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瑟蕾娜的瞳孔猛地收縮，整個人都徹底僵在了原地。
    沒有……花海？
    怎麽可能？
    難道說她一直珍藏在心底的那一幕幕回憶，竟然……是假的嗎？
    在這一刻，瑟蕾娜的內心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月光下的花海開始變得模糊，輪廓漸漸虛化，顏色也失去了原有的鮮豔。
    不，不對。
    絕對不是這樣的！
    盡管大部分場景都已經隨著記憶而淡缺了，但是小智那模糊的身影，花海的芳香，以及那躺在花叢中的柔軟觸感……
    “不……不會的……”
    瑟蕾娜用力地搖著頭，試圖驅散腦海中的混亂。
    盡管畫麵開始模糊，但她內心深處依然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那種安心感，那種悸動，絕對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就算如此，我也敢肯定那一定是真的！”
    在一陣迷茫與彷徨過後，瑟蕾娜再度堅持了自己的看法。
    小智聽完後也有些懊惱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隨後問：“那你還記得別的什麽嗎？”
    隻有現在一點線索還是不太夠。
    而小智的好奇心也已經被徹底吊起來了。
    那段記憶的空白，以及不存在的花海，到處都透著一股詭異。
    瑟蕾娜緊咬著下唇，繼續開始回憶著那段過往。
    很快，瑟蕾娜略顯猶豫地睜開雙眼，看向了小智，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其實說是想到也不太準確。
    因為記憶中的那句話瑟蕾娜其實一直都記得。
    隻不過那段話的回憶實在有些模糊，而且內容也讓她一度產生過疑慮，尤其在眼下麵臨著過往的記憶可能是虛假的這麽一個難題時，瑟蕾娜自然會糾結到底要不要說。
    但是在看到小智期待的目光後，瑟蕾娜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她的聲音很輕，仿佛也在表達她的不確信。
    “我記得…似乎就在那片花海裏...不對，那個時候好像沒有花了……”
    “但總之小智你當時說過一句話……”
    瑟蕾娜的身體有些顫抖，臉頰也開始有些發燙。
    她避開了小智的視線，將自己的聲音壓低到幾乎無法聽見的程度。
    “那個時候小智你好像說過一句……‘一定要等我，我發誓，我一定會來帶你走的’……”
    ......
    瑟蕾娜的聲音輕得幾乎要被列車行駛的“哢噔”聲掩蓋，尾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她說完這句話，臉頰的熱度幾乎要將自己融化，視線牢牢地釘在自己捧著的咖啡牛奶紙盒上，不敢去看小智的反應。
    空氣仿佛凝固了。
    小智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這句話就像是一枚投入記憶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某種遙遠而模糊的回響。
    “一定要等我……”他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聲音有些幹澀。
    是的，這句話他似乎真的說過。
    一種熟悉感纏繞上來，不是清晰的畫麵，也不是明確的情感，更像是一種身體的本能反應，確認這串音節確實從自己口中發出過。
    但是……
    小智的眉頭再次緊緊鎖起。
    是在哪裏？在什麽樣的情境下？懷揣著怎樣的心情？
    這一點他完全想不起來。
    那感覺就像是知道自己唱過一首歌，卻怎麽也記不起旋律和歌詞，隻剩下一種空洞的回音在腦海裏盤旋。
    隻是他心中越是重複這句話，那段空洞的回音就越是顯著，顯著到小智似乎已經能夠窺探到些許的情感來了。
    一股刺痛感席卷大腦，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如洪流般的悲痛。
    “小智？！你沒事吧？！”
    在發現小智露出痛苦的表情，並且身體已經開始朝下傾斜的瞬間，瑟蕾娜趕忙用手撐住了小智的身體。
    小智深吸了兩口氣，下意識用左手抓住了瑟蕾娜的手臂，看向瑟蕾娜的目光中仍舊含有方才的悲傷，瑟蕾娜的身影，和他恍然出現的記憶中的身影徹底重合。
    “小...小智？”
    “啊？嗯...我沒事，不好意思......”
    小智鬆開了瑟蕾娜的手臂，有些頹然地重新坐直在椅子上。
    此時小智可以確定。
    他沒有撒謊，那片花海並不存在。
    瑟蕾娜同樣沒有撒謊，那片花海一定存在。
    而他們兩個同樣都丟失了一段重要的記憶。
    在重新平複了心情後，小智對於那段丟失的記憶內容究竟是什麽便越發好奇了。
    在過去那麽多年的旅途當中，他究竟有多少次悲傷到了這種程度呢。
    那個約定。
    是和誰許下的？
    “瑟蕾娜。”
    小智再次開口，但語氣中已不複方才的悲傷，反倒帶著一種積極且堅定的態度問：“在聯盟大賽之後你還有空嗎？”
    “欸？”
    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瑟蕾娜有些不知所措。
    有沒有空？
    應該是沒有的吧。
    畢竟她都和媽媽說好了，要在聯盟大賽結束之後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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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
    “嗯，應該是有的吧。”
    瑟蕾娜似乎隱隱猜中了小智的想法，於是便在心中對咲子道了聲歉。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真新鎮？”
    尋找回憶那段失去的記憶，去發掘事情的真相。
    即使沒有明說，但這一點瑟蕾娜還是懂的。
    不僅懂，而且也沒有任何需要猶豫的地方。
    “嗯！”
    瑟蕾娜同樣以堅定的語氣回應著。
    和小智一樣，瑟蕾娜同樣不允許自己丟失了那麽一段被自己視若珍寶的記憶。
    無論結局如何，她最起碼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想去。”
    簡單的話語，但情感卻是複雜且沉重的。
    “果然堅定一些才更像你。”
    “欸？”
    似乎沒想到在自己答應之後，小智竟然猝不及防地說了這麽一句話，瑟蕾娜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小智的意思。
    更像我？
    瑟蕾娜有些迷茫。
    對此小智也不過發出了一聲輕笑，以開朗的腔調重新道：“我的意思是這種堅定向前的模樣才更適合你，比起當初在森林裏迷路後，差點哭出來的樣子要更好呢~”
    小智覺得這應該是誇獎吧，但瑟蕾娜似乎並不完全這麽覺得。
    “什麽嘛！”
    她覺得小智是在打趣那時候的她，於是同樣反擊道：“小智你不也是嗎？！明明在夏令營的時候，你還.......”
    瑟蕾娜開始細數起小智在夏令營當中的那些“黑點”，而小智也開始反駁起瑟蕾娜的說法來，在為自己當初的那些事尋找合適的借口。
    夜色愈發深邃，列車依舊平穩地行駛在無邊的黑暗中。
    但是不知不覺，列車外已經飄了一天的雪開始漸漸停了下來。
    車外的溫度開始逐漸朝著車內靠攏。
    堆積在列車頂上的積雪，也隨著夜色的推移而在慢慢融化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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