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請將變激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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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張義這個蕭家的四房總管,想要求見樞密使耶律壽還是比較容易的。
    他剛來到衙門外麵,就主動向門子表明了來意,並出示了證明身份的腰牌。
    門子見其是蕭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客氣的讓他稍等,就小跑著進去通稟了。
    不多時,門子去而複返,隻說使君有請,就讓於總管自己進去。
    張義聽到門子讓自己進去,不由得眉頭微皺。
    按理說,他此時代表著蕭家,又是來送請柬的。即使享受不了耶律壽親自出迎的待遇,最起碼也該派個小廝出來領自己進去。可現在倒好,對方隻是讓門子給自己放行,這背後的原因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出預料,當張義按照門子的指引,找到耶律壽辦公的小院時,就被通知使君有公事在身,讓於總管稍等片刻。
    “好的!我知道了!”
    張義向傳話的小廝點了點頭,就站在院子外麵等待召見。
    這一等,就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開始一段時間,張義還在試圖說服自己,恐怕這位使君真有什麽亟待解決的公務。可越等就越覺得不對勁,尤其是借著雜役往值房裏送水的機會,他朝著打開的房門張望了一眼,就發現房間裏隻有耶律壽和小廝兩人。更為關鍵的對方並不是在處理公務,而是正斜倚在椅子上拿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官員果然是最現實的一群人!
    這是張義的第一反應。
    他不用想也知道,恐怕蕭家近期的遭遇,尤其是家主蕭思忠遇刺,繼而導致重傷臥床,已經影響到了耶律壽對蕭家的觀感。所引發的直接後果,對方很有可能不會親自赴宴。這樣一來,自己的計劃也就落空了。
    恰在這時,值房門被人從裏麵推開,之前那個傳話的小廝從中走了出來。
    “於總管,使君有請。”
    小廝說完,就客氣的閃到一旁,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多謝!”
    張義應了一聲,就率先向值房走去。
    片刻功夫,等他走進值房行禮完畢,就恭敬的把請柬遞了上去。
    “使君,臨行前,大老爺還讓小人帶句話,說請使君屆時務必親來府中赴宴。”
    自於則成走進值房開始,耶律壽的注意力就始終放在那本書上。甚至在對方遞上請柬的時候,都沒瞧上一眼,隻是吩咐小廝把請柬收了。
    “嗯!你家老爺的病體如何了?”
    說話間,耶律壽還不忘將書翻到下一頁,仿佛書上的內容比蕭府飲宴更具吸引力似的。
    張義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雖心有不滿,臉上卻始終保持微笑。
    “回使君的話,大老爺已經能下床了,按照太醫的說法,再等上幾日身體就可恢複如初。”
    “哦?”
    耶律壽聞言,立即看向一旁的小廝。
    顯然,於則成的這個說法,與小廝告訴自己的消息相悖。
    小廝見上官正目光不善的看向自己,當即嚇得渾身一激靈。張了張嘴才要辯解,又想起於則成這個當事人還在場呢,也隻能將頭深深低下。
    至此,耶律壽才扔下手裏那本書,撿起桌上的請柬,翻開草草掃了一眼上麵的文字,就將其仍回桌子上。
    “本官知道了,於總管請回吧!”
    張義知道,這是變相拒絕邀請的意思。又或者對方要先去找太醫求證,再決定去不去赴宴。
    雖然對方有赴宴的可能,但從張義的角度出發,必須將事情做到絕對。否則,這麽一個關鍵人物漏網的話,對於即將到來的大宋軍隊,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事要是換做旁人,自然是要極力勸說幾句的,可偏偏張義卻不這麽做。
    隻見他身形一垮,仿佛受了什麽沉重打擊似的,默默的伸出手從桌案上拿回那張請柬。
    同時,似是在感慨,又似在喃喃自語:“哎!還是老爺說的對啊!勢在人情在,勢過兩不來。果然是這般現實!奈何,奈何啊!哎~~~!”
    張義邊說,邊作勢離開。
    他說話聲音不大,也足以讓耶律壽聽清楚了。
    耶律壽聞言,不由得眉頭緊皺。
    他承認對方說的沒錯,官場就是這麽現實。可是,有些規則彼此心知肚明即可,卻不會當眾說出來。畢竟,還是要顧忌一些體麵的。
    現如今,這小子嘴上沒個把門的,偏偏把話說出來了。對自己這個朝廷命官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這些話一旦傳揚出去,那自己成什麽人了?
    念及至此,他立即出聲:“慢著!”
    此時,張義已經走到門口了,手剛伸出去準備推門,就聽見這麽一句。
    他心裏暗罵一句“賤人”,就停下腳步緩緩轉身,茫然的看向對方。
    隻見耶律壽仰怒說道:“於總管,你把請柬拿走是何用意?難不成,不想讓本官前去赴宴嗎?”
    說著,又給小廝遞過去一個眼神,示意對方把人請回來。
    小廝當即領悟,陪笑著來到於則成麵前:“於總管,話都沒說幾句呢,怎麽好現在就走呢?使君還有話沒說完呢。”
    說話間,小廝就伸出手親切的搭在對方腰上,另一隻手則做出請的手勢。
    張義這才像剛反應過來似的,主動告了聲罪就回到耶律壽麵前。
    中午時分,張義回到蕭府,立即去書房找到了蕭思禮。
    他先將自己在北樞密院的遭遇說了一遍,最後才心有餘悸的說道:“老爺,幸虧小子去了。不然的話,這位耶律使君還未必肯來赴宴呢。”
    蕭思禮聽了對方講述,心裏也是大為惱火,暗罵耶律壽不是個好東西。蕭家這才露一點敗相,就迫不及待的撇清關係,若是哪天真大難臨頭了,這幫人還了得了?
    不過,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的,隻是沉聲問道:“這麽說,那老小子是答應來赴宴了?”
    張義點了點頭:“不僅是耶律使君,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小子還把樞密院其他官員的請柬,也一股腦的給他了,讓他幫忙轉給那些人。”
    蕭思禮聽到這裏,臉上才露出一點喜色:“還是你小子機靈!讓耶律壽親自幫著發請柬,諒那些人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不來!”
    “小子算什麽機靈啊,無非是迫於無奈被逼出來的。”張義將雙手一攤。
    正在二人說話間,蕭六在門外求見。
    等對方獲準進屋後,就見手上還抱著十幾張請柬。
    蕭六苦著臉說道:“老爺,奴才辦事不力,還請責罰。”
    眼見著蕭思禮臉上升起怒氣,張義立即挺身而出,主動把送請柬的差事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