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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9 章

    第二天七點多的時候，程嘉樹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了正趴在他床頭熟睡的少女，他取下覆在自己額上還有些潮濕的毛巾。

    看了看床頭櫃上的藥瓶、用過的退燒貼、溫度計、水杯，視線又再次看向了那熟睡的少女。

    一時有些怔愣。

    在他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不知如何反應時，心底卻像是被什麽給擊中，莫名地有些酸軟發燙。

    本因生病有些煩躁的胸腔，就好像是被一雙溫熱的掌心輕輕撫拍安慰，逐漸變得溫順靜謐下來。

    心跳莫名地開始加速。

    有那麽一瞬間，程嘉樹甚至有了想要將這一瞬定格下來的沖動。

    但也隻是幾瞬，很快他的心底又恢複了平靜，準備若無其事地將那本不應該黏在那半趴在床邊睡著的少女身上的視線移開。

    還未等他收回視線，那半趴在他床邊熟睡的少女薄薄的眼皮輕輕顫了幾下，掙紮著就要睜開。

    程嘉樹盯著少女那輕輕顫動的眼皮與嫣紅麵頰看了一會，很快又將視線移向了別處。

    溫珈恩醒過來的時候，見到靠在床頭麵色蒼白不知在看向哪裏想些什麽的程嘉樹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醒過來了就好。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腿腳，向著床頭走進了一步。

    “你醒過來了？”

    溫珈恩說著伸手就要向著程嘉樹的額頭摸去。

    程嘉樹看著她向他伸過來的纖手，擰著眉向後躲了一下。

    “你幹什麽？”他的嗓音因昨夜發熱又太久沒有說過話有些沙啞低沉，算不上是很好聽。

    但溫珈恩卻像是沒有發覺他的躲避一樣，自顧自地將手撫在了他的額上，又將另一隻手放在了自己額頭。

    麵色狐疑地撫了一會，像是不確定般喃喃道：“好像是不燒了…不對…。又好像還是有點發熱…”

    “是我的錯覺嗎？”說著又將本已收回的白嫩手掌再次撫上了他的額上，另隻手貼在自己額上，認真感受著兩個額頭上的溫度。

    “嗯…好像是差不多的…”像是終於鬆了口氣般將手放了下去。

    程嘉樹的視線始終跟隨著她的動作，麵上神色有些不虞，卻一直沒有發作。

    “你還有感覺不舒服嗎？昨天晚上你燒了一整夜，家裏又沒有大人，所以…。”

    “謝謝。”

    溫珈恩解釋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聽到了一聲清冽中又帶了幾絲粗澀的低啞道謝聲。

    “啊？你說什麽…”

    溫珈恩有些不可置信，循聲望去卻隻見床上的少年正別著頭看向窗外，仿佛什麽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她也是沒有在意，將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拿了起來準備起身回自己房間，人已經醒過來了，看樣子也沒什麽事了，她要回自己房間補覺。

    走之前，又順口問了一句：“你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的嗎？”

    隻是順口一問，按照這些天來對程嘉樹的了解，溫珈恩覺得他也不會搭理自己，她想了想，覺得回房睡覺之前，還是下去和李嫂說下煮點肉粥吧。

    既清淡又可以補補。

    要不要和李嫂說程嘉樹生病的事呢…。

    說了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又多管閑事…

    算了，反正他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而且下去吃飯的時候應該會被發現他不舒服吧，她還是不多嘴不多管閑事了…。

    “頭還是有點痛。”

    “啊？”

    “你說什麽”溫珈恩沒有想到他會回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再轉身過去看向程嘉樹，發現他已經抿著唇不再開口了，溫珈恩有些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昨晚沒有睡好出現了錯覺。

    “哦。。哦。。頭還是有點痛…”

    “那待會吃完早飯記得再吃一頓藥吧。”說完看到程嘉樹沒什麽波動的神情，又再追問了一句“你知道藥怎麽吃嗎？”

    …。

    看著程嘉樹蒼白的麵容和細微泛紅上挑的眼尾，仍是一副病容的模樣。

    溫珈恩嘆了口氣。

    她走到床頭櫃前，按照昨晚的劑量幫他把藥粒分好放在紙巾上，又將藥箱收好，將床頭櫃上昨晚用過的退燒貼裝進袋子準備待會出去的時候帶走。

    “藥我已經分好了，待會吃完早飯記得吃了，然後上午再休息一會，別太看些很費精力的，到明天去學校應該就沒什麽事了。”

    “我下去和李嫂說讓她煮點瘦肉粥吧，要給你送上來嗎？”

    “不用。”程嘉樹聲音仍舊低沉喑啞。

    “那。。沒什麽事我就先下去了，你也再休息會再洗漱吧。”

    溫珈恩說完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程嘉樹本看向別處的視線移了回來，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她的背影一動不動。

    “那我走啦，拜拜。”溫珈恩走至門前轉過身來語氣輕快地向著程嘉樹揮了揮手。

    程嘉樹聽著她輕快的語氣麵色沒有任何變化，但那黝黑的眸子卻逐漸變得晦暗莫測起來。

    “對了，以後生病還是要記得叫醫生哦。”溫珈恩本已經退出去的身體又半探了進來說了一句，這才徹底從將門關上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下樓又和李嫂說了讓早餐煮點瘦肉粥，順便再說了不用等她下樓吃飯，這才回房間將門鎖了安心補覺了。

    昨晚熬到三點多快四點才睡不說，就趴在程嘉樹床上眯的那兩三個小時裏，也是根本沒有進入深度睡眠的，心裏一直想著要注意著程嘉樹的狀況。

    溫珈恩此時已經累極，幾乎是剛躺到床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周一早上，幾乎是早讀一下，各科的成績就開始公布。

    這次不是由任課老師逐張卷子點名公布，而是直接將所有科目卷子在早餐時間發在桌上。

    然後學習委員將那張印有所有同學成績的按照成績名次排名的成績表貼在了後麵的黑板上。

    溫珈恩買完早餐回來看到桌上的卷子，還未來得及吃飯就將各科卷子上的成績打開看了看。

    簡直如雷轟頂。

    巨大的耳鳴聲將她與現實的世界隔離了開來，周圍的同學仍在嬉戲吵鬧，也有在對答案討論各自分數的，有看到卷子後惋惜自己大題明明思路正確最後卻因為粗心而做錯的。

    但溫珈恩卻好像什麽也聽不見了。

    她有想過這次的成績會不盡如人意，有做好了成績不好的準備。

    但她沒有想到，會…這麽的差…

    比她想象中的還更要爛、更差。

    溫珈恩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後麵的黑板麵前的。

    同班的同學幾乎都在之前已經看過了名次排名，此時課室後門的黑板旁隻零零散散地站了正在找自己名字的同學。

    見到溫珈恩過來，幾人給她讓了個位置。

    溫珈恩道過謝後，在層薄薄的紙張上找起了自己的名字。

    她直接從後麵往上看起，眼睛盯著紙張，手指指著排名往上看去。

    第三十八名。

    全班四十九人，她排第三十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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