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長安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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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伯道:“顧隱淵,你都不約束一下下屬,任由她們胡作非為嗎?”顧隱淵道:“這不是我的下屬,她們做什麽與我無關。”
    何伯道:“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們都請教於你,怎麽能說和你沒有關係?”顧隱淵道:“你若想學,我也可以教你啊。要不要告訴你怎麽打南北雙錘?要不要教你怎麽打天山四雪?甚至各位有沒有想學怎麽打‘黃河錦鯉’的?”
    眾人眼神中露出躍躍欲試之色,看顧隱淵眼神從眼前掃過,又快速暗淡下來。
    顧隱淵微微一笑道:“‘黃河錦鯉’年事已高,擋住他的三板斧,就任由你宰割了。當然還有更簡單的方法。”
    佐佐木柚子道:“我知道!看我的!”說著揉身而上,高高躍起,當頭一刀斬下。
    何伯吃了一驚,道:“大言不慚!”急向旁邊一閃,伸手從背後拔出一柄短刀,擋住這一刀。正要腳踏中宮,左掌攻佐佐木柚子胸口,不想佐佐木柚子借著刀勢,高高躍起,竟如同鍘刀一般,向他右臂滑下。刀勢加上她自身的重量。何伯這一掌便遞不出去,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佐佐木柚子大喜,借著向下之勢,直接從何伯頭上滑下,跟著反手提劍,反刺向何伯背後,這一下雖然沒有打傷何伯,但讓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從頭而降,可謂奇恥大辱。
    何伯氣的哇哇大叫,身子倏地上前,躲開一招,反手一刀,當頭劈下,跟著右腳跟上,踢向佐佐木柚子啊右脅。
    佐佐木柚子劍長,斜著一擋,刀劍相撞,火光四濺。何伯大喜,暗想:“小丫頭不知道我這‘刀中腿’的厲害!”正想著,卻覺腿上一涼,佐佐木柚子擋住刀鋒之後,並未搶攻,而是順勢一按,將劍壓回三寸,如此一來,“刀中腿”便喪失了僅有的空間。
    何伯隻得收腿,向後縱躍。佐佐木柚子跟上當頭一劍,何伯舉刀擋住,佐佐木柚子身法靈活,跟著又是一劍當頭劈下,何伯再舉刀來擋。
    佐佐木柚子連劈三劍,何伯連當三下,隻覺右臂被震得發麻,暗想:“這丫頭如何來的恁大的力氣。再這般下去,怕是連刀都拿不起來了。”
    佐佐木柚子又是一劍劈下,何伯身子一矮,向佐佐木柚子胸前鑽來。雙手展開,要來抱她。
    佐佐木柚子吃了一驚,她的劍長,無法回轉,眼看何伯已經衝到身前,情急之下,右膝順勢一擋。何伯收腿不及,直接撞上去,麵上鮮血橫流。佐佐木柚子也被撞飛了去,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長劍撐地,穩住身形。
    何伯滿臉是血,染紅了白胡須,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個真正的紅鯉魚。
    佐佐木柚子眼神一挑,道:“好像是我贏了。”
    宮本櫻子冷笑一聲,翻個白眼。
    這時陰風看宮本櫻子轉向身後,忽然從地上彈起,雙手向宮本櫻子後背拍到。宮本櫻子頭也不回,一雙短劍在伸手橫削,陰風收手不及,一雙手被生生斬落。
    宮本櫻子回頭嫣然一笑,道:“玩陰謀,你更不是我的對手。”陰風手足俱廢,麵如土色,慘叫聲響徹雲霄,聽的人心中發寒。
    何伯忽然道:“這女人不是中原人,是倭寇!”宮本櫻子笑道:“老頭子,你現在才發現?”何伯道:“我早該想到的,倭寇身形矮小,用的兵器也和中原大相徑庭。尤其是倭寇殘忍弑殺,陰險狡詐!顧隱淵,你……你竟然勾結倭寇,為禍中原,你……”
    顧隱淵看他氣的渾身發抖,顯是憤怒異常,倒是個忠義之士,想分辯一番,話到嘴邊,卻又不知當如何是好,道:“何老前輩,我和她們也是今天剛剛認識。”
    何伯氣的紅胡子亂飛,道:“顧隱淵你休得巧言令色。倭寇為禍中原,人人得而誅之。你不分是非,不辨良善,與她們談笑風生,還出言相助,簡直是罪大惡極,罪不容誅。諸位,今日奸賊顧隱淵已經落入我等包圍,當人人向前,誅殺逆賊,還江湖安寧,還天下公道。”
    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顧隱淵也不禁動容。何伯倏地暴起,當頭向顧隱淵斬落。
    顧隱淵看他老態龍鍾,剛剛一番激鬥,似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舉刀也是歪歪斜斜的,不忍動手,側身閃開,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道:“何老前輩,你忠肝義膽,晚輩佩服。”
    何伯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地獻殷勤。”說著便要用力掙脫。顧隱淵一鬆手,何伯立足不穩,向後連退三步,倒在地上,翻個跟頭,這才停下。
    佐佐木柚子跟上,雙手高高舉起,當頭劈下。
    顧隱淵淩空一指,點在她手腕上,佐佐木柚子,右手乏力,長劍差點脫手,回頭怒視顧隱淵道:“他要殺你,你擋著我做什麽?”
    顧隱淵道:“他要殺我,你動手做什麽?”佐佐木柚子一愣,道:“我在幫你啊。”顧隱淵哭笑不得道:“不需要。”佐佐木柚子道:“行吧,那你親自動手。”
    顧隱淵看這位重重疊疊的人,都是衝著自己而來,有的怒目而視,有的麵露鄙夷,有的是真心痛恨,有的是渾水摸魚,心中五味雜陳,道:“今日我最後再說一次,我沒有殺楊真,也沒有勾結倭寇。信不信就由著諸位了。”
    有人想反唇相譏,顧隱淵直接打斷,道:“之前我遠遁西域,隻是不想和諸位衝突,待事件平息,再回來調查真相。今日諸位既然執意要殺我,我也不能束手就擒。我最後再說一次,諸位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有人喝道:“休得多言,動手吧。”說著一劍刺出,直衝顧隱淵麵門而來。這招顧隱淵已經看過無數次,正是祁山派的“六出祁山”,看這功力,毋庸置疑,正是祁山派的王仁梓。
    顧隱淵不理會劍影霍霍,右手如刀,斜著向王仁梓麵門劈下。王仁梓急忙收劍,護住麵門。這時,寒光閃閃,四柄長劍已經從身後刺到,正是天山四雪。
    顧隱淵飛身而起,雙手連點,分攻四人手腕。飄雪看的清楚道:“小心這小子的無形指力!”飛雪、落雪向旁邊閃開,飄雪、無雪飛身而起,分刺顧隱淵雙乳。
    王仁梓也跟著向上,一招“子午奇謀”,刺向顧隱淵小腹。
    顧隱淵倏地落地,一掌拍向飛雪胸口,飛雪是個矮小的胖子,身形卻十分靈活,看對方掌力雄渾,不敢直麵,向地上一爬。長劍插入土中,猛地一揚,塵土飛揚。
    顧隱淵雙手一合,塵土全部攏於掌中,雙手猛揚,塵土如同無數暗器,四下飛出,天山四雪揮動長劍,護住全身,周圍之人猝不及防,被塵土打到,有的打在身上,隻是一痛,有的打在臉上,留下道道血痕。
    宮本櫻子似是十分興奮,哈哈大笑,揮舞雙劍,先一劍斬斷陰風的喉嚨,跟著殺人人群中,四下殺戮。佐佐木柚子也舞動長劍,連著殺了三人,來到“泰山三傑”麵前。“南北雙錘”劉守、南鬥也截住宮本櫻子的去路。
    王仁梓左掌拍向顧隱淵後背,右手捏個捏個劍訣,欺近顧隱淵,長劍上揚,這招掌劍相互掩護,虛虛實實,難以琢磨,正是一招“祁山鬥陣”。
    顧隱淵不理會,健步上前,想趕到飄雪身前,飛雪、落雪、無雪見狀,三劍已經分別遞到胸口、兩脅。
    顧隱淵雙掌一翻,雙臂如棍,真氣翻湧,擋住身前三劍,右足向後踢出,正中王仁梓左掌。王仁梓隻覺一股大力湧到,左臂幾欲骨折,右劍自是遞不出去。
    顧隱淵神功大成之後,雖然與人也動過手,但大多不超過一招,此事深陷重圍,雖說了重話,但麵對其中不少忠義之士,還是下不了重手,隻是想方設法將人逼退。他左支右擋,被逼的緊了,便加重一拳一掌,如此這般鬥了三十餘招,暗想:“這番下去不是辦法,若再不想辦法脫身,遲早會被人累死。”
    再看宮本櫻子和佐佐木柚子,已經是進攻的少,防守的多,被逼的節節後退。她二人的武功本就以進攻為長,不善防守,若非身法靈活,早已掛彩。
    天已經漸漸黑了,天上無月,漆黑一片,顧隱淵心中的怒火漸漸升騰,看飄雪一劍刺到,飛雪、落雪、無雪三人已經封住他去的方位。王仁梓與四人配合了三十餘招,也漸漸有了默契,封住顧隱淵的後路,是要致自己於死地。
    顧隱淵冷笑一聲,從腰間摸出銀龍飛鳳刀,隻見寒光一閃,飛雪、落雪、無雪長劍盡斷,跟著當頭一刀劈下,飄雪措手不及,被劈成兩段,鮮血橫飛。顧隱淵跟著轉身,飛旋,隻聽得當當兩聲,王仁梓長劍已經斷成數截!
    “銀龍飛鳳刀!”何伯驚呼!他剛剛劇鬥一番,十分疲累,這時體力有所恢複,正要跟著上前,先殺了兩個女倭寇,然後一同圍攻顧隱淵,看到彎刀出鞘,吃了一驚!
    銀龍飛鳳刀是當年沈伯先的寶刀,後來倚樓聽風雨調虎離山,殺了沈伯先,此刀便不知下落,沒想到今日寶刀重現江湖!
    顧隱淵心中苦笑,現在自己除了勾結倭寇,又多了一條勾結九曲迷蹤寨。
    飛雪、落雪、無雪看飄雪喪命,手中兵器全斷,一時無措。無雪隻覺胸口一緊,一口氣上不來,登時氣絕,竟是被嚇死了。飛雪、落雪更是嚇得心驚膽裂!
    顧隱淵看著二人的屍體,之前他沒有殺過一個十大正派之人,這飄雪便是第一個,殺了這正派掌門,心下卻倏地豁然開朗,冷冷地道:“最後提醒一句!不要逼我大開殺戒!”
    眾人已經殺紅了眼,哪裏聽得到這句話。
    顧隱淵身形晃動,衝到飛雪、落雪身前,彎刀閃過,落雪被攔腰斬做兩段。飛雪被嚇得雙腿一軟,倒在地上,竟躲開這一招。
    王仁梓看著手中短劍,正自發呆,顧隱淵飛起一腳,正中其胸口。王仁梓身子倒飛了出去,正撞在劉守後背,猝不及防被砸中,二人脊骨斷裂,同時死去。
    劉守手持流星錘,正砸向宮本櫻子手腕,登時脫手,反向宮本櫻子額頭。南鬥一錘也攻向宮本櫻子額頭,兩錘相撞,火花四濺,均向後飛。宮本櫻子大喜,立時趕上,左手擋住背後的三把刀,右手長劍送出,刺穿了南鬥的咽喉,大喜道:“你先救我!謝謝!”
    顧隱淵冷冷地道:“去救佐佐木。”他對這二女並無十分之情感,隻是這般情況下,中原之人無人信任於他,均想將他殺之而後快,這兩個不那麽討厭的東瀛女人,反而生出三分親近。但為了二人殺害中原同胞,又覺十分不忍,是以雖然救了宮本櫻子,卻沒什麽好臉色。
    宮本櫻子卻不在意他的神情,雙劍連續揮動,殺退眼前三人,向惠淩絕背後刺到。
    惠淩絕是一個身形高瘦之人,看著隻比瘦馬矮半頭,手持長棍。那棍子極長,與他個子差不多,通體為精鋼所製,其中中空。舞動之下,呼嘯聲四起。
    宮本櫻子一劍刺入鐵棍中空之處,手腕抖處,身子竟然跟著一晃,惠淩絕虎吼一聲,將宮本櫻子直接撩起。
    宮本櫻子驚呼一聲,左手劍出手,飛向惠淩絕。惠淩絕眼看著短劍飛向自己,卻無可奈何。這時方恣意軟鞭卷到,正中短劍。惠淩絕驚出一身冷汗,臉色慘白。
    這時,卻聽得方恣意一聲慘叫,竟被佐佐木柚子攔腰斬斷。卻是方恣意本來長鞭卷向佐佐木柚子雙足,看宮本櫻子飛劍刺到,手腕一抖,長鞭急轉,飛向惠淩絕。如此一來,招式一斷,中門大開,佐佐木柚子蕩開龍雲飛的長刀,斜著一劍劈下,方恣意被斬做兩段。
    方恣意被腰斬,一時不得死,登時發起狠來,上前死死抱著佐佐木柚子雙足。龍雲飛見狀,從佐佐木柚子肩上越過,躲開她的長劍,反手一刀劃向佐佐木柚子的喉嚨。
    佐佐木柚子雙足無法動彈,剛剛一劍用盡了全力,無法回身格擋,叫道:“完了!我要死了!”宮本櫻子喝道:“你隻能輸在我手下,不能死在別人手中。”借著鐵棍倏地飛出,飛起一腳,踢在龍雲飛手腕上。
    若是平時,龍雲飛必能躲開此腳,但看方恣意重傷,命在旦夕,誓要一劍殺死佐佐木柚子,竟沒有防備宮本櫻子。
    宮本櫻子一腳踢飛龍雲飛,救下佐佐木柚子。佐佐木柚子有此一緩,一劍斬斷方恣意雙臂,掙脫他的控製。看宮本櫻子短劍正落在腳邊,右足飛起踢還給宮本櫻子道:“你的劍!”
    宮本櫻子伸手接過,雙足踏在佐佐木柚子肩頭,反手一劍,刺入惠淩絕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