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王蕊和連潤哲頗有些同床異夢的感覺。顏浩倒是吃得挺好。好幾道菜都讚不絕口。主要是王蕊當著連潤哲的麵，給顏浩布菜布得挺勤快。
    當然，用的是公筷。但是那股子熱切勁頭是藏不住的。憋得連潤哲麵紅耳赤的，但是又說不出來什麽。畢竟請人吃飯，給客人布菜那是熱情，不是奸情。
    總算，等到顏浩吃好告辭。連潤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蟬鳴聲中看向買完單回來的王蕊，心中升起了一股憤懣。有種想要和王蕊吵一架的衝動。
    王蕊也不吭聲，走向自家的車旁。也不叫連潤哲過來開車門，隻是靜靜的在那等著。
    “王蕊，我又哪裏惹你不開心了？”連潤哲沒好氣的問道。
    “先上車。” 王蕊冷冰冰的說到。
    連潤哲打開車門，兩人上車。
    係好安全帶後，連潤哲也不急著發動車子。而是扭頭看向王蕊，等對方的解釋。
    “你早就知道我們科室的呂程揚不是個東西，對吧？” 王蕊問到。
    “……我聽人說過。” 連潤哲頓時明白王蕊的不快來自哪裏了。“但是我覺得，你能處理好的。”
    “對，我能處理好。好了，開車吧。“ 王蕊冷冷的說著，腦子裏卻是浮現在醫院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奇葩病人和家屬。還有醫生的刁難和打壓，還有那些明明沒自己苦沒自己累，但是獎金和津貼卻比自己多得多的同事。
    本以為這些委屈連潤哲都不知情，所以才認為自己上班能堅持下去。卻沒想到卻是揣著明白當糊塗，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任由自己在單位苦熬。
    “小蕊，我其實是怕你難堪……‘連潤哲解釋到。
    “我難堪？我難堪什麽？我要是會難堪，就不會這麽難熬。對，呂程揚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我都堅持了住了。你這話什麽意思？是不是在你心裏，你就覺得我早就屈服了？“
    “……”
    連潤哲沉默，其實他的確有懷疑過。
    當初兩人結婚，自己有聽到王蕊的同事之間聊起呂程揚的劣跡。連潤哲就知道了王蕊有這麽個禽獸領導。但是那會買房子裝修婚禮一套流程搞下來家裏壓力極大，連潤哲不想開口也沒底氣開口去和王蕊談換份工作的事情。
    有一段時間，王蕊的工作忽然輕鬆了一陣子。連潤哲就下意識的認為王蕊背著他交換了些什麽。可是後麵又恢複了原樣，這讓連潤哲心裏跟貓抓似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連潤哲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去問王蕊發生了什麽。隻是自己在內心腦補王蕊給了些甜頭給呂程揚，但是又沒全給。加上倆人新家庭的經濟壓力和連潤哲自己的工作壓力，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開誠布公的談一次。久而久之，連潤哲就把自己腦補的內容當了真。也變成了一根刺。
    對於連潤哲的沉默，王蕊似乎並不意外。一路無話的回到家，王蕊就開始收拾東西。
    “你要幹嘛？怎麽收拾行李？” 連潤哲問到。
    “我回江寧我媽那去住幾天。” 王蕊說到。
    ”現在？現在都已經7點多快8點了。你明天一早回去不行麽？”
    “我現在就想回。你不用送我了。我叫了咚咚打車。” 王蕊說完拎著包就下樓了，都沒給連潤哲反應的時間。
    如果沒有顏浩順帶手收拾了呂程揚，大概率王蕊和連潤哲兩人還是會默契的摁下這些生活中的難處，把委屈，疲憊這些負麵情緒都埋藏起來，直到日子向好，前程似錦，這些過去的苦難反而會成為他們情感的礪石，見證他們的成長。國人的韌性總是很強大的。
    可惜顏浩的出現，就像在一片平靜的池水中扔下了一顆石子，泛起的漣漪吹蕩了浮萍，驚起了青蛙。就算不久之後恢複了平靜，浮萍已亂，青蛙已逃。再也不是原本的那片池塘了。
    ……
    江峰公司的技術資料，顏浩帶回了鵬城，讓華星的工程師評估了好一陣，最後得出結論：完全可以實現顏浩的意圖。
    “那這個活就交給你們了。”顏浩對羅翔說到。”你組織人手來搞設計和研發。沒問題吧？“
    羅翔從一個華強焊手機的學徒工，跟著顏浩一路從星閃過渡到浩渺，然後又到華星，現在還兼著新浪潮的品控總監。可以說在三十不到的年紀已經走上了大多數人奮鬥一輩子不達不到的高度，對於顏浩交代的任務，他從來都不敷衍。甚至平日裏還抽時間擺弄擺弄一下四驅車。就怕哪天顏浩又心血來潮，羅翔要送顏浩君臨天下。
    “沒問題，這個難度不大，不外乎就是偵測信號，然後傳輸信號。”羅翔搖搖頭。“難的是識別信號，記錄信號，還有根據信號來判斷類型。這個我可就沒辦法了。”
    “這個你不用管，隻要你能做出一台小巧的震動信號偵測儀器就行。信號識別那塊我另外找人做，到時候大家對接一下就好。“
    “沒問題。我立刻組織人手進行研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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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在鵬城做了，你組織人手，到時候跟我一起回江城。跟這家公司的技術人員一起合作幹活。”
    “沒問題老板。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羅翔笑嘻嘻的說到。“我們這要去多久啊？”
    最近羅翔的媳婦兒想要二胎。羅翔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能出差一段時間，調養調養他是求之不得。
    “這還用問。什麽時候拿出成熟的產品，什麽時候回啊？怎麽，你有事啊？”顏浩問到。
    "沒，沒事。“羅翔訕笑，可不敢讓顏浩知道自己巴不得出差。
    程序部分，顏浩打算讓浩渺的幾個大佬慢慢幹就好。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數據采集。這需要足夠多的脈象數據樣本錄入 才行。
    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把脈象這種主觀感受的細微變化，通過設備采集，放大，去噪。然後傳輸到電腦。
    然後要把各種脈象比如“浮脈”“遲脈”“沉脈”“滾珠脈”等等和對應的震動產生的電信號對應。
    再然後，要把這些電信號轉換成數字信號，歸納，整理。形成一整套完整的數據庫。
    最後，要把老爺子腦子裏的經驗和方子采集整理。針對不同的脈象的診治辦法進行對應。
    這個工程量才是最大的。顏浩想想就頭疼。不知道該找誰來負責這個項目比較合適。
    這個人自己不需要都懂技術，但是要能協調各方麵的關係，最主要是要能跟老叔爺說上話的。
    想來想去，顏浩發現似乎自己也沒得選。隻有李姐能勝任。當然，得給李姐配幾個助手才行。
    電話打回江寧，李姐聽到顏浩想讓她負責一個新項目，愣了足足十來秒。
    “小浩，你不是逗我的吧。我哪裏會做什麽項目啊。”
    “這有什麽會不會的。你就掛個名，然後居中協調一下各個部門的工作。你放心，我會給你配幾個助手的。你就統籌一下。” 顏浩緩緩說到。
    “……可是……”李姐還是有些沒信心。
    “謝瑞蘭不是做得挺好的。她的文化程度也不高啊。你確定不嚐試一下？” 顏浩問到。
    李姐聽到顏浩提謝瑞蘭這個遊擊隊的名字，忽然就湧上來一股鬥誌了。
    “那我試試？我要帶幾個助手幫我。”
    “小事。你自己看著辦。如果你想在江寧辦公或者江城鵬城都可以。公司如果做上市了，到時候崽崽建遊樂園的錢就有了。做得好說不定還可以養兩隻熊貓。”顏浩給李姐畫餅。
    “去你的，這錢不是該你去掙麽？“ 李姐笑罵道。
    “我掙的那可就不是崽崽專屬的遊樂園了哦。你掙的就是她專屬的。”
    “……“
    四十歲生倆娃，正是奮鬥的好年紀。李姐把娃一扔就跑回鵬城來了。還把白容非也從魔都叫了回來了。
    回到水岸安頓好，李姐首先就是去謝瑞蘭那喝茶。想要跟謝瑞蘭請教一些經驗。
    看著李姐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謝瑞蘭心裏的白眼都翻上天了。李姐越是說她經驗豐富，謝瑞蘭就越覺得冤枉。自己明明是最努力的那一個，結果公司都做上市了，身家反倒是最少的。
    倒不是說謝瑞蘭很貪財，隻是財富是一個地位衡量指標。謝瑞蘭很要強。
    “李姐，你別開我玩笑了。我哪裏有什麽經驗給你說啊。相信我，你上手做了之後就會發現，其實做企業很簡單的。小浩肯定什麽都幫你想好了。你就去掛個名就好。” 謝瑞蘭謙虛到。
    “哎呀，我這不是心裏沒底嘛。小浩第一次交給我一個項目讓我來 做，我真的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大的框架小浩不是都給你設計好了麽。你就按著他的框架來就好。其實大的方向他會把握的。咱們也就是辦點庶務。很簡單的啦。你要實在心慌，你就把辦公室放到爛尾樓那邊，我啊，劉玉婷啊，周姐她們都在那邊辦公的。你要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招呼一聲不就好了。” 謝瑞蘭笑到。
    “誒，那到也是，你這樣一說，我就沒那麽緊張了。“李姐笑到。
    兩人正聊著，樓上走下來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看架勢應該是打算去遊泳。
    李姐看著這對姐弟倆，心裏大概有了猜測。笑著說到
    “這是你的女兒和兒子？，真好，姐姐弟弟的組合，姐姐有責任心，弟弟也有人管教。最合適不過的了。”
    謝瑞蘭心裏哀歎。李姐你變了。再也不是之前溫潤不爭的李姐了。是，我知道你也有一雙兒女。也是姐姐帶弟弟的組合。但是我的和你的能一樣嗎？你在這秀啥呢？
    “是呢。不過也要注意。千萬要一碗水端平，甚至要多疼女孩一些才好。如果重男輕女，那兩個都養不好。”謝瑞蘭說到。
    “這個還真是，你看看小浩，小竹子抱來抱去的。雪旎那倆孩子，他都沒怎麽 上過手，嗬嗬嗬嗬，雪旎也是心大。成天當甩手掌櫃的。大的那個成天在院子裏攆狗追雞的。都要成小野人了。“ 李姐調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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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子長得好。完全繼承了你們倆的優點。這以後肯定是個大美人。這以後要是嫁人，小浩不知道要哭成啥樣呢” 謝瑞蘭趕忙捧了一句。
    “我估計啊，小浩不會舍得她外嫁的。說不定以後招贅也是有可能的。“
    兩個女人聊著聊著就跑偏了題。但是還算是相談甚歡。直到華燈初上，李姐才恍覺天暮，笑著跟謝瑞蘭告辭。臨走時還誇了謝瑞蘭的兩個孩子一頓。
    把李姐送出門，謝瑞蘭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打開默默。發了條群消息。
    “好了，最近的大家可以偃旗息鼓了。江寧來人了。還是最有分量的那位。”
    謝瑞蘭落寞的神情被女兒看在眼裏。已經讀高中的她已經懂很多東西了。於是輕聲湊過來問到。
    “媽媽，剛才那個阿姨，是不是就是”那個叔叔“的老婆？”
    “……不是。小孩子別問那麽多。"謝瑞蘭有些羞惱。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看得出來，你對她很忌憚呢。”鄒蘭蘭說到。
    “你從哪看出來我對她忌憚了？”謝瑞蘭笑了。多大點的孩子，居然還看得出自己忌憚不忌憚？
    “你今天你說話可都是順著她說的。而且你說出”一碗水端平“的時候，完全是為她在著想。連自己都沒做到的 事情卻這麽輕輕鬆鬆的說了出來。 這不是討好她是什麽？” 鄒蘭蘭緩緩說到。
    “……”謝瑞蘭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已經這麽敏銳了。居然還能從自己的隻言片語當中聽出來自己對李香的忌憚和討好。
    ‘要不，媽你別把我送去李家坡了。我去學校住校就好。周末我就回自己那邊。你要是有個什麽事，想找人商量商量，也有人聽你說話，對不對？“
    “……繞這麽遠你就是不想去國外讀書吧？“
    “這不是怕你宮鬥沒人手麽？” 鄒蘭蘭說到。
    “……宮鬥？……去去去。別在這裏胡說八道。” 謝瑞蘭被氣笑了。
    “幾個女人圍著一個男人勾心鬥角，可不就是宮鬥麽。既然要鬥，那肯定不能缺了人手不是。”
    “別胡說八道了。沒你想的那麽不堪。你好好念書才是幫我。” 謝瑞蘭有些無語。現在的小孩子怎麽什麽 都懂。
    信息爆炸的時代，小孩子都早熟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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