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臉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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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藏!
火燭幽綠,將整個房間都染出一片陰森森氣息。
房間當中,寧初一的心神被抑製而住,整個人僵立在原地,無法動彈一分一毫。
而在寧初一的身邊,一名紅衣女子如泣如訴的不斷的哀怨自語著,沒多說一個字,臉上的憤恨便更多一分,便可之後,在紅衣女子的眉目之間,便是剩下了一種毀滅世界的怨毒。
伴隨著紅衣厲鬼的神情變化,整個房間當中,開始有濃烈無比的鬼氣逸散開來,仿佛整個房間,與大千世界都隔離了開來,從紅塵濁世,一下子墜入到了無邊地獄當中。
鋒寒銳利的指甲像是一柄柄匕首,在寧初一的胸膛之上不斷的遊走著,一滴滴的血珠,從寧初一的身體當中緩緩滲透而出。
形勢危急,然而就在這時候,寧初一胸口之上,原本那一道還隻是溫熱的鬼臉印記,在紅衣厲鬼身上的鬼氣越發濃鬱開來之後,也漸漸的變得無比滾燙。
那種烈火灼心的痛楚之感再次來襲,滾燙的鬼臉印記開始如同被染上了一抹朱砂一般變得鮮紅無比。
片刻之後,一抹如玫瑰鮮豔、如血液嫣紅、如火焰熾烈的光芒,從寧初一胸膛之上的那鬼臉印記當中,一點一點的蔓延而出。
就仿佛是怒鯨吞海一般的,鮮紅色的光芒一經出現,整個房間當中,那濃鬱的已經如同實質一般的鬼氣瞬間便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被瘋狂的吸入到寧初一胸膛上的鬼臉印記當中。
“這個東西怎麽可能在你這裏,不可能……”
摧殘的紅芒紅的讓人迷醉,如血如花,又有著如同火焰太陽一般的恐怖力量,隻是須臾之間,整個房間當中的鬼氣被吞噬一空。
甚至於,就連房間當中的那名紅衣厲鬼身上的精純鬼氣,都被那種龐大的吞噬力抽取開來,仿佛是溪流一般的淌入到寧初一胸膛的鬼臉印記當中。
前後不過個呼吸的時間,寧初一整個人從莫名的僵直狀態當中猛地恢複過來,一下子跌坐在一張椅子上麵,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而這個時候,昏黃色的燈豆跳動,整個房間再一次恢複到了初時的那種清寧。
盞茶時間之後,寧初一氣血滾動,源源不絕的力量再次充斥到四肢百骸當中,此時,寧初一方才再次向著房間當中的那隻女鬼看去。
女子清秀俊麗,鵝蛋臉、大眼睛,身穿一襲素黃色的長裙,看上去像是個愛笑的姑娘,但此時此刻,身上卻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淒苦憂鬱感覺。
一身鬼氣盡去,法身消弭,女鬼眼前的這種狀態,才是女子生前的真身。
“你是誰,叫什麽名字,可是燕鴻鵠派你來害我的?”
重新掌控力量,寧初一胸口的鬼臉印記偶爾還會有紅芒閃爍,端坐在華麗木椅之上,居高臨下的向著女鬼問道。
“齊粟娘謝過公子搭救之恩!”鬼氣盡去的清秀女子看起來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聽到寧初一的問話之後,隻是稍稍一怔,有些淒苦的開口而道“粟娘一介陰魂,更曾被怨鬼戾氣所侵,隻記得來此加害公子,是曾受到了一名叫做扶羅道人的指使,至於公子所問之人,粟娘不知!”
寧初一沒有洞穿人心的本事,但之前寧初一胸口的鬼臉印記,將齊粟娘身體當中的大半鬼氣盡數吞噬,順帶著,也抽走了齊粟娘身體當中的一抹本源印記。
如果有精通禦鬼之術者,隻要有這麽一抹本源印記,甚至能夠將齊粟娘煉成一具傀儡鬼身,將其生死掌控。
寧初一沒有這種禦鬼手段,不過寧初一通過自己胸口上的鬼臉印記,能夠感覺到,齊粟娘並沒有欺騙自己。
頓了頓,寧初一見到齊粟娘配合,再加上齊粟娘也沒了之前那種鬼氣衝霄、怨毒無比的模樣,寧初一身上的那一股大敵當前的氣勢也漸漸的平複下來。
“這東西,你知道些什麽?”
燈花輕薄,在一陣恍惚的光芒當中,寧初一伸手指了一下自己胸口上的鬼臉印記,向著身前靜幽幽的齊粟娘開口問道。
“或許之前的粟娘有所聽聞,不過現在的粟娘,隻是記得那扶羅道人,手中就有一麵這個模樣的麵具,能役使萬鬼,生殺奪予,掌盡一切!”說完之後,齊粟娘便靜靜的退到了一旁,不再吭聲。
至於寧初一,在聽完了齊粟娘的話語之後,很快便陷入到了莫名的沉思當中。
這一抹鬼臉印記,乃是寧初一上一世身上的一塊胎記,從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當中,帶到了而今,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在寧初一上一世的意外死亡之後,是這一道鬼臉印記把自己的靈魂帶到了而今這個世界。
事關自己重生最大的秘密,寧初一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開始有些飄忽延伸開來。
恍惚間,便是大半個時辰過去,寧初一猛地從雜亂的思緒當中抽離出自己的心神,眼神再次來到了齊粟娘的身上,淡淡的開口問道“人有人道、鬼有鬼路,生死分恩怨,你走吧,下次再見,希望能夠看到你能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
大袖揮掃,一股掌風被寧初一憑空掃出,將房間的大門打開,轉身便向著內室臥房走去。
在寧初一看不見的背後,齊粟娘眼神無比複雜的忘了寧初一的背影一眼,良久時間,方才微微一福,從房間當中,帶門而出。
齊粟娘的事情,對於寧初一而言,隻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帶給了寧初一一些新的想法,但當下對於寧初一自己而言,最為重要的事情,還是盡可能的將自己的修為境界提升起來。
無論是麵對百日之後的學宮小評也好,還是未來自己需要對付的敵人也好,在這一方武道大世當中,唯有加持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才是最可靠也最真實的。
一覺平穩。
第二日,天光將亮之時,寧初一便已經從沉睡中醒來。
時間緊迫,寧初一不敢在時間上有任何的浪費,喚來靈秀伺候自己洗漱之後,便從錦繡園中大步而出。
稷下學宮執事殿,書劍交疊,自有一股浩然明正的氣機大勢。
儒家武道,是稷下學宮當中最主要的武道流派之一,修武先修心,公正堂皇,執掌學宮當中人事配分、學子評考等重大抉擇事項。
穿過一道素樸莊重的原木長廊,寧初一很快便來到了執事殿後方一腳極為靜謐的山穀當中。
“這位師兄,請止步,穀中是學宮明陽山山長靜修之地,不知師兄可有入穀諭令?”
山穀門口,是一名大約歲左右年齡的頑童稚子,身上穿著一襲小巧莊正的儒士青衫,肉肉的小臉兒可愛清萌,但在麵對寧初一的時候,卻是偏偏擺出一副成年人的模樣而來,格外讓人心生歡喜。
寧初一對於擋在自己麵前的小童沒有什麽印象,不過能夠守在學宮山長靜居之地的穀口,寧初一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怠慢。
甩袖、展臂、抱攏而傾,寧初一雖然是生平第一次使用這種古禮,但命門一重的修為,讓寧初一能夠完美的控製自己周身動作,施展開來,恍若有鳳來儀一般的優雅從容。
“師弟有禮,還請師弟通稟山長,不肖弟子寧初一求見恩師!”
“你,你就是我那個教壞師傅的惡霸師兄?”
原本寧初一展開古禮的時候,穀口的童子臉上還帶著滿臉的迷醉和羨慕,但是在寧初一話音剛落,穀口童子在微微呆了那麽一眨眼的時間之後,整個人的小臉上瞬間露出無比的惶恐神色,一屁敦跌坐在地麵上,眼看著就要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中滾落下來。
寧初一被突兀而來的一幕給驚呆在了原地,就是那麽一分神的時間,等到寧初一再次看向穀口童子的身上時,卻發現那童子已經如同一團風一樣的足足跑出了百米開外。
兩柱香的時間之後,穀口之處,青衫小童子帶著扭扭捏捏的模樣,一臉恐懼的看著寧初一,遠遠的躲在一塊巨大的青石後麵,露出半張胖嘟嘟的可愛小臉。
“師傅說已經知道你的來意了,寫了一道諭令,我放在這裏,你自己來拿吧!”
說完之後,青山小童子從懷中掏出一卷朱紅色的卷軸,放在了青石之上,轉身就像是一隻肥兔一樣朝著山穀當中鑽去。
“形意拳,象萬物、法天地,其意精深,持此諭令,可領邙山獸園執事位,有所成,自來穀中即可!”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是穀中山長給寧初一指出的一條武道之路,同樣的,寧初一自己明白,這也是一種考驗。
武道高深者,精力如海、氣息如嶽、神通天地,一念之間就能感應八荒之地。
寧初一不知道自己記憶中這位恩師山長,到底有多高的修為,但寧初一知曉,稷下學宮千裏之地,沒有什麽事情能夠徹底的瞞過自己這位恩師山長的眼睛。
自己與恩師山長的情分,便都在這一句話中,是指點,也是考驗,成則情分延綿,失敗了,就什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