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我……我有罪。我們廠申請的那些專利……都是為了申請稅費優惠找人買的，其實並沒有實用價值。
    我們龍江廠願意把之前從衙門獲得的稅費減免補上。還希望領導能高抬貴手。饒了我們這一次。“
    有機警的立馬察覺到陳主任話裏暗藏的殺機。掂量掂量了自己的身板後果斷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這麽大一個領導，大老遠趕過來不會隻是為了自己一家小廠的。目標肯定是更大的企業。自己倒不如光棍一些，主動承認錯誤。認罪認罰。給領導的手裏遞一根棍子。
    領導你拿我抽了別人可就不能抽我了喲。
    “騙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說的是真的？” 陳主任笑容一斂。
    “領導……您剛才都說要給資金政策支持了，我們但凡有點能拿上台麵的東西都不會在這會把手縮回去不是……實在是……上不得台麵，我怕 越陷越深啊。倒不如這會當您麵承認了錯誤，該怎麽處罰我們都認了。”
    “好！有擔當。勇於認錯是好的。還有沒有和他們類似的情況的？” 陳主任開始掃視全場。
    陸陸續續又有兩家直接認了。 剩下的人要麽有點東西，要麽有點人。自信能這次能搞定。
    等了一會，見沒有人再說話，陳主任給顏躍進散了個根煙，然後清清嗓子開始打算收網
    “你們幾家的情況，我知道了。雖然做法有些不妥，但是我清楚，大家都這麽幹自己不這麽幹的話，要麽少掙，要麽價格下不去沒有競爭力。既然願意補繳優惠的稅費。那我也就不罰了。
    其它幾家，看來都是把先進技術落實到位了的。這種踏實的精神很值得肯定。明天開始，省科委的工作組就會到各家企業去考察。看看各位申報的新技術的實際應用情況怎麽樣。到時候會從各位當中挑選出值得推廣的技術設備進行評獎。“
    陳主任慢條斯理的說到。但是一字一句全都跟釘子一樣一下一下的釘在在座的其他人的心上。
    這是要搞“技術審計”了。要是申報了優惠待遇卻沒有落實到位。那就是一個巨大的把柄讓人給抓住了。
    這下在座的其他人都慌了。陳主任這是已經算好了 ，各家申報的全都是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
    也算準了，某些企業有技術儲備，但是不一定在慶德的項目上馬了。
    蒲克陸看了看貝殼的代表。發現對方神色如常。絲毫沒有慌亂。心中暗罵一聲“蒲禮阿木”，貝殼肯定是早就知道內情了，或者是總部跟陳主任達成了某些協議。這次的板子肯定會打在貝殼的屁股上，但是是丁字步還是八字步，就值得商榷了。
    可以高高舉起，也可以輕輕落下。甚至可以先墊個墊子。反正都是國字頭的事。好說得很。
    但是對於竹泥，那可就不同了。
    申報了項目，也享受了優惠，但是卻沒落實那些先進技術或者是工藝流程。汙染物排放肯定是有瑕疵的。
    現在陳主任從這個點抓手。那是三個指頭捏田螺。壇子裏捉甲魚。手拿把掐。 現在隻等著板子落到屁股上，感受那份力道自己受不受得起了。
    希望陳主任看在竹泥的體量上，不要痛下殺手。一棍子打死了才好。
    ”好了， 環境要保護，社會也要發展。今天來，我不光是來打板子的。還想跟大家探討一下如何在保護環境的同時還能獲得經濟效益。
    水泥這種基礎建材，行情並不穩定。主要受供需關係，原材料價格，季節變化等等因素的影響。季節變化其實也就是春秋季施工項目多，夏冬季施工項目少。也可以看做供需關係的一種。
    其中最能見到成效的，就是原材料價格這塊。，其中包含燃料煤和電力的能源支出。
    據我所知，各家的礦石成本其實都差不多。差別就在製作工藝當中礦渣的摻雜比例。比例越高，成本越低。我聽說貝殼總部目前研發的生產工藝，礦渣的摻雜量已經可以做到65的比例了。 每噸商品水泥的原料成本已經可以做到67.5元噸了。算上能源成本，出廠價格可以做到260元左右。按照目前的銷售價格，毛利率可以做到33。而且新工藝帶來的不單單是物料成本的降低，還有空氣汙染和水汙染的大幅度降低。
    唯一上漲的就是設備成本和燃料成本。但是從長遠看，這些投資都是值得的。
    我們既然在慶德這片土地上賺錢，總要做點什麽。我們這代人如果把慶德吃幹抹淨榨幹了，下一代人靠什麽生活呢？就跟家裏的孩子，靠家裏的資源成長了起來，總要給家裏添置些家什的，對吧。哪怕粉個牆，鋪個磚？“
    陳主任一根煙幹燒掉了大半，都快燒到過濾嘴了。他才想起來嘬了最後一口。
    “領導……不是我們不想升級生產工藝和設備。 但是投資太大了。……我們沒錢啊。” 有一家企業的老板壯著膽子說到。
    “所以，我今天給你們把財神爺請來了。給大家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是贛湖建材的老板顏躍進顏總。我想他能給大家解決一部分資金的問題的。對吧顏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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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主任手一指。
    剛掰了半個橙子在吃的顏躍進差點一口噎死。他什麽時候成了贛湖建材的老板了。
    看了看陳主任，又扭頭看了看顏浩。發現顏浩同樣一臉驚詫的看向陳主任。
    好嘛。父子倆一起被陳主任這老登背刺了。
    顏躍進強行把半個橙子一口氣塞到嘴裏。艱難的咀嚼完。然後才開口說到
    “這麽小的業務。具體的方案，由公司的小顏總來介紹好了。”
    然後扭頭看向顏浩。
    不是吧……老爹。你就這麽華麗麗的把事推給我了？
    好吧。的確也該推給自己。畢竟贛湖建材那檔子事，自己投了錢之後就沒怎麽過問過。都是黃蘭馨在打理。
    顏浩想了想。開口說到：“各家廠家可以拿廠房設備和礦山做抵押。我們提供符合其實際價值的資金作為改造款。以5年為期。
    5年內，生產出來的產品我們按照固定價格收購。貨款一部分償還貸款，一部分繼續投入生產。每年會釋放20的抵押權還給你們。
    5年後，貸款還完。我們之間再無關係。貸款利息就按銀行利率上浮10好了。
    另外，願意合作的企業，這是有很大的誠意痛改前非。我希望領導能對他們之前的一些行為的懲罰予以減免。畢竟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顏浩反手給陳主任扔出一個難題。
    沒想到陳主任似乎早有預料。都不帶猶豫的。
    “懲罰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為了各家企業能把先進的工藝和設備落實到慶德這片土地上。
    隻要願意改。我們可以給一個合理的寬限期。在寬限期內 完成整改。我們可以免予處罰的嘛。“
    聽到陳主任點頭。在場的各家企業老板都在心裏盤算起了這樁買賣是否劃算。
    比銀行利息高10的資金，說實話，他們自己去銀行借都借不到。除了貝殼，竹泥等三兩家規模較大的企業。其它小企業都拿不到這麽優厚的條件。
    而且5年時間，哪怕不掙錢，隻能要掙下一套先進設備，那就是在慶德這片土地徹底站穩了。否則，環保和安全這兩條考核標準猶如懸在腦門上的利刃。隨時隨地都能落下。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現在顏浩的方案，不要他們的工廠，還能提供5年的低息貸款。簡直是活菩薩一般的操作。
    固定價格收購，對於工廠來說也是旱澇保收的條款。起碼能穿越周期性的波動。平安落地。
    所以各家小廠的老板心動了。
    至於貝殼和竹泥這兩家最大的。一家不用說，陳主任找他們領導說到說到就行，不行就比劃比劃。總能讓他屈服。
    竹泥的話，如果貝殼和其他小廠屈服了，他單打獨鬥是鬥不起來的。
    甚至其他人還希望他硬脖子，梗在陳主任麵前試試陳主任的刀利不利。然後把竹泥的屍體給分食了。
    資源型產業，同行越少越好。
    蒲克陸也不得不仔細考慮考慮這裏頭的風險。
    “陳主任。這麽大的事情，我需要跟總部匯報一下。能否給我些時間？” 蒲克陸問到。
    “一周時間夠嗎？” 陳主任笑吟吟的看著蒲克陸問到。
    “可以的。我等下連夜趕去羊城機場。”蒲克陸點點頭。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你們有了決定，到羊城找我。”
    陳主任笑嗬嗬的起身離開了這間房間。
    回到樓上的酒店 房間。陳主任問顏浩
    “為什麽你隻給5年的時間？按理說，時間越長，你的贛湖建材發展得越穩。反正你大把的資金沒地方去。為什麽不把合約的時間拉長一點？”
    顏浩不知道該怎麽跟陳主任說：房地產的好年月也就這麽幾年了。時間再長一些，我怕虧本。5年時間剛剛好。風險可控。
    但是又不能不回答。想了想還是說到
    “房地產這個行業，它的高速發展期也就這麽幾年了。隨著全國城市化進程的逐步升高，終究有到頂的那天的。
    而且這個行業的韌性太差。各家企業都是高杠杆高周轉的模式野蠻發展。一旦房價遇挫，那就是雪崩式的垮塌。
    陳伯，你可以找人了解一下恒代公司的發展模式。想必會有所得的。“
    顏浩緩緩說到。
    “你是說，恒代的模式有問題？“
    “這個 我說的不算，您派人去調查一番就好。
    不要大張旗鼓的去。最好是偷偷的……“
    顏浩話還沒說完就被陳主任敲了一個丁啷。
    “我能偷偷的麽？你當我是什麽間諜頭子？……不過你既然提了，那我就找人去了解一番。不過時間可能來不及了。等8月份的互聯網大會辦完，我可能要再往上挪一挪。去京城。“
    顏浩呆愣愣的拿手指著陳主任，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麽？嫌我都要走了還多管閑事坑你？我告訴你！這件事你還就得給我辦了。知道啥叫投名狀麽？不過這份投名狀，不是給我的。
    另外，8月份的世界互聯網大會，我可是花了很多心力，你小子可別給我掉鏈子。不然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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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主任鄭重的說到。
    正所謂機事不密則事不成。對於陳主任來說，升遷這種大事更是比自己的銀行卡密碼還要重要的機密。現在就這麽輕飄飄的當著顏浩的麵說了出來，可見其信任。
    “好的，我知道了陳伯。這次大會，我會提前造勢的。到時候會讓國外那些企業搶著跑來參會的。”顏浩肯定的說到。
    陳主任點點頭，又緩緩說到
    “其實也不是我圖你那點錢。嶺南作為全國經濟第一大省，要拿點錢出來扶持一下慶德的產業，還是沒什麽難度的。
    但是拿公帑來做，總歸會落人口舌。既然這件事要辦，那就要辦得漂亮。讓人無話可說。讓社會資本介入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了。而且你小子對這種傳統行業一直沒什麽興趣 。慶德當地的企業主也放心。”
    ”……陳伯。那我好歹也是真金白銀往外掏。您總得給點好處吧。“顏浩眼珠子一轉。
    “哈。你小子，我沒記錯，你幾年都難得跟我張一次口吧？你想要啥？” 陳主任笑罵道
    “我想在江寧養幾隻滾滾。您聽我說完。這可不是我想要的。是我大閨女從小就喜歡那憨貨。我答應她給她修一座自己的遊樂園。我想幹脆就修大一點。養兩隻滾滾。“顏浩笑嘻嘻的說到。
    “好嘛，你連竹子都搬出來了。我還能駁你？我幫你去問問吧。但是買賣肯定是不行的。租借估計還是可以。番禺那不是有家現成的例子嘛。 你照著他們的條件來就行。你小子也不會缺那麽點錢的吧？”
    “錢不用考慮。我分幣不掏也缺不了。我奶奶最近些年可是摳搜得很。存了不少錢。這個錢我打算讓她老人家出出血……”顏浩得意的說到到。
    “……你真孫子……“ 陳主任無語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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