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難得糊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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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大身兼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之拈花指、無相指和虛空指三種指力,拈花指柔中帶剛,無相指不著邊際,虛空指虛無縹緲,若單論手上功夫乃是少林寺之冠。
顧隱淵禦氣六神中用的最多的便是閑閑劍法,看他指力縱橫,也以指力相對。
正大雙手連點,出手手法看似相同,出手之後的指力卻截然不同,他已經將三種指力融會貫通,出手毫無痕跡!
顧隱淵一看之下,說了上麵的一番話。正要動手,便聽到背後有人趕到,而且不止一人,一時間也難以辨別對方是誰,身子倏地閃過。
這時丁洋一馬當先,衝在前麵,顧隱淵閃開之後,正大指力全部打在丁洋身上,有的貫胸而過,有的表麵沒有傷口,已經震碎內髒,有的雖隻是淺淺地刺穿身體,卻讓筋骨無法動彈。丁洋至死還想著如何圍殺顧隱淵。
正大吃了一驚,急忙收手,顧隱淵已經瞬間衝到他麵前,忙運起手法將全身要穴封住。正嚴、正空也從背後攻來。正嚴練的是般若掌法,雖然隻是一套絕技,但也練的最熟,掌力本來還虛無,瞬間迸發出如泰山壓頂般的力道。正空練的是無色刀法,雖名為刀法,乃是一種斜劈的掌力,與江湖上以掌為刀有異曲同工之妙。
顧隱淵身子飛旋,雙足踢在正大護在身前的雙臂上,借著反彈之力躲開正嚴的掌力,跟著雙掌連揮,用“間間刀”的刀法接連向正空攻去。
二人掌力交錯,竟發出“叮當”之聲。
正大被顧隱淵一踢之下,雙臂劇痛,忍不住後退一步。這才穩住身形。正嚴看他躲開,急忙手招,這一招出的快,收的也快,正要揉身而上。顧隱淵卻倏地從正空身前閃過,眼前寒光一閃,向這邊衝來。
正嚴吃了一驚,急忙催動掌力,正大也重整內力,虛空指力從背後直破顧隱淵“靈台穴”。
顧隱淵身子倏地飛起,掌指相交,發出“啪”的一聲,顧隱淵已經倏地鑽入旁邊的巨石中。原來他看到了李露月的指揮,向這邊救援沈叔先。
他順著李露月的旗幟在居室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正法,這時正法的掌力已經迫的沈叔先喘不過氣,臉上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顧隱淵右手拇指食指扣住魚腸劍將斷劍彈出,跟著雙掌齊揮,不生不滅一氣掌向劍推去。魚腸劍本就是萬中無一的神兵利器,在他指力和掌力催動之下,竟沒有絲毫發出一點聲音,直接刺穿了正法的後背,釘在脊柱之上。正法一聲不吭立刻死去。
顧隱淵急忙來到沈叔先身邊,剛扶起他,卻見正法雖死,渾身上下卻漸漸變紅,尤其是臉上,和剛剛的沈叔先不遑多讓。
沈叔先掙紮著道:“須彌山掌人死功散,快把他踢開!”
顧隱淵這才恍然大悟,急忙上前,抓住正法胸口,李露月也指揮眾人中間讓開一條道,顧隱淵全力將正法丟出去。掌力所到之處,魚腸劍也被從正法體內逼出倒著飛了出去。
如此以來,正大、正嚴、正空和已經轉暈了的丁江、丁清瞬間看到了出去的路,紛紛向這邊衝來。
正法行至途中,功力盡散,真氣順著經絡四散噴射,少林寺三正如何不知須彌山掌散功之威力,急忙躲開,丁江和丁洋一般衝在了前麵,被正法散出的功力震死。丁清更是倒黴,被倒非的魚腸劍撞斷了脖子,就此死去。如此以來,除了尚宮,青城派之人算是全死在少林寺之手。
秋池緩緩地道:“我們中了九曲迷蹤寨誘敵深入之計,還是快撤吧。”博山一時不知是誰說的,隻當是莫仁青,道:“如今大勢已去,若執著戀戰,各派損失更重,快撤!”正法死後,便以虛明為尊,但虛明清心寡欲,本就不善這等之事,也沒多想,道:“撤!”
正派之人早就被這個陣法折騰的死去活來,這時聽到虛明之言,心中緊繃的弦瞬間崩塌,紛紛奪路而逃。
博山忙道:“不可亂,不可亂!”但早已被嚇破了膽的人如何還能節製的住。剛剛起身的唐影、唐彥立足不穩立刻被驚恐、瘋狂的人再次衝倒,竟然被逃命的眾人踏死在這短短的石橋邊上。
簡育大喜,大聲道:“兄弟們,痛打落水狗啊!”招呼眾人奔跑而出。李露月忙道:“且慢追擊。”但擔心受怕了數月、被打的損兵折將的倚樓聽風雨眾人如何能聽,紛紛從陣中衝出。
樊星正要跟著衝出,李露月道:“樊星!你敢動我就立刻殺了你!”樊星一一怔,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這時,最後撤退的唐彧、唐形、唐釤看眾人已亂,也顧不得收攏眾人,竟不約而同的向後丟出暗器,一時間暗器如雨下。他們從登岸到現在已經不知道丟了多少暗器,竟然還沒有丟完。
簡育吃了一驚,想停下腳步已經不及,被三人的暗器達成了篩子。
顧隱淵拖著沈叔先來到後寨,沈幽絮看父親臉色白的厲害,命在旦夕,心如刀絞。
沈叔先高瞻雅量,乃是九曲迷蹤寨僅有,寨子在沈朝風和沈仲驅爭鬥時沒有分裂,便是他從中極力斡旋。後察覺小女兒天賦極佳,有領導之才,便左右逢源,力推其做了九曲迷蹤寨的寨主,不但平衡了雙方的勢力,拉攏了沈季迎一支,還擺平了沈雍筏和沈冀符之爭。
若說有人對九曲迷蹤寨嘔心瀝血,唯沈叔先一人耳。
沈叔先看女兒淚如雨下,道:“別哭,敵人還沒走。收住眼淚,聽軍師指揮,把敵人全殲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沈幽絮道:“是!爹!”
這時李露月正好進來,道:“幽絮、隱淵,我知道說這話不合適,但我們現在得去聚殲八大派了。他們雖然雖然損失了不少高手,但人數並沒有減少多少,還是一場惡戰。”
沈幽絮抬頭看著沈伊君,正要讓她照顧沈叔先。沈伊君立刻起身道:“寨主,我去水路堵住敵人逃跑的路線。現在我雖然打不了高手,打幾個二三代的弟子還是沒問題的。”剛剛外麵激戰,她獲得了寶貴的休息,雖然功力未完全恢複,但已經有一戰之力。
沈叔先道:“好!你們都去,我坐鎮指揮。”沈幽絮忙道:“爹!”沈叔先厲聲道:“你不隻是我沈叔先的女兒,更是九曲迷蹤寨的寨主!你要率領寨中之人力克強敵,讓正派從此不敢正眼看本寨!”
沈幽絮含淚道:“是!”立刻起身,道:“出發!”
沈幽絮、顧隱淵、沈伊君、樊星、李露月走出後寨,正看到沈徐京,李露月道:“我和二寨主乘船截住敵人,幽絮、隱淵你們和樊星率領總寨之人追擊敵人。十五寨主在此留守,確認沒有裝死之人!”眾人齊聲道:“是!”
一行人衝到岸邊,船隻已經被樊星調遠了,正派之人隻能沿著旱路一路向北。沈伊君召喚船隻靠岸,率兩寨之人上船。
顧隱淵本想讓沈幽絮上轎,沈幽絮鐵青著臉道:“不必!走著更快!”說著縱身躍起,一馬當先,向前方追去。
正派之人茫茫如漏網之魚、積極如喪家之犬,一路狂奔,若進攻時勢如破竹,這後退時便如一瀉千裏。
沈幽絮和顧隱淵很快就咬住了大隊人馬,但各派高手都衝在前方,落後的多是二代甚至三代弟子,其他的就是一些打算渾水摸魚的自詡正派之人。
沈幽絮怒火中燒,這些她平日見到都不屑動手之人這時卻深惡痛絕,銀龍飛鳳刀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每一刀下去都有一人倒下,慘叫聲,哭爹喊娘聲此起彼伏。
顧隱淵從和鄧承峰飲酒斷義開始,他也徹底的明白了“江湖無俠”,這些都是些隨著江湖大勢而奔走的最底層的江湖中人,每日的生活就是殺人和防止被人殺。殺人是為了生存,不被人殺也是為了生存。現在他們也不必為生存而犯愁了,因為他們再也不用擔心被殺了。
二人衝殺之間,後續之人也紛紛跟上,整個鄱陽湖畔變成了一個大型的修羅場,前麵的人在跑,後麵的人在追,落後等於死亡。
沈幽絮殺了三十多人,忽覺腹中劇痛,手上不自覺的慢下來。顧隱淵一麵衝殺,一隻眼睛從未從她身上離開,急忙逼退周圍之人來到他麵前道:“幽絮,怎麽樣?”
沈幽絮身子搭在他身上,道:“沒事。我得親眼看著他們下水當王八。”顧隱淵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勸,沈幽絮都不會聽的,道:“好,我帶著你殺出重圍。”
沈幽絮抬眼看著顧隱淵,看他一臉焦慮,道:“隱淵,如果……”顧隱淵以為她要說如果沒有懷孕就好了,立刻打斷,道:“沒什麽如果,隻要我在,別人都動不了你一根汗毛。”沈幽絮“唔”的應了一聲,道:“走!”
正派之人退的很快,未到申時已經到了第九寨附近。正派之人過去之後,沈雍筏和淩翼已經在此設下層層鹿柴,挖下重重壕溝、陷阱,弓弩都被李露月征調到去防守中寨,看敵人衝來,尤其是為首的都是少林、武當、峨眉等派的高手。就地取材,用山上木枝臨時做的短槍、短矛,甚至是石頭,紛紛向眾人丟去。
這般用手投擲,除了沈雍筏和淩翼二人功力深厚,能打中衝散之人,其他的背其紛紛蕩開。
少林寺正大本來在最後,看方丈正法身死,要回去和顧隱淵拚命,被從寨中退出的各派弟子簇擁、擠壓著著隻能撤退。結果越退越快,竟不知不覺地跑到了最前方,對於顧隱淵、沈幽絮最後的追擊也渾然不覺。如今終於看到了敵人,怒火不打一處來,幾個起落,一馬當先,已經衝過了眼前的鹿柴,來到了陣前,忽覺腳下一空,心中大呼不妙,情急之下雙掌向下拍出,身子跟著彈起,低頭一看,卻是一個丈餘深的陷阱,下方全是削尖的竹。若不慎掉落必死無疑!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正大借著力氣向後退去。這下不敢全力下落,雙足點地,緩緩感知地上的變化,察覺地麵堅硬,這才放心的用力,卻聽得“哢”的一聲,一個巨大的捕獸夾直接彈起,將雙腿夾住。若是以往,這捕獸夾如何能抓得住少林寺的高僧,但他剛剛謹小慎微,確定了地上無事,這才放心,試探時已經耗盡了氣力,一時無法再次提氣,這才著了道。重重地摔倒在地。
這時,忽聽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響,正大不顧的右腿劇痛,抬頭一看,卻見山上無數石頭滾滾而下。時間緊迫,九曲迷蹤寨做不了滾木雷石,隻能就地取材,直接找了巨大的石頭從此退下。
正大麵如死灰,正嚴和正空也已經趕上,一人拉著一條胳膊,將正大向後拉去。山石滾滾而落,瞬間擋住了眼前的去路。
正派之人麵如死灰,這下不隻是前麵之人看到了,後麵跟隨而來的也看到了,瞬間停下了腳步。
尚在遠處的李露月也氣的直跺腳,本來計劃敵人衝到此處,先用陷阱殺傷殺死一大波人,然後山上的石頭滾下,將衝上前的人或衝死,或砸死,或活埋,敵人至少能少掉一兩百人,如今隻因為一個正大,山上之人將石頭提前放下,除了擋住敵人,一個敵人都沒有殺死!
此時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眾人惶惶之時,忽聽得有人道:“此處有船,快快上船。”這麽一說,眾人紛紛向船上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