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麒是公司去年招進來的。目前好像是在區總手底下。挺陽光的一個大男孩。他似乎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那個 女的找過來的時候他人都是懵的。著急忙慌的給他家裏人打電話。“前台大姐姐說到。
    “那到底那女的是不是他的親媽呢？“顏浩問到。
    “現在說不準。不過好像也不是誤會那麽簡單。林瑞麒這幾天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區總給他放假了，但是他還是每天來上班。”
    "這就有意思了……林瑞麒的父母沒過來麽？“
    “還沒有，聽說他母親身體不太好。他父親要照顧母親， 一時走不開。”
    “你把林瑞麒叫到樓上我辦公室。我有事想問問他。”
    “好的。我現在就通知他！”前台大姐姐忙不迭的應到
    顏浩回到辦公室，曾可怡的眼神多少是帶著一些哀怨的。剛想繞到辦公桌後麵給顏浩看看自己今天穿的黑絲，敲門聲就響了。
    “小浩，我跟你說，這事你可不能別人說風就是雨的。得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行。”區兆飛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區兆飛身後跟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看上去有些緊張，忐忑。
    區兆飛大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坐，自己熟門熟路的從茶幾下麵翻出顏浩的茶葉。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然後很滿意的放到一旁。自己則開始煮水。
    “他就是林瑞麒是麽？” 顏浩問到。
    “顏總好，我是林瑞麒。”
    “坐吧。你說說，外頭那個阿姨，到底是什麽情況？” 顏浩指了指沙發。
    林瑞麒有些拘謹的坐下，卻被區兆飛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緊張什麽。是什麽情況就說什麽情況。不要藏著掖著。你放心，我們浩渺不會因為顧忌什麽狗屁輿論和稀泥的。” 區兆飛大聲說到。
    聽到區兆飛這麽說，林瑞麒的緊張情緒似乎緩和了一些。停頓了片刻後開口緩緩說了起來。
    “我老家是在東南沿海的一個小縣城。從我記事起，我的父母就一直是他們。如果不是張春花的出現，我覺得我的家庭跟別人家是沒有兩樣的。
    家裏雖然不算富裕，但是也算一般吧。起碼吃喝是不愁的。從小，同齡小孩有的，我也有。四驅車，激光筆，輪滑鞋，籃球足球跳跳棒。甚至在初中我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台電腦。我記得很清楚，但是我爸跟著漁船出海了20多天，趕在台風登陸前回到了碼頭。
    跟那些叔叔們一起處理完了 這次的魚獲。一身臭汗的回到了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從衣服裏掏出一個塑料袋。裏麵裝著幾千塊錢。是他這次出海的報酬。他把塑料袋遞給我媽。讓我媽等台風過去後帶我去電腦市場買一台我心心念念的電腦。“
    林瑞麒緩緩說到。
    “這麽說，你其實已經知道，你不是他們親生的了？” 顏浩問到。
    “……是。張春花那天瘋了一樣抓住我的胳膊說我是她的兒子，我隨後就打電話給了我爸。我爸沉默好久，還是告訴我，我的確不是他們親生的。而是當年從別人手裏花一萬二買過來的。當時還不到兩歲。“林瑞麒沉聲道。
    “所以，外頭那個張春花，還真有可能是你的親媽？” 顏浩問到。
    “我不知道。我寧可不是。我好幾次鼓起勇氣想要去和她做親子鑒定。但是，我不敢。我怕我真的是她的親兒子。
    我不是怕她訛上我讓我問拿錢給她治病。進公司大半年，跟著區哥做了一些項目，也拿了一些獎金。我還是存了一些錢的。但是我怕真的確定我是她的兒子後，我和原本的家庭之間就出現了裂痕了。“
    林瑞麒緩緩說到。
    “那你有沒有和張春花談過？她到底是要人還是要錢呢？”顏浩問到。
    “沒有。我不想和她有任何溝通。我甚至找區哥詢問過。能否由公司出麵，給她一筆錢，把她打發走。這筆錢我來出都可以。“林瑞麒聲音有些顫抖。
    “你想簡單了。你想想看，時隔這麽多年，她是通過什麽途徑找到你的呢？找到你之後，為什麽不報官，追究你父母的責任，反而是直接來你公司找你？難道自己孩子被拐走幾十年這麽大的仇恨說放下就放下了？“ 顏浩說到。
    ‘對啊，女人都是感性的。張春花對你生不起氣，竟然沒有把怒火轉而燒向你的父母？“區兆飛也說到。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我爸說他都不敢把消息告訴我媽。我媽現在身體不是很好。怕她知道後受不了打擊。我不希望這件事牽扯到他們。”林瑞麒問到。
    “我感覺，這裏頭的事情可能不像張春花說的那麽簡單。我覺得你最好找人從你爸那頭開始倒查。看看你當初到底是怎麽從張春花的手上到你現在這家庭的。”顏浩說到。
    “溯源？哈哈哈，這活應該讓順風王總來幹啊。他們擅長這個。” 區兆飛開玩笑說到。
    “小浩，你的意思是……小林當初是被張春花賣掉的？” 曾可怡聽明白了顏浩的潛台詞。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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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排除這個可能。總之，先查一查吧。總不能她說什麽是什麽吧。如果查出來的確是不小心遺失的。哪怕這麽些年她沒有如她所說的那樣舍命的尋找你，你也要好好把她養起來。
    但是如果……不是如她所說的那樣。那就看你自己怎麽想了。“ 顏浩緩緩說到。
    在場一片安靜。都聽明白了顏浩的意思。
    ”我建議你，先請假回去一趟。把你母親的身體照顧好。同時跟你父親好好談談。讓他盡可能多的提供一些線索。我幫你找個私家偵探。根據那些線索去查一查當年的事。
    但是這需要一些時間。為了避免你將來會留下什麽遺憾。由公司出麵，先把人送到醫院。進行治療，起碼先不要讓病情快速惡化。
    但是先說清楚。這筆費用，後麵不管她和你到底是親生母子還是一個誤會或者什麽其他的，都 要算在你的頭上。公司隻是幫你出個麵而已。
    這筆錢也不用你現在 給，就當公司預支給你的。反正你跟著區哥做項目，想必獎金不會少。你認可的話，我現在就讓門崗那邊先把人送去醫院。” 顏浩說到。
    “謝謝顏總。就這樣辦吧。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實在沒辦法和她見麵。” 林瑞麒點點頭道。
    “那就這麽辦。你先去收拾一下回老家去吧。到時候我會讓私家偵探聯係你的。記得要做好你父親的工作。讓他多提供一些線索。“
    “好。謝謝顏總。” 林瑞麒點點頭。起身出去了。
    區兆飛還賴在這裏不想走。任憑曾可怡的白眼打在身上也渾然不覺。
    “區哥你還有事兒？” 顏浩問到。
    “小浩，林瑞麒這小子，有點東西的。很靈性。怎麽說呢，唔，就像是高素質版本的孫大炮。這幾天，這小子眼裏眼看著都沒了光了。”區兆飛嘴裏說著林瑞麒，眼睛卻是盯著桌麵上的茶葉罐罐。
    “區哥。喜歡你就全端走好了……”顏浩無語了。這家夥 怎麽指東打西的。
    “唉，就等你這句話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哈。” 區兆飛笑嘻嘻的把茶幾下的茶葉罐全摟在懷裏。想了想又蹲下身鬆開一罐。算是留給顏浩的。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
    “狗東西，看樣子，他們的項目進展得不錯啊。”顏浩心中暗道。
    “小浩，我們要去見見那個女人吧？“ 曾可怡問到。
    “嗯，不急。你去找台“闔家康”過來，再去找倆麵目憨厚，看起來國泰民安臉，很好騙的大姐過來。“顏浩說到。
    “啊？為啥找她們？”
    “等下你就知道了。你找好人，帶上設備去樓下找我。我先去看看情況。” 顏浩說完就朝門外走去。
    張春花被請到門崗的休息室裏，空調吹著，熱茶喝著。心裏湧出一絲得意。
    前麵幾天每天在大門外的人行道癱坐著。熱就不說了，蚊子還多。狗叫聲連綿不絕。整個人都上火了。
    差點她就要放棄了，打算換別的路數。結果今天卻突然被人請到空調房裏休息。雖然這些保安 沒跟自己說啥。但是張春花有預感，等下就會有人來跟自己談。
    顏浩進門時，張春花正撩起裙子在撓自己腿上的蚊子包呢。聽到外頭的動靜，趕緊把裙擺放下去。換上一副心死了無生趣的麻木表情。讓人看到就感覺得到這個女人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
    “張阿姨是吧？我姓顏。領導讓我來問問您……張阿姨？張阿姨？“ 顏浩看到女人一臉的麻木呆滯，也愣了愣神。
    “啊？……” 張春花仿佛剛回過神來。瞳孔的焦距對到了顏浩的身上。
    “張阿姨，領導讓我來和你談談。”顏浩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是星星讓你來的麽？他人呢？他怎麽不來見我？” 張春花問到。
    她了解的情況，林瑞麒目前收入不菲。都拿年薪了，想當然的認為胡星星在這家公司高低是個領導了。所以下意識的把顏浩所說的“領導”當成了林瑞麒了。
    “林瑞麒已經放假回老家了。領導讓我來跟你談談。畢竟你每天往我們公司大門口外邊這麽一趴。影響不太好。” 顏浩緩緩說到。
    影響不好那就對了。如果不是影響不好，你們怎麽會派人來跟我談呢？
    ”回什麽老家。他的老家在北省。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張春花的兒子。當年如果不是該死的人販子把他偷走。他不會離開我的身邊的。“張春花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張阿姨，你說林瑞麒是你的兒子。你有什麽證據麽？比如他小時候的照片之類的？” 顏浩問到。
    “當時他才不滿2歲。我們家裏條件也不怎麽好。沒給他拍照片。”張春花說到。
    “那你說你這麽些年一直在尋找他？是怎麽找的？拿眼睛在大街上到處看麽？” 顏浩樂了。找小孩沒照片，全靠一張嘴說？
    “對。”張春華點點頭。“我自己的兒子，我認得出的。"
    "……那你是怎麽找到我們這裏來的呢？“顏浩又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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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春花似乎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不語。
    “張阿姨？”
    “我要見星星。你們把他叫回來見我。我是他的親娘。不信我們可以去醫院驗血。我要見他。” 張春花突然開始撒潑。一個勁的鬧著要見林瑞麒。
    剛好，曾可怡帶了倆大姐過來了。手上拿著一台診脈儀。
    “張阿姨。這樣，林瑞麒要幾天後才會回來。這幾天我們先給你安排到醫院裏住下，把身體養好。你不是說你有胃病麽？先到醫院裏接受治療。避免病情惡化。等林瑞麒回來後，我讓他去醫院找你，你看怎麽樣？” 顏浩說到。
    張春花聽到顏浩的話，突然冷靜了下來。然後臉上又換上一副為難的表情。
    “我……身上沒錢了。我不敢去住醫院。”
    “不用你付錢，我們公司付錢。你住在醫院裏，所有的開銷都由我們公司來墊付。到時候會從林瑞麒的獎金裏扣的。” 顏浩說到。
    “啊？要星星付錢啊……那，你們把錢給我吧。我自己去醫院就行。”張春花說到。
    眼神還透漏出一股子躲閃。
    這放在旁人眼裏，就是為了不糟蹋兒子的錢，不肯老老實實去醫院的老娘的模樣。
    “這個恐怕不行。這錢要是給到你，你不去醫院怎麽辦？又或者你認錯了人，你跟林瑞麒壓根就沒有關係怎麽辦？
    我們隻能派人帶你去醫院，然後幫你辦理住院。並且每天往你的賬戶裏存錢。這筆錢不能過你的手。“顏浩說到。
    張春花聽到顏浩這麽實誠，把懷疑她是”騙子“的說法都直接攤開來說了，居然沒有發瘋。而是點點頭。
    “那好吧。那我跟你們去醫院。吃點藥。這幾天我的肚子好難受……”
    “那好，這邊麻煩阿姨你配合我們做個檢查。” 顏浩指了指闔家康。“這是測量心率，血壓的儀器。你這幾天都在外頭待著，我們擔心你中暑。”
    張春花看了半天那台儀器。點點頭。伸出滿是蚊子包的胳膊。
    曾可怡跟兩位大姐配合著幫她把儀器裝上。開始測量。
    過程中曾可怡不停地跟張春花東扯西扯。兩位大姐在一旁當捧哏的。
    一個丟失愛子，曆經艱辛跑遍大半個國家尋找兒子，不幸罹患絕症，結果找到兒子後兒子拒絕和她相認的悲情母親的故事就從張春華的嘴裏說了出來。比那張白布上麵的內容豐富多了。
    顏浩在一旁聽了好一會。感覺這個張春華是真的有在全國各地到處短時間生活的經曆呢。說出來的很多東西，不是去過當地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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