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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來生不再相見!
    易爾塵一夜未眠,整個人被濃濃的焦慮和擔憂包裹著。
    李廖然安安靜靜地陪他坐在車裏,一言不發。
    組織發來最新報告,跟丟了。
    易爾塵當時就冷笑了一聲。“那麽大一架直升機都追不到,要這種追蹤有什麽用?”
    他語氣裏十足的狠意,讓李廖然聽著隻覺得毛骨悚然。
    李廖然知道,他現在不能隨便開口說話,一旦觸碰到了易爾塵的某個怒點,下一個經受和那輛奔馳一樣的下場的人就是他。
    直到第二天上午,林皓崧、汪祁和曾雨彤才匆匆趕到。
    “已經跟丟了,應該是回了他們的分部。”林皓崧打開車門,對著車內的兩個人開口。
    易爾塵依舊沉默著,李廖然直接下了車,大步走到林皓崧身邊,默默地關上了易爾塵那邊的車門。
    “他現在需要自己冷靜一下,否則我們全都要遭殃,等他冷靜下來了,我們再一起商量對策吧。”李廖然完全明白此刻易爾塵的心情,除了讓他好好冷靜一下,別無他法。
    林皓崧也能理解易爾塵此刻的焦躁,他也選擇了充分尊重易爾塵,隻能選擇讓他一個人靜靜。
    “又是毫無征兆地出動,正好又碰到蘇揚一個人呆在外麵,真是有手段。”曾雨彤恨恨地開口。
    “都先別說話了,都各自冷靜一下,不要讓自己的理智被焦躁全部霸占。”林皓崧依舊盯著車裏的人,淡淡地下令。
    全體噤聲。
    隻有等到易爾塵徹底冷靜下來了,他們才能開始商量對策。
    易爾塵一個人坐在車裏,腦子一片空白。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冷靜什麽,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冷靜了。
    他現在隻是需要找到那個組織的人,再把他的蘇揚帶回來,僅此而已。
    手機突然振動,爺爺打來的電話。
    “爺爺。”易爾塵此刻沒有任何心情接電話,但是這畢竟是爺爺打來的,他必須要接。
    “蘇揚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我。”易繁績無比堅定的語氣。“她的生命線沒有在這裏的任何起伏,所以,你隻需要把她帶回家就可以,我很認真。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易爾塵好像突然看見了一絲希望,但又立即反應過來了什麽。“什麽叫沒有在這裏的起伏?還有哪裏?”
    “至少這次不會。”易繁績的語氣有些慌亂。“我上次說的大起伏,不是這次。”
    “難不成還有下次?”易爾塵再次陷入濃濃的焦躁。
    “你先把蘇揚帶回家吧,這個東西,我們以後可以說。”易繁績似乎並不願意多說什麽。
    “爺爺!”易爾塵突然衝著電話那頭大吼一句。
    他需要知道真相!
    什麽叫“沒有在這裏的起伏”?
    那不就意味著下次會有起伏嗎?下次又是哪次?
    那不也就意味著下次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蘇揚從進入組織到現在,經曆過的痛苦還不夠多嗎?
    爺爺說的“起伏”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總是瞞著他?為什麽?
    “下次會涉及到生命安全,很有可能,下次就是她人生中的最後一次了。”易繁績明顯被易爾塵的那一聲大吼給鎮住了,隻能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訴易爾塵,語氣中滿是悲憫。
    “而且,我上次就告訴過你了,不是她自己造成的起伏,是外界的未知因素造成的,至於這個外界因素到底是什麽,我真的算不到。”
    易爾塵愣住,眼眶一點點變紅。
    他真的不知道這回應不應該信爺爺。
    從爺爺第一次給蘇揚算命,他就告訴自己,也告訴李廖然,他這回一點都不信。
    但是每一次蘇揚出什麽事,總是能命中爺爺的預測。
    他現在有點慌。
    他也突然想起來了,之前爺爺確實是告誡過他的。
    不是她自己造成的起伏,也就是說,那個組織的人會對她造成生命威脅。
    看樣子,她已經不需要自己執行她的計劃了嗎?
    下次或許就是她人生中的最後一次這又是什麽意思?
    易爾塵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
    之前心裏所有的焦躁和不安,已經全部變成了恐懼。
    “這次不會有事的,你隻要把蘇揚帶回來就好。”易繁績小聲地補充,心裏居然滿滿的都是絕望。
    這次尚且還能回來,下次呢?
    他還能不能等著揚揚笑著走進老宅,吃著廚房準備好的土豆泥?
    能不能聽著蘇揚柔柔地喊他爺爺?
    能不能看著蘇揚披著婚紗,乖乖地戴上簾嘉早就準備好的傳給孫媳婦的那條項鏈?
    能不能看到四代同堂?
    能不能聽到易爾塵和蘇揚的孩子軟軟糯糯地喊他太爺爺?
    因為,他這輩子,隻認定了蘇揚一個人做易家的孫媳婦啊。
    “好,我會把蘇揚帶回家的。”易爾塵沉默了很久,輕輕地開口,語氣中是無比的堅定。
    易繁績一下子兩眼通紅。“好,爺爺等你們兩個一起回家,公司的事情我會交給天寧,你隻要安心地把蘇揚帶回家就可以,不要有別的顧慮,爺爺會安排好一切的,你爸媽不會知道的。”
    “好。”
    易爾塵下車,定定地看著已經在他的車子周圍站成一排的人。
    “我要把她帶回來。”最最簡單的七個字,無比的堅定,還帶著些許狠意。
    林皓崧的心一下子鬆下來,拍拍易爾塵的肩膀。“立刻回總部,我們需要一個足夠周全的計劃。”
    分部。
    赤練將蘇揚固定在一張冰冰冷冷的台子上,把她的手腳全部綁住,打開了放在旁邊櫃子上的箱子,啟動了周圍的所有儀器。
    一時間,各種儀器的屏幕全部開始閃著光,顯示著各種數據,不時地發出滴滴的響聲。
    “動手吧。”蝰蛇站在操作室外麵的透明監控室內,淡淡地下令。
    “是,蝰蛇大人。”赤練聽令。
    赤練伸出手,按下了旁邊的一個儀器的按鈕,儀器的下方突然吐出一塊小小的芯片。
    又拉過旁邊的另一架儀器,用鑷子把芯片放在另一架儀器的小盤子裏,轉動蘇揚躺著的那個平台,把蘇揚的腦袋伸進儀器裏。
    “蝰蛇大人,我們需要清除她之前的所有記憶嗎?”赤練看著漸漸被送進儀器內部的蘇揚,轉過身,看著監控室裏的蝰蛇。
    “沒必要,留著有用。”蝰蛇淡然地下令。
    “是。”赤練轉過身,重新盯著已經被送進儀器的蘇揚。
    蝰蛇沒有回話,靜靜地看著操作室內的情況。
    通過儀器的顯示屏,外部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到芯片植入的全過程。
    這次的植入是微創,不會給蘇揚留下任何傷疤,也不會對蘇揚的長發造成任何損傷,這種技術,也就隻有赤練能做到。
    幾根極細的導管穿透蘇揚的頭顱,將極小塊的芯片緩緩送到她的大腦皮層,穩穩地固定在她的腦中。
    然後,導管緩緩退出,縮回儀器內部。
    從蘇揚的腦部掃描圖看來,她的腦中已出現一個白點,正好就是芯片的位置。
    儀器自動將蘇揚送出來,她依舊在沉沉的昏睡中,並沒有任何意識。
    “蝰蛇大人,已經完成了。”赤練再次轉過身,恭恭敬敬地對著監控室內的蝰蛇深鞠躬。
    “蘇揚什麽時候會醒過來?”蝰蛇的語氣依舊冷冷冰冰,沒有任何情緒,隻有旁人無法反抗的威嚴。
    “最快明天,她醒過來之後,您就可以直接控製她了。”赤練始終畢恭畢敬的。
    “很好,效率很高。”蝰蛇淡然地開口,轉身離開了監控室。
    赤練轉過身,看著靜靜地昏睡著的蘇揚,麵具下的那張臉,表情異常複雜。
    蘇揚醒過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環境都非常陌生。
    她被身邊的各種儀器包圍著,還響著各種“嘀嘀嘀”的聲音。
    她扶著自己劇痛的腦袋坐起來,卻猛然看到了一直站在自己麵前的蝰蛇,一下子整個人警惕起來。
    蘇揚隱隱約約地記得,當時她跟五張王牌正麵交鋒,當時她整個人直接被他們五個人包圍起來,根本無法顧全。
    然後,她的後腦勺突然劇痛一下,她就失去了所有意識。
    那種後腦勺猛然被什麽東西擊中的感覺,當年姐姐在家裏出事的時候,她好像也是這麽昏迷過去的。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就已經到了這裏。
    蘇揚和蝰蛇就這麽對峙著,互相沒有說一句話。
    蝰蛇一步步走近蘇揚,在即將碰到蘇揚的那一秒,蘇揚突然揮拳。
    然而,還沒有把拳頭揮出來,她的腦袋就傳來一陣一陣的劇痛。
    蘇揚直接抱著腦袋開始尖叫,整個人硬生生地從操作台滾到了地上。
    她說不上來到底哪裏痛,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痛到快要裂開了。
    “跪下。”蝰蛇下令,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
    蘇揚完全不受自己大腦控製,直直地跪在了蝰蛇麵前,雙手依舊抱著自己的腦袋。
    “你到底想幹什麽!”蘇揚兩眼通紅地瞪著蝰蛇。
    她大概知道了,蝰蛇應該是對她做了些什麽,才直接控製了她的大腦,一旦她反抗,她的腦袋就會劇痛,然後逼得她不得不屈服於蝰蛇。
    亦或者說,蝰蛇直接控製了她,讓她無條件地服從蝰蛇的每一道命令。
    但蘇揚絕對不是那種會輕易屈從於別人的人。
    蝰蛇蹲下身子,突然伸出手,掐住了蘇揚的脖子。“我想讓你為他們做過的所有事情贖罪!”
    蝰蛇突然冷笑,掐著蘇揚的脖子,直接站起身,高舉著手。
    蘇揚整個人懸空,脖子被蝰蛇緊緊掐著,她有些呼吸不暢,隻能下意識地去扳開蝰蛇的手,然而,這隻是徒勞。
    腦袋還在痛著,蘇揚有些眼冒金星,意識開始渙散。
    蝰蛇突然鬆手,蘇揚就這麽突然摔在了地上。
    “他們是誰…”蘇揚癱坐在地上,抱著腦袋,低低地開口。
    “想知道?”蝰蛇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揚,語氣中是無盡的嘲諷。
    “我總有一天會讓你知道。”
    說完,蝰蛇轉身出了門。
    蘇揚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不痛了,整個人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渾身冷汗。
    赤練端著一個鐵盤子,慢慢地走進了房間,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把盤子放在她身邊。
    盤子裏麵裝著幾袋橙色的液體,應該是藥。
    蘇揚完全不想理他。
    “我可以帶你去看你養母。”赤練突然開口,聲音很低,似乎在躲避著外人的偷聽。
    蘇揚愣住。
    赤練能帶她去看養母?
    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能見到姐姐?
    畢竟當初姐姐是和養母同時不見的。
    而且,為什麽赤練能帶她去?
    難道說養母和姐姐被送來了這裏,赤練知道她們被放在哪裏?
    還有,為什麽赤練要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是怕被誰聽到嗎?
    難道赤練是為了避開蝰蛇?
    等等,這一切有點亂,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看著眼前這個戴著麵具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們在哪。”蘇揚的語氣再次冷下來,漠然地開口,聲音也刻意地壓低。
    “把這些東西喝下去,我就能帶你去見她。”赤練絲毫不上當,指了指盤子裏的東西。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蘇揚明顯地抵觸赤練。
    “還有,我並不想見我的養母,我隻想見我姐。”
    “如果你不喝,這一切都不成立,我的要求就這麽簡單。”赤練幹脆地給蘇揚出了一個選擇題。
    “喝還是不喝,你自己選。”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蘇揚警惕地盯著赤練,她還不想拿自己開玩笑。
    “那就是不喝了?”赤練突然冷笑出聲。“你直接拒絕不就好了,何必費這麽大功夫。”
    赤練突然站起身,準備轉身往外走。
    “站住。”蘇揚突然開口,語氣中滿是漠然,心裏卻是無比的堅定。
    為了姐姐,她想冒一次險。
    哪怕最後會賠上自己,她也還是想試這一次。
    赤練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依舊坐在地上的蘇揚。“改變主意了?”
    “我喝。”蘇揚漠然地吐出兩個字之後,緩緩拿起盤子裏的一袋橙色液體,直接揪開口子,仰頭喝下去。
    味道沒有她想象得那麽可怕,反而還有些微甜。
    直到一整袋橙色液體被她喝完,赤練拍拍手。
    “起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