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王府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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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長安!
今夜的太子府注定無法寧靜。
仔細瞧著,那原本碧綠的湖水上竟是氤氳著一股烏黑的熱氣,相對而戰的兩人在內力抗衡間早已各自到達了極致。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
白眉老者朝著麵前男子,嘴角勾起一絲佞笑,“聽聞蕭將軍不日前才去邪劍山莊取得魔劍,想必這幾日沒少遭到反噬吧,怪不得這內力也虛弱了不少。不如這樣,你求老夫,或許我一個心軟便會饒過你呢。”
“求饒?”男人眉間冷汗直繞,卻依舊笑的輕蔑,“蕭望當真不明這兩個字究竟何解,還請越國公指點。”
“敬酒不吃吃罰酒!”
楊素冷哼,又加注了一道掌力。
可就在凝聚內力時,腳下一個不穩,竟是被人用銀絲勾勒住腳踝,向水中拉去。
“臭丫頭!”
他雙手緊緊握拳,怒視著水下那白衣倩影,一掌凶狠而出。
水下霎時激起層層波紋,還有幾縷鮮紅,凝結在湖麵之上。
“瑾兒!”
蕭望驚慌失措,急忙潛入水中,托起那抹纖細,“你怎麽樣?”他拍著她冰冷的額,啞聲低喚。
“我、咳我沒事。”
瑾蘇輕咳了幾聲,仰頭道。
蕭望看的出,方才楊素因為她的突襲而亂了真氣,所以那一掌的威力尚不算大,否則以這丫頭的修為,早已當場斃命了。隻是,他蹙了蹙眉,“怎麽我叫你那麽多聲都不回答?你故意惹我擔心?”
“不是,我”瑾蘇頓了頓,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個頭,“是我為了躲避那一掌,不小心嗆了幾口水”
蕭望,“”
楊素似乎當真內傷不輕,看著麵前的兩人,捏緊了拳頭道,“今日算你們走運,下一次,老夫定不會放過你們!”
言罷,便要飛身而去。
可就在這時,湖上四麵八方的小船層層湧近,眾侍衛和弓箭手早已準備待命。楊廣就站在最前頭的船隻上,冷聲開口,“楊素,你最好束手就擒,或許本王還可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就以你朝廷欽犯擅闖太子府這一條罪,也足夠判你個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
楊素冷哼,“好,既然如此,便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今夜我們便在此同歸於盡吧!”
言罷,心中默念了一聲,周圍紫色光暈蔓延,他狠狠抬起一掌。
“瑾兒,後退!”
蕭望心一慌,急忙將她推至自己身後。他所使的是那致陰致毒的迷魂掌,普天之下根本無人可破!
眾侍衛似是也被蕭望這一聲怒吼所懾,急忙擋在太子麵前,拔刃相向。
紫光懾天。
船隻上被波及的護衛像是突然間被懾了心智,竟揮舞著兵刃爭相向對方砍去,一瞬間,人群中慘叫聲四起。
“望、望哥哥!”
瑾蘇像是被這慘像驚嚇住,用力握緊身前男人寬厚的大掌。
這世上,當真有這般陰狠至極的功夫嗎?“快走!”
蕭望雙拳緊握,渾身上下顫抖的厲害,他會控製不住,他就快控製不住了!
“你你出了何事?”
瑾蘇似乎這才發現他的不正常,用力將他掉轉過來,卻對上了男人猩紅嗜血的一雙眸,她的身子驀然冰涼,“你,你也中了他的掌法?”
“走,快走,我會殺了你,我會殺了你!”
蕭望甩開她的手,重重捏拳,怒吼出聲。
“不,不要!”
他掌心的熱度,幾乎要灼傷了她,瑾蘇搖頭,她執拗的厲害,“我不信,我不信你會傷了我。”顫抖的手,狠狠擁住男子寬厚的脊背,“我信你,我等你,我不要放棄你,我不要!’
船隻上的侍衛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小船血流成河,她知道,她這一放手,他定是凶多吉少了!
男人眼底猩紅的可怕,一掌,狠狠向湖麵上打去。
他腦中混沌的厲害,他幾乎沒了意識,然後,他竟看到自己的手臂慢慢抬起,向身前少女的頸上伸去,慢慢用力。
那個女子,她眸中似是有淚,唇瓣慘白,她想說話麽?她到底想說什麽?
他覺得自己的頭疼的幾欲炸開,驀然地,他手中的力鬆了半分。而就在這時,高大的身子一軟,連帶著他懷中擁著那女子,一同陷入冰涼的湖水中。
他閉上眼,麵前是重重深淵,幽暗的可怕。
薄唇被人重重封上,好像有鹹鹹的淚,落入他的口中。
耳邊女子的聲音忽遠忽近,她說,他好像聽到她在說話。
‘蕭望,我不信,你是不愛我的’
嗬他輕輕笑了,不止她不信,就連他他根本連自己都騙不了。
瑾蘇閉上眼,放任自己虛軟在他懷中,就在意識慢慢消亡之際,耳邊卻傳來一陣笛聲,緩慢的,帶著上升的調子。而隨著這陣笛聲,蕭望的意識似乎慢慢回籠,他的眸子漸漸清明,擁著那已然昏過去的少女慢慢浮向岸邊。
稍遠處,一抹綠衣裙擺搖曳在湖水之上。水光瀲灩,看不清那人的樣子,隻瞧見那約是十五六少女的身段,明媚的眸子,言笑晏晏。
楊素的內息被笛聲打亂,他凝了凝心神,看向湖麵上那抹綠衣。
“迷幻琴音!你是邪劍山莊的人?”
“算你有眼力!”
少女的聲音極清極甜,唇角一抹淺笑,夾雜著七分不諳世事的天真,還有三分隱隱的輕蔑。
“素來聽聞越國公一雙迷魂掌無人可敵無法可破,如今看來,也是名不副實啊。”
楊素提氣凝神,怒目而視。
若不是在對戰蕭望時消耗了太多內力,方才又被那蕭瑾蘇擾亂了氣息,就憑這丫頭那點功力,怎麽可能那般輕易就破了迷魂掌?他看了看不遠處漸漸凝聚起的太子府兵,怕是雙拳難敵四手,又不甘的重重捏了捏拳,終於飛身離去了。
少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角勾起一道細細的笑紋,踏水向岸邊,細細打量起那好似已身負重傷的俊朗男子。
“蕭某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原來你就是闖過玄幻之境,打敗我山莊四大護法的護國將軍蕭望啊,看起來,也不如我兄長口中所說的那般特別嘛”
男人烏黑的眼眸極輕極淡的掃過她,原本剛毅的臉龐也因受傷而染上了幾縷蒼白,“姑娘是邪劍山莊少莊主,江湖上有名的妙手神醫,鍾瑤?”
“你既知曉,又可有膽量和我較量一下?”
“既然鍾姑娘有此雅興,蕭某自當奉陪。”
蕭望開口,卻隻覺得腦袋愈來愈重,麵前少女的容顏也漸漸模糊。他凝住心神,卻不料內力竟反噬的愈加厲害。高大的身子搖搖晃晃,而意識的最後,隻剩下那綠衣少女略帶驚慌的尖叫聲。
“喂,蕭望,你不能因為怕與我對陣就裝暈過去!”
“你你起來啊,你不會當真暈過去了吧!”
“喂蕭望,蕭望!”
男人已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隻是醒來時,天已破曉。
他喉嚨幹渴的厲害,側了側身子,想要找些水喝,可一抬眼便看見那趴在自己床邊,正端著一碗湯藥細細研究著自己的小女子。
“鍾姑娘?”
他極不自然的別開了眼,偏過頭道,“是你救了我?”
“是啊,”鍾瑤攪了攪手中的湯匙,遞過去那碗烏黑的湯汁,“喝了它。”
蕭望沒有接過,隻是擰了擰眉,看向門口的方向,“瑾兒呢?她傷的如何?”
他昨夜被楊素控製了心智,下手難免重了些,而她雖說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也難免傷的厲害。
“她沒事,方才喝了藥就睡下了。”
男人掀起被褥就要起身下榻,“我去看看她。”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許是重傷的緣故,蕭望本就沒什麽力氣,被鍾瑤一推,竟也直接就仰躺在榻上了。
“也不知你們是怎麽想的,瑾蘇剛醒來也是叫著嚷著要找你,壓都壓不住。既知有本神醫在,還有何好擔心的?”
蕭望也不再堅持,隻是接過少女手中湯藥,一口飲下,才道,“你與瑾兒,似乎曾相識?”
鍾瑤輕瞥了他一眼,“若不曾相識,本姑娘又豈會耗盡心力的救下你們?”
“醫者本心,豈非懸壺濟世?”
“我自小生長在邪劍山莊,心中自然沒有什麽胸懷天下的氣概。該與不該,不過順從本心罷了。”鍾瑤看著他,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紋,“聽蕭將軍的意思,似乎心中甚是大義?”。蕭望抬眼,輕笑,不置可否的樣子。“你和瑾兒是如何相識的?”“一年前我曾因傷重被塵兮道長所救,在雲水澗住了數月,與瑾蘇便是那時相識。我並未透露自己是邪劍山莊之人,而你們來訪時我又正好外出,如此便錯過了。”“那姑娘今日又是因何而來?”
“探訪舊友,順道,”鍾瑤頓了頓,下巴微揚,點上男人的胸口,“救你的命。”
許是方才一心掛念瑾蘇的安危,經她提醒,蕭望這才發現自己胸前的青紫,胸口七寸處也被紮下幾根銀針。
“這是”
“你練了魔劍?”
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蕭望,你該知道的,為何我鍾家之人從不肯碰這威力無盡的神兵利器。”她看向那神情淡漠的男子,一字一句道,“欲傷敵,必先自損,你何必執著?”
“我沒得選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絕不會讓楊素繼續活在這世上,而有機會對我蕭家不利。”
他語氣很輕,似乎並未把這性命攸關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你可知,即便耗盡了你這條性命,也未必練得成魔劍?”
“我知道。”
蕭望閉上眼,啞聲道,“可我必須去做。”
屢次勸阻無效,鍾瑤有些急了,“要殺楊素有很多辦法,暗殺,甚至下毒,為何非要魔劍不可?”
“暗殺,下毒,豈非君子所為?”
“是做君子重要,還是保命重要?你這個木頭,怎麽這般不懂變通?”
鍾瑤本就不是好多管閑事之人,聽著他這般回答,就更不想撒手不管,可奈何方才答應了那小女子要勸阻他,此刻也不得不冷聲,再次開口。
“這事沒得商量,我是邪劍山莊的少莊主,我有替大哥拿回魔劍的權利。”
言罷,施力收回男人身上的銀針,便要起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
蕭望掙紮著坐起身來,在背後叫住他,俊顏仍有一分不屬於他的蒼白,“蕭某想知,鍾姑娘可有破解魔劍之法?”
“我沒有辦法。”
鍾瑤的眼角閃過一絲猶豫,幾乎轉瞬即逝。
“你的身子還很虛弱,還需在府內靜養幾日。”
她交代道。
蕭望點頭,也不再堅持,隻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閉上了眸。
睡意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