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虎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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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藏!
邙山獸園,連綿小丘,山石陡峭,灌木嶙峋。
寧初一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白玉猛虎似乎把自己當成了幼崽,一舉一動之間,似乎是傳授著寧初一生存的本領。
山丘下方,是一片火河,河水僅是碧藍焰苗,沒有尋常火焰的高溫,反倒是逸散絲絲縷縷陰寒的霧氣。
而在碧藍火河的一處河灘之上,是一群鱗甲附身、眼中有火焰翻騰的鐵甲莽牛,咀嚼幾口河畔紫黑色的草葉,吮兩口火河藍焰,在這滿是危機的邙山腳下,這群鐵甲莽牛,似乎沒有任何的警惕。
事實上,在邙山山脈外圍的獸園當中,這一群鐵甲莽牛,群體當中最弱的個體,也至少有著命門三重以上的強大實力,各種強者,甚至有如同燕鴻鵠那種命門七重一般的強大力量,結伴成群,就算是妖獸之上的一般化形妖族,都不敢輕捋其鋒。
而這時候的白玉猛虎,在山丘之上,一口強大的妖氣噴出,將寧初一籠罩而住,示意楊初一安穩待在原地,扭頭之後,虎目當中,一種君臨天下、睥睨一切的王者之勢,在白玉猛虎的身上蒸騰開來。
“吼!”
虎嘯之聲,直接吼散漫天長風。
在滾滾音波的傳遞當中,白玉猛虎縱身一躍,虎背之上的脊椎大骨就仿佛強弓一樣的彎起、彈出,踩著漫天凝滯在虛空當中的烈風,化作一團白玉晶瑩的閃電,從山丘之上破空而下。
虎下山,自有煌煌雄威,磅礴無比的滾滾妖氣以一種奇異的幅度震動著,操縱大風,頃刻之間,便已經席卷入鐵甲莽牛的牛群當中。
白玉猛虎同樣隸屬於妖族最底層的妖獸之列,按照人族的實力劃分,也不過是命門七重級別的武者,但其體內蘊含的那種濃烈妖氣,甚至其一身血肉筋骨,都遠遠超出了尋常人族命門七重武者的數倍,乃至十數倍。
就算是隸屬妖獸之列,白玉猛虎,也是天下億萬妖獸當中的王獸之族。
虎撲、爪撕、齒咬。
衝入到足足數十隻的鐵甲莽牛當中,白玉猛虎身上攜帶著的大風,幾乎將整條火河都掀翻開來,一舉一動雖然野蠻粗劣,但在其輾轉騰挪之間,卻有一種難言的流暢,渾然天成,將滿天大風死死的操縱在自己的周圍。
長風卷烈火,虎突搏殺,在足足十多息的時間當中,那一群鐵甲莽牛,在白玉猛虎的襲殺之下,竟是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不過就在寧初一認為白玉猛虎即將取得徹底性的勝利戰果之時,一聲恍若洪鍾大呂一般的莽牛吼聲在虛空當中震蕩而起。
“哞!”
那是一頭足有房屋大小、五六米身高的龐大鐵甲莽牛,恍若一尊小山一樣,妖氣彌漫之下,眼中的烈火在其身體之上形成一道火線,尖銳無比的牛角在半空當中劃過一道銳利無比的寒芒,轟然頂撞在白玉猛虎的身上。
“砰”
白玉猛虎的凶猛殺戮被瞬間止住,整個身體都被撞飛開來,沒入到山石當中,幾乎將一座小丘都崩碎開來。
片刻之後,山石炸裂,亂石穿空。
虎勢凶猛、莽牛悍勇,兩頭巨獸就像是兩尊小山一樣,開始在河灘之上瘋狂的對撞、廝殺而起。
而這個時候的山丘之上,寧初一的視線、腦海當中,滿滿的都是白玉猛虎在廝殺衝擊當中的身影,偶爾之間,也會有鐵甲莽牛衝擊當中的攻殺軌跡。
尋常人看,這也就是無數妖獸廝殺當中的一次,即便戰鬥波動多大、範圍多廣,也隻不過是兩獸相爭而已。
但是在寧初一的眼中,卻是不同,明悟形意拳的部分真意,寧初一的眼中,這就是兩名絕世武道高手在進行著一場舉世無雙的決戰。
一道道虎影如同流水一般的在寧初一腦海當中淌動,繼而,漸漸的化作一招招絕妙無比的拳法招式。
虎奔、虎躍、虎嘯、虎下山、虎剪尾,通過白玉猛虎留在自己身上的妖氣,寧初一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白玉猛虎身上每一縷勁力的波動,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白玉猛虎身上每一絲妖氣的運轉。
不由自主的,寧初一初悟的虎形拳,以一種迅猛無比的速度漸漸豐滿開來。
形意拳,或許算不上是天下第一的築基拳法,但對於一名剛接觸武道之人而言,絕對是擁有最多無限可能的一種拳法。
象萬物、法天地,這是一種求知之拳,一萬個人,能夠施展出一萬種形意拳。
練習形意拳的人若是憊懶、愚鈍、不求上進,那麽有可能一生下來,在武道之上也沒有什麽成就,但如果學拳之人足夠勤奮、經常揣摩、努力求知,就算是築就天下第一的無上根基也有可能。
寧初一在資質上或許算不得絕世天才,甚至也沒有許多智者那麽的聰明,但若是單論努力和學習,寧初一自認為不會比任何人要差。
一場牛虎之戰,長也不過十多分鍾。
鐵甲莽牛群算得上是邙山獸園外圍之處的一霸,但在白玉猛虎的猛烈襲殺之下,終究還是留下了七八頭的屍體,在莽牛首領的牽製下,選擇了避開白玉猛虎的鋒芒。
火河棲息地,對於鐵甲莽牛群而言,或許是所必需的的生存之地,但對於白玉猛虎而言,這裏隻不過是眾多狩獵場當中的一處。
能夠在邙山獸園當中生存並繁衍壯大,那些鐵甲莽牛雖然智慧不高,但也知曉趨吉避害。
龐大的莽牛群如同一座移動小山一樣的退入到無盡荒原當中,寧初一身上的妖氣也漸漸散開,直到這時候,寧初一方才從山丘之上狂奔而下,來到了火河之畔的戰場之上。
離得近了,寧初一方才發現,一場大戰當中,白玉猛虎雖然凶猛無匹、霸氣凜然,但麵對成群的鐵甲莽牛圍攻,白玉猛虎的身上,也受了不輕的傷勢。
見到寧初一的到來,白玉猛虎噴出一口妖氣在自己的傷口之上,止住傷勢惡化,隨即扭頭,踩著高傲而悠然的步子,來到了那幾頭鐵甲莽牛的屍體一旁,開始大口進食。
同樣的,在白玉猛虎的身上,寧初一第一次明白了,人族的老祖宗,為什麽會發明狼吞虎咽這個詞匯,就是寧初一發一次呆的時間,一隻足足有著小山般大小的莽牛屍體,已經被白玉猛虎吞食大半。
見到寧初一發呆,白玉猛虎不滿的咆哮一聲,瞪了寧初一一眼,寧初一方才恍然醒神兒,大踏步的走到了旁邊一頭鐵甲莽牛的屍體旁邊。
白玉猛虎見到寧初一的動作,晃了晃巨大的腦袋之後,很快便再次低頭進食,反倒是寧初一,之前沒有考慮太多,直到看見那鮮血囫圇的血肉,才猛地發現,麵對這樣的生食,自己竟然有種無從下嘴的感覺。
“吼!”
白玉猛虎不滿的吼聲再次傳來,龐大的凶煞氣勢就如同漫天刀雨一般的落在寧初一的身旁,寧初一苦笑一聲,心下一橫,指爪一突,如同虎爪彈出一樣,猛地破開了鐵甲莽牛身上的皮毛,撕扯下一大塊血肉,胡亂的塞入自己口中。
飽餐、獵食、打盹兒,這就是白玉猛虎每天生活中的所有,寧初一沒有迫切的開始練拳,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當中,便如同一個小跟班兒一樣,就那麽跟在白玉猛虎的身後,細致入微的,觀察著白玉猛虎的每一點細微動作。
而這幾天的接觸下來,寧初一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白玉猛虎這麽一隻凶殘霸道的妖獸,在感受到自己身上那所謂的一丁點幼虎拳意之後,明知自己是一個人類,卻依舊把自己當做了幼崽一樣的照顧。
在白玉猛虎的臨時洞穴當中,寧初一看到了一隻渾身骨骼破碎的巨大虎骨,那是一隻雄性妖虎,在其虎骨一側,是數隻殘幼的虎崽屍骨。
就在寧初一踏入邙山獸園當中的前不久,在白玉猛虎生產的時候,白玉猛虎的丈夫和五個子女,死在了趁機入侵的強大妖獸齒爪之下,白玉猛虎僥幸,帶著自己丈夫和孩子的屍體,從邙山深處當中逃了出來。
寧初一當初那種生澀而稚嫩的虎形拳意,雖然粗糙,但卻抓住了一股神韻,令白玉猛虎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這才有了對寧初一的照顧。
在前世的時候,寧初一經常會在電視、電影,甚至許多新聞報道當中,看到一些人類與動物之間近乎童話一樣的故事,寧初一從來沒有相信過。
直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寧初一才漸漸明白,原來世界上許多自己認為不可能的事情,都是真實存在著的。
一隻凶殘無比的妖虎,給寧初一的感覺,甚至超過了許多寧初一記憶當中的親朋好友,萬物有靈,在而今這樣天地元氣無比濃鬱的世界當中,也就顯得更加明顯一些。
而白玉猛虎,也是在無意間,成為了寧初一在這一方世界當中,武道之上的第一位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