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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顧黎安神情淡然地看向他們這?邊,毫無遮擋正大光明，把縮在角落裏的人映襯得極為不妥。

    李叔推開雲黛溪，往前站了一步,挺直了身子，有些語重心長：“顧家和林家的事情太過複雜,你不該來?招惹溪溪,這點你自己最清楚。”

    顧黎安呲笑,一步步走過來。

    沒有特意走得太近，卻有莫名的壓迫感：“李叔倒是背景單純,該忘的不該忘了恐怕都想不起來?了。”

    這?句話顯然刺痛了李叔的神經,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這?些都是我們這?一輩的選擇,輪不到你們小輩來?管。”

    看來?顧黎安的母親不僅跟賽金花有關係，跟李叔也是老交情,否則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講話。

    “那我和溪溪的事情，也請李叔高?擡貴手?。”溪溪兩個字說的尤其重，讓雲黛溪也跟著?心裏一顫。

    雲黛溪夾在?中間本身也不方便開口,顧黎安過去站在?她?身後：“李叔,我還有話要跟溪溪講,您煩請回避一下？”

    李叔看一眼雲黛溪,大概能從她?的眼神裏看出無奈，忍住一口氣，退一步：“溪溪你自己好好再想想。”

    說完嘆一口氣，回劇場裏去了。

    顧黎安臉上?也沒什麽得了口舌之快的快意,眉頭擰得極緊。

    “你不該翻師傅的舊賬來?刺激李叔。”

    “不過是陳述事實，如果還能刺激到他,我還替金花阿姨覺得值當一些。”

    他沒有想繼續解釋下去的想法，拉雲黛溪的手?想拽她?回劇場去。

    “李叔和師傅到底發生?了什麽？”

    “既然金花阿姨沒跟你說,故事還是不要由我這?樣道聽途說的人來?講給你聽了，你下次當麵問你師父吧，溪溪。”

    師傅要是願意說早都說了，雲黛溪使力把顧黎安往回拉一些：“我從師傅那邊一定不會得到答案。”

    “拿個條件換？”

    “什麽條件？”

    “今天晚上?聽我的。”他似笑非笑。

    “顧黎安……”

    “好啦，”他拍拍雲黛溪的頭頂，像在?安撫一隻貓，“今天晚上?酒局結束，你是不是該回京城了？”

    “……”他又轉移話題。

    “晚上?我等你，好了送你回去。”

    “還不知道會到幾點。”聽到他主動請纓，矛盾的焦點轉移到自己身上?，剛還在?替師傅不平的精力已經不夠用了。

    “幾點我都等。”他手?卸力鬆開，把她?圈入懷裏，“別生?氣了。”

    前一句還堅定無比，後一句卻輕浮如雲，讓人的心也跟著?坐過山車似的心驚下墜。

    進劇場時雲黛溪想掙脫顧黎安的手?一前一後進去，可他怎麽也不願意。

    “上?次最大的錯誤就?是先讓你進了金花阿姨家的門。”

    “可是這?太張揚了，臺下坐著?那麽多人。”想到網友拍他們在?洛杉磯的照片，在?國內遇到的人隻會更多，對她?和顧黎安都不會是好事。

    他仍是不聽，徑直把她?牽回了觀衆席。

    臺上?已經演到第三?幕，女人尋著?灑落的月光去過了無數個村子，仍然沒找到那個負心的男人，她?有些瘋了，神誌不清，站在?一個岔路問詢所有路過的人。

    她?在?這?裏經歷了無數人的故事，有錯過的有圓滿的，最終這?個岔路口成了故事的堆積點。

    每個故事都是一段月光，越積越多，終於成為了屬於她?的月亮。

    故事完結時，舞臺中心的白紗堆積，林歲歡傾倒在?月亮上?。

    聚光燈熄滅，結尾音樂播放時，觀衆發出劇烈的掌聲。

    顧黎安這?才把她?的手?放開，他也鼓掌慶祝。

    雲黛溪習慣先在?觀衆席等一會兒再去後臺。

    話劇結束時，總有觀衆去後臺跟喜歡的演員合影獻花，這?些時間先留給粉絲們。等過了快一刻鐘，她?才站起來?：“要一起去後臺跟歲歲道賀嗎？”

    “你去吧，還有點事情要處理，等晚點再過來?接你。”

    雲黛溪不再邀請，先道別去了後臺。

    還有零星的觀衆要了簽名沒走，她?站在?後麵排隊，看林歲歡演了喜歡的戲，滿臉滿足的表情，替她?開心。

    演出結束休整完畢，大家相約聚一場。雲黛溪本想參加，李叔臨時過來?說他那邊也有個局，都是圈子裏的重要的人，這?場戲的飯局林歲歡去就?好。

    沒想太多，雲黛溪隨口答應下來?。

    等進去了包廂才發現，和博濤也在?桌上?。還有一些圈子裏還算有名氣的經紀公司老總，看起來?都已經到了一會兒了，等李叔進來?才滿上?酒。

    “大家好不容易聚齊，先碰一杯。”

    李叔在?圈子裏資歷老，所有人都服從指揮，端著?杯子先喝下一口。

    今天這?場聚會李叔坐主位，雲黛溪跟和博濤一左一右坐著?，用意極其明顯。

    看來?是李叔知道了顧黎安挖角的事情，想來?做個粘合劑，讓大家不至於鬧得太僵。

    第一杯酒剛提完，放下杯子，有人突然推開包廂的門。

    李叔邀請的人今天已經到齊，心裏正好奇這?位不速之客是哪誰。

    那人先是探了個腦袋出來?。梳著?油頭，太有辨識度，是那位榮騰公司ceo程威。看到他雲黛溪已經有了預感，顧黎安也會來?。

    果然，他前腳進屋，顧黎安後腳也踏進門。

    挺拔的身材搭配一襲黑衣，在?一衆大腹便便的男人堆裏顯得紮眼。

    屋子裏瞬間啞然。

    看李叔的神情，程威和顧黎安明顯不在?受邀的範圍內，靠近門邊的幾位本來?就?算資歷比較淺的，看到顧黎安進來?，甚至不自覺站起身子。

    程威順勢拿了其中一把椅子過來?，放在?顧黎安身後，請他坐下。

    他不坐，把椅子往後拉了些，眼神落到雲黛溪的方向。

    飯桌上?的人都是人精，隻這?一個眼神都已經意識到他今天的來?意。本來?已經抱著?吃瓜看戲的心態，門又被推開。

    進門來?的人沒來?得及看清楚屋子裏的情況，就?連連說：“不好意思啊顧總，今天周六有點堵車，晚到了。”

    這?回進來?的是《港城夏季》的導演範衍。

    看戲的人不知道有那麽重要的角色登場，都傻了眼。心裏開始盤算著?除了看戲以外，該做些什麽能撈得些好處。

    範衍看著?屋子裏的熟人，一時覺得尷尬，沒再開口，用眼神跟大家打了個招呼。

    本以為好戲到這?裏已經結束，他還未落座，門又一次被推開，這?次來?的咖位更大，是頂級導演楊衡鈞。

    薑還是老的辣，進門看到這?一屋子的排場，立刻意識到是什麽意思。

    走過來?站在?桌邊，感嘆一句：“顧總聚了那麽大一桌子？這?可是犯規了啊，我就?答應了請你和雲總一起吃個飯。”

    這?話在?場恐怕隻有他能說得起，平常這?屋子裏的人為了讓自己手?下的演員擠進他的電影，誰不是跪著?去的。

    今天顧黎安把國內top 3導演裏的兩位請到了這?間小鎮裏不算高?檔的餐館裏。

    屋子裏的氛圍不言而喻。

    好在?各位都是在?演藝圈場子裏混過的，一個個表情管理都極好。

    兩位大導演沒地方坐，大家也都出於禮貌站了起來?。

    屋子裏的形態一時非常滑稽，一群每天在?公司呼風喚雨的老總們，在?這?間小屋子裏邊心裏罵娘邊表麵平靜地站著?。

    李叔出去招呼服務員：“這?邊多加四把椅子。”

    等椅子都拿進來?，顧黎安和兩位大導演落座了，大家才按照資歷一個個坐下來?。

    所有人都盯著?顧黎安，想看看他今天到底來?臨時演一出什麽戲碼。

    有程威在?，他自然不必開口，等著?他先招呼大家：“今天本來?請了兩位大導演過來?，剛巧聽說李叔這?邊也組了局。”

    “楊導範導二位，也別擔心，我們就?是今天簡單聚聚。敞開了聊聊劇本，說不定哪家手?裏剛巧就?有適合的藝人。這?一屋子都是李叔的熟人，有相中的您就?說。李叔看中的顧總都投。”

    來?的都是生?意人，隻聽說當時李叔從那邊拿了一大筆，並不知道顧黎安和李叔背後到底有什麽故事。再者，當初程威就?是李叔介紹大家認識，一時很難分清陣營，都紛紛過去敬酒交流。

    隻剩下李叔、雲黛溪跟和博濤三?個人散落在?桌子的一邊。

    雲黛溪端起杯子先敬和博濤一杯：“我會好好照顧喬之諾。”

    這?話出自真心，可在?和博濤聽起來?恐怕是諷刺，喬之諾如果去了她?那邊更火，隻能說明是他們公司自身的問題。

    和博濤也順勢舉起杯子，還是一副笑臉：“那是，雖然很不舍，但是相信雲總會把她?照顧好。”

    假惺惺的對話來?回十?幾輪，那邊兩位導演還被圍繞著?。

    顧黎安當然不會碰一點酒，這?工作主要交給程威。

    他抽出身，過來?雲黛溪這?邊，看看她?左右兩邊的人，低聲說：“我得借用一下雲小姐了，不知道您二位的事情都聊妥嗎？”

    李叔不說話，和博濤笑笑說：“哪敢打擾。”

    自然而然，雲黛溪跟著?顧黎安出了包廂。

    雲黛溪跟在?他身後問：“你怎麽突然來?了？”

    “聽說你換了飯局，覺得挺有意思，過來?看看。”他答的漫不經心。

    “恐怕不是那麽隨意的決定，早想好了？這?兩位導演的時間可不好約，還剛巧都在?。”她?可是兩位都約過，最知道裏麵的難度。

    “剛巧都想約我，我把兩位送到想見他們的人麵前，不是正好？”

    “你這?麽大費周章做這?些都為了什麽？”從哪個生?意的角度看都算不出盈利。

    “不就?為了現在?？”他停下身子，轉過來?看她?。

    “嗯？”她?還是不明白。

    “兩位導演出場換你早點從酒局脫身回家，不是很劃算？”

    窗外月光正好，伴隨著?清風灑落在?顧黎安牽她?的手?上?。

    這?麽詩意的場景，也遮擋不住他眼底裏直白顯露出的，大賺一票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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