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草民草民的？你大哥如今是武威王，在朕麵前，你可以自稱臣了。”靖康帝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不過比起秦明書會不會武功，他更感興趣的是白虎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把白虎帶進宮的？”
    與其說是他帶白虎進宮，倒不如說是白虎帶他進宮更準確。他在山莊那邊守了一晚，今早一大早跟秦明瑞交代了幾句就打算入宮看看情況的，可是白虎瘋了一樣呼嘯著直奔城門，他隻好帶了兩個暗衛一路猛追，結果就追到了宮門口。
    擔心自己言多必失，秦明書略微構思了片刻，才道“大哥昨天帶了白虎回來，聽說是南越國的聖獸，臣靈機一動，覺得今日的戲可以增加一場，讓白虎也來給陛下祈福拜個年，所以就把白虎帶了過來，說起來，還要多虧康王，要是沒有碰見康王，守門的禁軍也不會讓臣帶著它進來。”
    他可真聰明，跟著大嫂編了幾個月的話本子，如今的功力爐火純青啊！
    聽說秦眀淵已經帶著白虎把皇宮內的蠱蟲蠱毒都搜出來了，連老鼠洞都沒放過，靖康帝大悅，“帶的好！”
    一高興，他都不由多看了不學無術的康王一眼。終於辦了件正事兒。
    康王沒忍住，嘴角狂抽。
    秦明書哪裏是恰好遇見了他？而是他在宮門口就被人鄙視過一次了。
    他看見了白虎，就猜到是唱戲用的道具，然後就讓守門的禁軍放行，禁軍卻不信他的話，征求了秦明書的同意才把白虎放進來。他當時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那麽沒麵子，直到祈年殿事發，他才知道，原來是人家大哥和大嫂在配合他父皇等人演戲，秦將軍他們都快把皇宮拆了，秦明書當然比他要有麵子！
    靖康帝怎麽看秦明書都看不夠，人長得好，一身正氣英姿不凡，還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的，救了康王也沒邀功，還這麽謙虛。
    要是昨晚沒熬夜，沒有那麽大的黑眼圈，肯定是一個渾身都發著光的少年。
    他眸光閃了閃，福至心靈，“來人，擬旨，封秦明書為挽郎。”
    “陛下！”
    秦明書剛要拒絕，靖康帝抬手打斷他，特別和藹可親的道“不用擔心，不是讓你給太後送葬，她不配。你是朕和皇後禦用的挽郎，平時不用當值，愛幹什麽幹什麽，關鍵時刻到場就好。”
    秦明書“……”
    關鍵時刻，到場就好！
    陛下還真會說，意思就是，在他和皇後歸天的時候送葬就可以。
    他這個官當的……
    不過好歹也算是當官了吧？
    大嫂，應該會為他感到驕傲吧？
    隻是，大靖怎麽就沒有挽娘呢？要是有，大嫂比任何人都夠資格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秦明書隻能領旨謝恩。
    康王一臉渴望的看著靖康帝。有他的封賞嗎？
    靖康帝用餘光瞥了康王一眼，沉聲道“你今晚守夜。安排禦膳房給太和殿的人送餃子，看著那些宗親大臣，著手處理下個月的政務。”
    宮裏一下少了太多人，大過年的不好太冷清了，他打算把宗親大臣及其家眷在太和殿關上一陣子，啊不，養上一陣子，這期間也好讓大臣們專心處理政務，休沐期間還不用給俸祿，一舉兩得……
    紫宸宮不遠處是一方池塘，薛棠幫著檢查完皇後的寢宮路過這裏便坐在亭子裏歇腳。
    薛棠已經換下了太後的裝扮，一身正紫色武威王妃的華服，頭戴七尾鳳釵，竟是比之前的太後裝扮更顯高貴。
    這身衣服做工精細，至少要三個月才能做出來。
    從衣服的準備上看，就知道靖康帝早就下了決心讓秦明淵做異姓王，讓薛棠做王妃了。
    白虎找過來的時候，薛棠的手正有規律的敲擊著桌子。
    “遠走的風沙去誰的天涯，春天可曾在哪裏見過他。”
    熟悉的小動作，熟悉的節奏。
    跟著拍子，在內心哼完這一句，白虎幾個健步，加速，起跳……
    半空中，虎眼飆出激動的淚水，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虎毛迎風招展，白色的身影劃出優美的弧線，直奔薛棠。
    “媽媽的手拂過她的臉頰……棠媽媽，她來了！”
    “嗷……”
    秦眀淵也幾個健步，加速，伸手，淩空一把揪住了白虎的後脖頸。
    一人一虎，穩穩地落在了薛棠的三步之外。
    見白虎哭天搶地，哀嚎不止，秦眀淵照著她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你還委屈？
    剛往哪兒撲呢？！
    薛棠緩緩抬起頭，詫異的看向秦眀淵和他手裏拎著的小白。
    小白哪裏還有虎樣兒，在秦眀淵手裏就是一隻呆萌的大貓，還是剛被收拾過，可憐巴巴的。
    再看秦眀淵，身著正紫色的一品武威王朝服，玉冠束發，威武有之，可身上的殺氣與煞氣全都變成了教育熊孩子的脾氣。
    薛棠忍俊不禁，不由彎了眉眼，但往事劃過心頭，她亦濕了眼眶。
    小白這個傻丫頭，當初在她身邊總是沒心沒肺的，卻很怕死，身為軍醫開膛破肚都不怕，可一遇到跳傘訓練，每次起跳的時候都是一把抱住教練一起下去，讓教練給當墊背的……生命的最後時刻，她讓她走，她卻死死的牽著她的手，說自己沒有來處，說她的身邊就是她的歸宿，就算做鬼也要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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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秦眀淵拿出自己的帕子，遞到薛棠麵前，不禁有些疑惑。這個薛棠好像還是第一次哭……
    薛棠並沒接帕子，隻是抬手擦了擦眼角，笑道“高興！”
    秦眀淵瞬間就懂了她的意思。
    原來你們真的是故人。
    他瞄了手裏的小白一眼，眼神裏充滿了嫌棄，然後不動聲色的側過頭看向薛棠，淡道“今日的事已經處理完了，我來接你一起與陛下辭行，回家過年。”
    她站起身，抬眸看向他，突然說道“謝謝！”
    秦眀淵不知道她謝他什麽。謝他把小白帶回來？還是謝他接她回家，還是謝他遞上帕子？
    四目相對。
    她眼中清亮的光照進了他瞳孔裏漆黑的夜。
    小白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著大眼睛，看看她的棠媽媽，再看看她的棠爸爸，緩緩抬起飄蕩在半空中的兩隻前爪，默默的捂住了嘴巴。
    她絕對不打擾你們！
    就在小白想著怎麽給爸爸媽媽當電燈泡的時候，她被領進了紫宸宮。
    看見秦眀淵、薛棠和白虎進來，靖康帝高興的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哈哈，白虎，朕要封你為神獸，以後就留在皇宮，給朕鎮守一方安寧。”
    他沒問事情處理的如何了，因為他相信秦眀淵和薛棠一定會處理的很好，太後和那些剛剛進宮的餘孽親族們一定都已經統統被一把火燒成了灰，蠱蟲也一定都清理的幹幹淨淨了。
    聞言，白虎連連後退。
    她不要。
    她還沒陪著指揮官看遍世間繁華呢。
    不想一入宮門深似海。
    而且，這裏帥哥少，怨婦多，陰盛陽衰，她怕折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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