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回璐轉！
    用過了早飯，兮璐和沈慎行就出了客棧，往街上走去，程伯跟在兩人身後跟著。
    “終於可以好好逛逛了，師兄，程伯，我們先去哪兒？”兮璐轉頭，朝著落後她一步的沈慎行和後麵跟著的程伯問道。
    沈慎行也看了程伯一眼，見他隻盯著著前方的地，並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就說道“我們先去這裏的布莊看看吧。”說完微笑的看著兮璐，繼續道“在山上三年了，兮兒幾乎都未置辦過什麽新衣服呢。”
    “好啊，師兄也該買幾件了。”兮璐在山上時，穿的衣服都是在當年的馬車上找到的。等後來個子長高了些，北堂昱程又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箱子女裝來，不僅十分漂亮，還恰好都適合兮璐的年紀穿，也就解決了衣服的問題。
    兮璐三人打聽了一下，走進了一家據說是河陽城內最大的布莊——紫翎坊。裏麵的布料種類真的很多，各種材質、各種圖案，琳琅滿目的放在櫃子上和桌台上，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個夥計見有人進來，趕忙上前招呼道“幾位客官是從外地來的吧？我們紫翎坊是城裏最大的一家布莊了，在京城都有分號，整個禦龍都是很有名的。幾位想要點什麽樣的料子？”
    兮璐環視了一周，並未見到有任何做好的衣服掛在店裏，就問沈慎行道“我們要買布料嗎？”
    沈慎行點點頭答道“恩，兮兒一會兒也看看布料吧，如果有喜歡的，就多挑兩匹咱們帶回去。”接著轉頭對夥計說道“這裏有成衣嗎？我們想先挑幾件成衣。”
    “有的有的，成衣在旁邊那間屋裏，客官這邊請。”
    跟著夥計來到另一件屋內，這屋子比剛才的那間要小很多，也就二十平米左右，牆上掛著一些衣袍，雖然男女樣式都有，卻並不算多，至少並剛才那屋的布料差得遠了，兮璐就問道“怎麽就這麽幾件啊，隻有這一間嗎？”
    小夥計聽了一愣，隨即答道“咱們紫翎坊的成衣可算是整個河陽城裏最齊全的了啊。”
    兮璐聽了有些疑惑，這也算多嗎。在二十一世紀，就算街邊最小的一家服裝店裏的衣服恐怕都比這裏的多吧。為了避免說錯話，兮璐還是把疑問咽進了肚子，仔細看起了衣服。
    沈慎行看了看兮璐，知道她又在困惑了，嘴角微微揚了揚，他這個小師妹是在山上待太久了，有時候對這些常識真是無知的可愛。不過她此時沒問，他也就不多話了，自己隨意挑了一件白色長衫，一件墨綠色長衫，給程伯也選了一件深藍色的。
    “師兄，你看這件怎麽樣？”兮璐拿了一件桃粉色的裙裝，比放在自己身前，向沈慎行問道。
    沈慎行將手裏的衣衫放在櫃台上，轉頭看她，點了下頭微笑著說道“很好看。”
    “真的？桃粉色會不會太豔了？”
    “還好，什麽顏色你都能穿。”沈慎行答道，師妹從來穿什麽都好看，尤其是淡粉色。隻是這一句他隻在心裏想了想，沒有說出來。
    “師兄，你太敷衍我了，哪有什麽顏色都合適的。像我就覺得師兄你穿白色的最好看。”兮璐說完就走開了，又拿了一件淺綠色的衣服放在身前比著，有點大了。換了一件紅色的，這個大小正好。
    沈慎行聽了兮璐最後那句話，微微怔了怔，悄悄的把剛才挑的那件墨綠色的長衫放了回去，又拿了一件白色的。
    成衣選好後，沈慎行又讓夥計幫忙選了兩匹上好的絲綢和兩匹細棉，跟衣服一起包了，付了錢。另吩咐他將衣服和布料一起送到客棧去，之後三人便出了布莊。
    剛一出門，兮璐就將一直心心念念的疑問問了出來，道“師兄，為什麽布莊裏布料成堆成海的，可是成衣這麽少呢？”
    沈慎行就知道她早晚要問，看了她一眼，溫柔的笑了笑，向她解釋道
    “兮兒從小穿的衣服都是現成的，自然不知道。一般的百姓家，基本都是買了布料自己裁製衣服的。更窮的一些人更是隻有逢年過節，才會到布莊買兩塊好布，拿回去自己裁衣服，哪裏還會花那麽多錢去買成衣呢。
    那些有錢人，衣服則都是買好布料後，讓外麵或者府裏的繡娘現做的，不僅要縫衣還要繡花。然而不管是窮人還是富人，買成衣的都很少，不僅是價格問題，更是因為自己量體裁衣，穿起來才更合適。布莊賣的這些成衣裏，有些是從大戶人家流露出來、沒有穿過的衣服。但大多都是一些店鋪覺得那些富人裁剪剩下的成塊兒布料丟掉可惜，找了繡工很好的女子們給做出來的。”
    兮璐明白，在古代，家家戶戶都是男耕女織，自給自足，自己會做自然不會花那個錢去買現成的。而做這些衣服的繡娘們，恐怕也都是家裏比較缺錢的，男子出來找到這些散活，帶回去給自己女人和女兒做好了再拿出來換錢，因為女子是不能輕易出來招搖做生意的。而且她們也都有自己的家務活，這些衣服都是晚上熬夜或者平時擠時間趕出來的，如此算下來，自然是不會太多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麽說來，像咱麽這樣買成衣的人很少嘍，都是自己做的嘛。”
    “普通人家買成衣的確實不多，但是也並非買成衣的人就少。畢竟裁縫定做衣服比較麻煩而且費時，從量身到製成都要七八天左右。像我們這樣趕路的人，尤其是一些大江南北四處奔波的小商人，還有一些沒有家室的江湖人，通常都是買成衣的。”
    “這麽說來，成衣還是一個供不應求的商品啊，怪不得這麽貴呢。”兮璐伸出小手看了看，歎道“我也不會針線，看來以後買衣服做衣服要花不少錢了這些布莊也真是的，這麽有市場的商品都不知道好好開發一下，整天賣些原材料賺錢”
    沈慎行並未在意她後麵的牢騷，隻是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她的小手，並未接話。心中在想，供不應求這說法倒真是貼切。不過師妹怎會擔心沒錢買衣服呢，行醫之人從來不缺錢，至少他幾年前開始行醫後，就沒缺過銀子。
    更何況，師妹的外傷處理和針灸都學的那麽好，如果真的學了針線活，肯定也不在話下。理解不了兮璐的擔憂，隻好問道“接下來想去哪？”
    兮璐抬著下巴想了想，咧嘴一笑，問道“師兄，你帶的銀子多不多？買了那麽好的布料，還有剩嗎？分給我點行不。”
    “嗬嗬，兮兒想去哪裏啊？要很多銀子的地方嗎？”沈慎行被她的話逗笑了，這不會是要攢買衣服的錢吧。
    “也不要很多，給我一點點就行了。我想自己拿著。”
    沈慎行從袖子裏取出兩錠銀子，一共是十兩，遞給了兮璐。兮璐接過來放進了荷包裏，轉身大步邁了出去，揮手說道“走，我們去賭場！”
    一抹紫色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低聲道“供不應求，隻賣原材料？倒是沒有聽過的新鮮詞，這小姑娘還真有點意思。”管兮璐叫小姑娘的這名男子一襲紫袍，其實也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他看著三人走遠後，轉身走進了紫翎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