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蠱醫舊事
字數:4933 加入書籤
旗袍美人末法封神!
田村長不信沈香引能成功,但他是真想贖罪解脫。
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賭了。
古雲實握緊田村長的手,安慰說“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您……但您可以相信沈姐姐一次,她真不是一般人。”
田村長抬起眼看站在遠處的沈香引,眼神中依舊是深深的懷疑。
“在開始之前,我要先把村長的位子,傳給阿金……”
鶴衝天看向站得離他們有些遠的沈香引。
她站在一棵雲杉樹下,抬著頭吸煙,眼神空洞盯著被風吹動的樹冠。
煙霧散不掉,聚攏著她,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疏遠。
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事重重的。
她把煙頭丟在地上,腳尖擰滅,垂著腦袋走過來。
四目相對,鶴衝天先撇開了眼神。
沈香引沒停留,說“走吧,去拉他們上來,第一個先拉彭老,他上來了,下麵人才安全。”
……
阿金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彭老看。
沈香引幾人走了幾個小時沒有再回來,也不知道出去沒有。
彭老在刻竹子,阿金問他“您在刻什麽?”
彭老腦袋沒有動,抬了抬眼皮,語氣不善“刻字,這下麵度日如年,我總得有個消遣才能熬下去。”
阿金被嗆得無話再講。
又過了會兒,彭老低聲向身邊幾人說“我…上個廁所。”
阿金抬頭瞥了一眼,看到彭老把一根竹簡塞進袖口裏。
老吳和光棍老人離得近,自然而然去攙扶他,架著他走。
老吳說“那幾個年輕人先前叮囑了今天先不要去甬道裏上,我們去另一邊。”
彭老否決“他們如果能出去早出去了,上到另一邊臭要臭死,就去甬道。”
老吳和光棍老人也沒有繼續和他強。
沈香引他們前一次回來的時候也說了,中間的水道不通,他們要找別的路。
阿金百無聊賴,用包裹食物的絲綢仔細擦著他的獵槍。
忽然,上方的井洞放下來一根繩子,繩子綁了很多結,大圈小圈,還拴著一塊布頭,布頭上寫了字。
阿金拆下布頭看先把彭老第一個套進來,如圖。
下麵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簡筆畫,是古雲實的手筆。
算是繩結的使用說明,哪裏綁手,哪裏套腿,哪裏拴著腰……
阿金快速看了一眼,畫得醜是醜,挺好理解的。
洞裏剩下的三個老人炸了鍋。
“這繩子…是救我們出去的?”
“那幾個年輕人成功了!?”
古爺爺最激動,“是不是我孫子出去後回來救我們了?!”
阿金朝他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瞥了一眼甬道裏,“想順利出去的話,一會兒都別說話,也不要攔著我做任何事。”
話落音沒多久,甬道裏三人出來。
老吳問“你們剛才吵什麽呢?”
剛說完,還沒看清楚落下來的繩索,阿金就衝了過去。
“救援來了,彭老第一個上去!”不由分說,阿金強壯高大,一下就把彭老從另外兩人手中搶了過來,扛在肩膀上。
老吳瞪大了眼睛,說話聲音也高了幾度,喜溢眉梢道“哎呦!這不是做夢吧!”
彭老被突如其來的變故襲得發懵,折騰著,斷肢亂踢,兩隻手推阿金“我不上去!放我下來!”
阿金並不搭他的話,快速把彭老兩條斷肢塞進繩圈裏,而後捉著他兩隻手穿過綁手的繩圈,一把收緊。
旁邊幾個人見彭老折騰的厲害,對阿金說“你動作輕一點!彭老的骨頭可經不起你這麽折騰!”
彭老一邊咳嗽一邊掙紮,“我不出去!放開我!”
話說完,阿金也綁好了,拉了拉上方的繩子,繩子另一邊收到信號,立刻拉著彭老上去。
古爺爺看著繩子越來越高,立刻去撿起自己采藥的簍子,臉上頗有滿麵春風的意思“我孫子還是很有本事的!”
阿金不屑“還不是要靠另外兩位……”
古爺爺不惱,繼續得意道“那也是我孫子帶回來的朋友!”
……
沈香引手裏又點了煙,坐在一邊休息,看鶴衝天和古雲實拉人上來。
鶴衝天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
沈香引自從說要幫忙解報時蠱後就好像抽離了,抽離了當前的環境,沒了靈魂一般,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她是害怕失敗,擔負人命?
還是害怕自己不能解救晃水村的人?
“沈香引,現代醫術發達,你如果失敗,我可以聯係國外最先進的寄生蟲專家……”
他沒說完,沈香引眉頭擰在一起出聲打斷了他“和那沒關係。”
她是想起來百年前的那個隱世的蠱醫。
當時哥哥的接風宴過去沒多久,又要出發帶商隊去西南。
她貪玩,偷跑著跟著哥哥一路到蜀州,被發現後,哥哥沒辦法,隻好帶她一起。
商隊在西南大山駐紮,請的當地向導因為招惹了九梳蠻的人橫死屍骨無存。
他們被困在霧瘴遮蔽滿是蛇蟲鼠蟻的深山苗寨,一麵還要麵對九梳蠻的挑釁報複。
九梳蠻的人來村子裏鬧事,哥哥帶的人多,有洋槍,損失不算太嚴重。
但是自此村子怪事連連。
那是她第一次直麵血淋淋的死亡,也真正見識到九梳密蠱的恐怖。
哥哥要送沈香引回家的前一天夜裏,她發了癔症。
半夜癡癡的往深山裏走,是著了九梳密蠱的害。
怎麽都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腿,邊哭邊笑朝山裏越走越深。
向一路走向幽暗的死亡。
那天晚上月兒亮,所以當她看到山峭上白如月的身影時,印象很深刻。
一襲白衣的年輕蠱醫,長著她見過最悲天憫人的臉。
他沒有頭發,沒有眉毛,整個人泛著和月色一樣的柔光。
蠱醫縱步到她麵前,問她哭什麽。
聲音好似天籟,溫暖而慈悲。
她說不出話。
蠱醫結著手印,輕點在沈香引的額頂,她的雙腿立刻又聽使喚了。
那天,蠱醫幫她解了蠱,又說有緣,隨她回了寨子。
像救世主一般的降臨。
蠱醫看到寨子裏被九梳蠻迫害的人,替所有人解了蠱不說,還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說出去走走,再回來,白衣染血。
猖獗已久惑亂一方的九梳蠻竟就如此輕易的銷聲匿跡,整個寨子的人都消失不見。
所有人都說蠱醫為民除害功不可沒,他不邀功,也不說做了什麽,隻淺淺的回以淡然溫和。
對於這件事,沈香引一直有些惝恍,她總覺得,蠱醫和風細雨,不該做這麽殘忍的事。
盡管她知道,九梳蠻是禍害,留著隻會害更多人,但她就是無法把那張慈悲的臉和消失的九梳蠻聯係在一起。
蠱醫對所有人都親切,上到到七八十的老人,下到牙牙學語的孩童,對他來說都一樣。
他能和任何人侃侃而談,和寨子裏的人聊蠱術,聊醫術,和也能跟哥哥聊茶道,聊商道。
但他隻和沈香引一個人提起他自己的事。
沈香引一直懷疑,自己會長生,也是和他有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