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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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周玨隻看覃惟, 把其他人忽略。
他觀察到她眼裏一閃而過的煩躁,後他們很?快告了別,覃惟走向小區。
從昨晚到現在,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直至此時站在這裏, 他才大夢初醒。
以?為找到覃惟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他們就能解開誤會?, 可是卻忽略了一個事實:覃惟厭煩和?前任有?牽扯。
他現在是什麽身份?
分手的這些天,他一直恪守著這個原則, 怎麽忽然?忘了?是因為聽到陸文心?說她頻繁地去醫院嗎?
周玨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封印住了,沒辦法朝她走去。她厭惡他,他有?什麽資格在這個時候去給她增加心?理?負擔?
覃惟一個人的時候明顯更輕鬆些, 她把貓放出?來, 抱在懷裏玩了一會?兒,小貓很?親她,然?後她們又繼續走了。
司機看他一直不動,不知道怎麽辦,下車來輕聲問了句:“周總, 今天回去嗎?
等覃惟在視線裏消失,周玨上了車:“先去酒店吧。”
覃惟前兩天跟李東歌通了電話, 在深夜裏,聊了很?久。
她們四個人太久沒有?促膝長談過了,覃惟當然?知道朋友會?消失在自己的生活裏。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友情像沙漏一樣,她並不過分糾結, 隻要大家過得好就行了。
李東歌安慰覃惟不要因此有?負擔, 大家都是吃五穀雜糧,有?七情六欲的人, 生理?和?心?理?有?點問題都很?正常。你這麽通透,發現問題就及時打住,相信很?快就能調節過來。
“東哥,你最近好嗎?”
“挺好的。”李東歌簡短地回答。
覃惟說:“我這段時間不工作去找你吧,你周末是有?時間的吧?”
“那個……惟惟,我最近身體不不舒服,你也?先好好休息。”李東歌婉拒了覃惟的請求,“等有?時間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出?去吧。”
有?時間就是沒時間。
覃惟心?中不免失落。她很?想?念自己的好朋友,有?意將被消磨的友誼再拉近一些,卻遭到了拒絕。
周玨在酒店房間待了很?久,在這個覃惟存在的城市,他不能毫無準備地去找她,卻又沒有?離開。
他企圖構建一個完整的體係,推演與她談和?的過程。
可是又想?,那個他連名字都不願意提起的男生,一個卑劣的人,他憑什麽去打擾她的平靜?
周玨坐回沙發裏,頭有?些疼,拿出?手機打出?幾個他從前沒在意過,昨晚又害怕的字眼?。
開始真正地了解。
那天,她情緒爆發的背後是再也?無法掩蓋的疲倦,長年累月的高強度工作,導致她腦子裏的一根弦毫無預兆崩掉了。
她感到焦慮,抑鬱,在很?多事情上充斥著無力感,她的晉升之路看似一帆風順,卻正遭遇職場危機。
他當時對她說了什麽呢?
周玨心?裏一悸,粗暴地扔了手機。分手以?來他感到疑點重?重?的幕圍,終於被扯了下來。
卻難以?接受。
陸文心?說他隻享受她的鮮活可愛,並沒有?說錯,他愛她的生命力,卻下意識排除了她也?會?有?消極情緒的可能性。
覃惟不是沒有?跟他坦白?過,她求助過幾次,他沒在意。
當時隻想?讓她做出?最優選擇,讓她走得更高,滿足她在事業上的野心?。
他清楚地感知到他受傷後,他們相處忽然?變得和?諧卻緊繃,他極力擺脫矛盾的境地。
以?為工作成就是唯一辦法。
他不喜歡失敗,卻蠢到極致。
周玨起身去冰櫃裏拿酒,連喝幾口?,難以?接受自己親手傷害她的局麵,長久維持的體麵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或許,他不理?解許多脆弱的情緒,不理?解為什麽會?忽然?倦怠。可是他了解覃惟,知道她有?多細膩,多可愛,他們也?正是因此才會?相愛。
如果當時他去抱抱她,而不是訓斥她,她是不是就沒有?那麽難過?
他喝了太多酒,從窗邊走到沙發被腳下的地毯絆住,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踉蹌著,差點栽到地上,又扶著沙發扶手站穩,去拿手機。
接通後,那端傳來淡淡的聲音:“喂?”
他的嗓音卻突然?卡主,在對方?耐心?快要消耗殆盡的時候,才問出?一句:“那天,回去的路上哭了嗎?”
覃惟安靜了幾秒,毅然?決然?地回答:“沒有?。”
周玨沉默著,覃惟也?沉默,交錯著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你現在不是我的老板,也?不是我的男朋友。”她現在終於可以?理?智,就像他說的那樣,理?智地和?他劃清界限,“你知道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互不打擾,是我們應該培養出?來的默契。”
他低聲叫她的名字,“覃惟,我們見麵談談。”
“你還想?教訓我麽?”她並沒有?因此産生出?溫情,幾乎是應激的反應。
“我知道你對我、對工作都很?崩潰,”他的聲音飄忽著,隱隱有?一絲痛楚和?混亂,“爭吵讓你感到厭煩,排斥我;這些我都清楚,”
覃惟打斷他:“如果你清楚我排斥你,我們就該各不相幹。”
“覃惟。”他想?說點什麽,同時又清楚,現在說出?去的每一句話不會?有?安慰效果,都是傷害她的利刃。
他徹底失去了這段關係的掌控權。
“不知道為什麽你又理?解了我的崩潰。可是我已?經在嘗試著自己走出?低穀,治愈自己。”她聽出?來他喝醉了,他也?會?為他們平靜地分崩離析而難受嗎?
覃惟坐在床邊,看見窗外亮起了橙黃的燈,不知名的小飛蟲在燈下盤旋著,沒頭沒腦。她也?有?些茫然?。
這通電話,無疑再次證明了她所有?的失敗。她握著手機,眼?圈不自覺有?些紅,努力了這麽久,最終得到了什麽呢?
什麽都沒有?,她隻能龜縮在父母身邊。
在和?他徹底進入親密關係之前,她還擁有?全世界最好、最維護她的三個朋友。
現在,她的朋友也?都沒了。
半夜,覃惟被電話鈴聲驚醒,李東歌打來的。
上一次通話後,覃惟覺得不對勁,又給李東歌打過去,對方?沒接到。
“惟惟,你打電話給我?”李東歌用很?小的聲音問。
覃惟坐起來,“沒什麽,想?起你電話裏說最近身體不舒服,想?問問怎麽回事?”兩年前,覃惟陪著李東歌做過一次手術,怕是這方?麵的問題。
她問出?去後,很?長時間都沒有?得到回應。
由此,覃惟心?中也?有?點忐忑了,她怕自己問的話沒分寸,不確定自己和?李東歌還是不是如最初的親密。
也?許她有?了她並不熟知的朋友,男朋友,李東歌已?經不再需要她的關心?。
過了會?兒,她聽見抽噎的聲音。
覃惟心?一揪,“東哥,你怎麽啦?”
“其實我不太好。”李東歌說。
“你先跟我說一下怎麽了,再哭好嗎?”覃惟被她的哭泣絞得緊張起來。
李東歌哭得更兇,“我知道你最近情緒很?差,我幫不上很?忙,不想?讓你操心?,可是——我真的不太好。”
司機早上來給周玨送衣服的時候,站在門口?就聞到了房間裏刺鼻的酒味。他悄悄瞄了一眼?,地毯上躺著兩三支酒瓶,桌上還有?一瓶藥。大概率是解酒藥。
給周玨開車幾年,眼?看著他的應酬越來越多,周玨的酒量很?好,偶爾喝多,但鮮少喝醉。
他身上還是昨天的襯衣,皺巴巴的,酒味更重?,眼?眶也?有?點腫,頗有?些狼狽。
司機很?想?問問他沒事吧,不太敢,這又不是一個和?善的老板,輪得著自己的關心?嗎?
周玨拿了東西,低斂地說了句:“你先下去。”就關了房間的門。
四十分鐘後,他換上一身黑色的西裝,一改頹廢之態,大步流星地從電梯裏走出?來,上了車,“去昨天的地址。”
他等到上午十點才出?現在覃惟的家門口?,預估她這個時間起床。
他不會?一直狼狽、一直喝醉,夜晚再糊塗也?會?在天亮的時候恢複清醒。
他要見到覃惟,切實地去解決問題,
來開門的是他見過的中年女士,覃惟媽媽卻不認識他,眼?神戒備地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您找哪位?”
她的說話語氣和?覃惟很?像,都很?輕柔。
周玨微微頷首,自我介紹:“您好,我找覃惟,我姓周。”
覃惟媽媽仍打量著他,皺了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麽,說:“不好意思,她不在家。”
周玨無法判斷這是否為一句推辭,接著,別墅裏走出?一個中年男士,又高聲問了句:“怎麽了?”
“沒事,找寶寶的。”覃惟媽媽說。
周玨第一次聽到她的父母是如此稱呼她,眉心?一動,也?恰恰印證了他在很?早之前對她的判斷:她被自己的家人愛得很?好。
覃惟爸爸聞言也?走了過來,打量著他,“你找我家惟惟有?事麽?”
周玨再次表明來意,“您好,我叫周玨,來找覃惟。”
中年夫妻瞬間明白?了怎麽了回事,即使女兒分手,他們也?不會?無理?由地責怪別人,隻是默契地嘆了口?氣,倒也?無寒暄的必要。
“真的不在,惟惟的朋友有?點事,她今早出?發去北京了。”覃惟媽媽客氣地笑笑,這是實話,身體擋在門口?,疏離的意思很?明顯,“抱歉啊,等惟惟回來邀請你,再來家裏做客吧。”
“打擾了,謝謝。”周玨說。
覃惟媽媽很?快關上了大門。
周玨等於吃了個閉門羹。
如果他們沒有?分手,覃惟辭職回家,也?許今天會?是她介紹他給自己的父母認識,也?許是一場愉快的會?見。
周玨打了覃惟的電話,是在飛行狀態,她還沒落地,
於是他也?很?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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