一杯茶水遞給對方。
    魏峰點頭表示感謝,就繼續說道:“那些被我殺的人,真有那麽十惡不赦嗎?就像我殺的那個小女子,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她能做下什麽惡事?說不通,完全說不通。”
    “那後來呢?”張義輕聲問道。
    “後來啊……,後來就有意留手,能打暈的,絕不動刀。即使動刀,也給人留條活命。除非……。”
    魏峰故意頓了一下,才緩緩說道:“除非,長得不像好人的。長得凶神惡煞的,那沒的說。先生就教過我們,麵由心生嘛。”
    張義點了點頭,同樣不做評價。
    隻見魏峰自嘲一笑:“不過,我這點小心思,卻沒瞞多久,就被壽公公發現了。在一次執行任務後,就被他綁在校場的木樁上。他不僅親自動手打我,還讓營地裏的其他人,每人抽我一鞭子。最後,若不是海子死死護在前麵,我怕是……。哎!怕是早已死了!”
    隨著魏峰的表述,眼神中也滿是厭惡,似乎對那段經曆很是抵觸。
    “從那天以後,我雖然也有機會去執行任務,不過都是在外圍負責警戒。又或者事後清理痕跡,搬個財物啥的。總之,算是邊緣人物吧。”
    張義眨了眨眼:“還搬運財物?難道不是為了訓練你們,如何侵入和殺人的本事嗎?”
    魏峰肯定的點了點頭:“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可多少年後,我才知道,哪有什麽惡賊,根本就是……。”
    說到這裏,魏峰下意識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才低聲說道:“都是斂財的把戲,至於訓練,隻不過是順手而為。”
    靠!
    張義在心底罵了一句。
    隻聽魏峰繼續說道:“你當隱刺不花錢啊,你當我們做完任務的賞錢從哪兒來的?”
    說完,就意味深長的向對方挑了挑眉。
    張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想到了什麽:“不對啊!壽公公跟我交接的時候,隱刺的費用都是從賬房支取的。跟你說的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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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峰不等對方說完,就打斷道:“那是郎君從南邊帶回白酒以後的事情了。”
    “哦!我懂了!”
    張義恍然大悟:“合著我還做了件善事嘍?”
    “那是自然!”
    魏峰點了點頭:“從這點上講,郎君功德無量!”
    說到這裏,他才意識到話題被帶偏了,忙輕咳一聲。
    “咳!後來,渾渾噩噩過了很多年。直到押著張濤的閨女,給郎君送過去。”
    “沒想到,這一去就跟在我身邊了。”
    張義適時插話。
    魏峰點了點頭:“說句心裏話,跟在郎君身邊這一年多,我挺開心的,也挺知足的。雖然,也有奔波勞碌,也有出生入死。可郎君待我兄弟不薄,就算有危險也衝鋒在前。這是我沒想到的。哪怕換做任何人,做到郎君這個位置,也是不可能發生的。絕對是冒死的事情,讓我們兄弟去,那人則在後麵享福。”
    這是拿我當盾牌了!
    張義才要自嘲幾句,就見魏峰已經撐著桌子起身。
    “郎君,屬下說了這麽多,歸根到底就一句話,跟在你身邊,我們兄弟心裏踏實。”
    魏峰說完,就抱拳行禮向著門口走去。
    就在將要開門之時,突然停下腳步:“郎君,那位活的還好嗎?”
    張義起身的動作為之一頓,在搞不清對方心思前,隻能選擇沉默以對。
    魏峰等了片刻就自顧自的說道:“有機會幫我轉告他,他養了我,也差點殺了我,我跟他早已兩清!”
    說完,就拉開房門,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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