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二十六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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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長安!
太子府內,早已亂作一團。
床榻上的少女仍舊昏迷不醒,十幾個禦醫站了滿屋子,竊竊私語著卻是誰都不敢抬頭看那暴戾的男子一眼。
“說話啊,她到底怎麽樣了!都愣著幹什麽!”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她之前斷魂釘的毒素未去幹淨,如今又中了媚毒,這兩種毒在她體內久久不去,微臣實在是”
“實在是什麽?她前幾日分明已經好了!不過是受了點風寒,本王叫你給她開藥你知不知道?這點小傷都治不好,朝廷養你們有何用!”
“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眾禦醫跪倒在地,“隻是臣實在沒有辦法”
“該死!”楊廣重重握拳,看向一旁的侍衛,“去,給本王到邪劍山莊把鍾姑娘請來!”
“是。”
侍衛轉身出門,一小廝匆匆而入。
“殿下,哥舒大人求見。”
哥舒瑀?
楊廣眸子一暗,交代丫鬟喜鵲照顧好瑾蘇,他急急步入書房,那男子早已在此等候了許久。
“微臣哥舒瑀見過太子殿下。”
“你來做什麽?”楊廣向前,正襟坐下,“哥舒瑀,你我的交易已經結束,你今日來此,又想要圖謀什麽?”
“圖謀?”
他笑,“在殿下心中,微臣便是一個隻會圖謀的卑鄙小人?還是殿下您怕,怕我將你所做的一切都告訴太子妃?”
“哥舒瑀!”
他起身,淩厲的雙眸掃過麵前男子,“莫要說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本王隻是與你合作,就算所有的都為本王算計,也輪不到你在此威脅本王!本王還未問你,你到底給瑾蘇吃了什麽?她的確是沒了記憶,可她的毒怎麽又會反複無常!哥舒瑀你記得,若是她有什麽不測,本王定要你全家陪葬!”
男人向前一步,重重低笑了起來。
“是蕭望害她毒發,關我何事?微臣今日前來就是想送上解藥的,不過太子殿下,似乎一點也不領情呢。”
“你有解藥?”
“毒是我下的,我自然是有解藥的。”他笑,看著那錦衣男子,“殿下何必用那般要殺人的目光看我?若非我設計逼她離開蕭望,你又怎會抱得美人歸?”
“你究竟是誰?”
楊廣抬頭,審視的看他,“你和蕭望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令你不惜對一個柔弱女子下手?哥舒瑀,為何本王會覺得你很可怕?到底你想要的是什麽?”
“我要什麽殿下不必知道,隻要殿下明白,微臣和你的目標是同一個。至於其他,不是殿下需要擔心的。”
他低聲,從袖口處拿出一碧綠瓷瓶遞上前,“殿下若不放心,大可叫人來檢查這解藥的真假。微臣還有事情,就先行離開了。”
語罷,優雅轉身,大踏步離開。
“她怎麽樣?”
楊廣回到房間時,滿屋子的太醫已被鍾瑤趕走,四周門窗大開,冷風瑟瑟吹進屋內。
“剛才屋內人太多,她需要新鮮空氣,”鍾瑤蹙眉,“我分明已為她壓製住了毒性,為何又會反複?我不是叫你照顧好她?你究竟給她吃了什麽?”
“剛才有人送來的解藥,你看看真偽。”他也不回答女子連珠炮的問題,隻是遞上那碧綠瓷瓶,要她查看。
鍾瑤瞪他,還是伸手接過了那瓷瓶。
“是西域的還魂丹。”她打開瓶蓋,精致的瓷瓶中隻見一小小的褐色藥丸。
“就是那傳說中可解百毒的還魂丹?”
“是。”她點頭,“隻是傳聞中,還魂丹早已失蹤近百年,這藥又是誰交給你的?”
“是一個故人。”
楊廣避而不答,“既然失蹤百年,你怎麽肯定它就是還魂丹,而不是什麽□□之類?”
“我不確定。”
少女低聲,“隻是瑾蘇支撐不了多久了,用藥還會有一線希望。”
“好。”
男人看著榻上那愈發纖細的女子,心中鈍痛,他重重閉眸,“若是她撐不過去,大不了本王陪她一起走。刀山油鍋,我絕不會放她獨自一人。”
他聲音很低,很輕,看得鍾瑤一陣心酸。她想他心尖上的女子雖從不曾愛過他,可他卻還是能時時守護著她,可他們呢?她的鍾宸,她的冤家,到底何時才會醒過來?日日夜夜,她對著那冰冷的身軀,對他輕言細語訴說愛意,可他,會聽得到嗎?
她轉身,低聲苦笑。
“你先出去吧,叫人打一桶熱水進來,我替她淨身排毒。”
“好。”
楊廣應,深深看了榻上之人一眼,轉身出門。
瑾蘇是被周遭的熱氣所熏得清醒,她揉了揉還在發漲的頭,才發現自己竟置身於一方寬大的木桶之中,而手臂的穴道之上還插著幾根細細銀針。
“你醒了?”
熟悉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瑤兒?”她蹙眉,“你怎會在這兒?我、我這是怎麽了?”
“我也想問你怎麽了。”鍾瑤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是不是覺得有一個現成的神醫在你就不用白不用了?蕭瑾蘇你長沒長腦子啊,就是鐵打的身體,也禁不住你這麽胡亂的折騰!”
“不要生氣嘛,我知道我的瑤兒最好了,對不對?”瑾蘇回頭,伸出手去搖她的胳膊,“我才不怕死呢,何況有你這個天下第一女神醫在,我怎會有事?”
“你呀,”鍾瑤無奈,點她的鼻尖,“你知不知道這次我險些就救不了你了?要不是楊廣不知從哪兒弄來一顆還魂丹,你早就去見閻羅王了!你這幾日究竟又吃了什麽,為何你的毒會一再反複,甚至更甚從前?”
“我不知道。”瑾蘇搖頭,“從那日去祭拜爹娘後,我便昏睡了三日,太子說我是風寒入體才會體力不支,可我卻覺得沒那麽簡單,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我卻完完全全的想不起來了。今晚在朝廷的晚宴上我見到了望哥哥,他的態度變得好奇怪,瑤兒,我甚至感覺,他在恨我。”
“恨你?”女子蹙眉,“你的意思是,其實這幾日之內是發生過什麽的,隻是有人不想你知道,所以故意下藥消除你的記憶,又因這藥與你體內殘留的毒相互催生,所以加重了你的毒性?”
“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到其他的解釋。”
“所以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楊廣?”
“不,是哥舒瑀。”瑾蘇聲音很低,“就是突厥派來的使節大人,他很不尋常,我看得出,他和望哥哥是舊識,甚至連楊語蘭都認得他。今夜,他更是處處針對我,似乎故意挑撥我和望哥哥的關係。可望哥哥對他,卻好像一直退讓,甚至退讓的過了頭,我不知道是為什麽,總而言之,這一切都不尋常的很。”
“你要我去派人去查他的底細?”
“是。”她點頭,“還有一事,我想求你。”
“你想去見蕭望?”
“我想要問清楚他,究竟這幾日發生了什麽,我還要和他解釋,瑤兒,求你帶我出去。”
“瑾蘇。”
鍾瑤歎了一口氣,“你可知道,今日已是初七了。”
初七,還有三日,她就是別人的妻了。
那些如煙過去,真也好,假也罷,是是非非,還有什麽可辯白的呢?
瑾蘇一愣,纖細的手指死死陷入皮肉中,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瑤兒,我是不是做錯了?”她說,“我隻是想逼他帶我離開,離開這裏,離開這裏所有的一切,我隻是想獨自占有他罷了。可是我費盡了心思,賠上了一切,卻換不來他的一句帶我走。到如今,是否真的覆水難收了?”
她無聲笑笑,聲音愈發低喃,“還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我根本就及不上他的宏圖大業,三千功名?你可知道,那日他竟對我說他要謀逆,他說要我等他。可這怎麽可能,為何我覺得,我竟是愈來愈看不懂他了。”
鍾瑤呼吸猛地一滯,目光有些渙散,看向她,那嘴邊的話已是脫口而出。“若他當真如此,你又會如何?”
“瑤兒?”
瑾蘇一驚,“你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你該去親自問他。”鍾瑤後退一步,“瑾蘇,你做錯了,你的確是做錯了,你不該不信他對你的感情,更加不該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去逼迫他。可未到最後一日,一切都有轉機。你該和他好好談談,把你們之間所有的誤會所有的秘密全部解釋清楚,而不該是現在這樣。為何你們心內明明都隻有彼此,卻不肯排除所有困難不顧一切的相愛?而不像我,想愛,卻是愛而不得。”
“瑤兒,總有一天鍾宸他會醒過來的,你別難過,我相信一定會有這一天的。”
“恩。”
她應,“我替你收針,然後我們去將軍府。”
可話才剛完,門外就傳來一陣動靜,瑾蘇抬頭看去,那擋住了木桶的屏風已被人重重推開。水嫩的雙瞳毫無意外的對上一雙不同於平日溫文的暴怒黑眸。
“太、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