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性光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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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藏!
    “痛快!”
    氣血之力在周身震蕩,酥麻的痛楚像是一條條細密電蛇一樣在寧初一的全身蕩漾,但就是這種近乎筋疲力竭的狀態,卻是讓寧初一生出一種無匹的戰意而來。
    從寧初一修行武道至今,一直以來,寧初一便都是在生死搏殺當中艱難度過,動乍分生死,根本不可能如同今日這般的盡情一戰。
    殺氣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滔天一般的熊熊戰意。
    “殺!”
    寧初一的身影瞬息消失,一道如同金色的狂風再次席卷入場,爆喝聲如同驚雷落雲霄,萬獸神通施展開來,在寧初一的狂奔當中,一頭渾身赤紅如血的龍馬從寧初一頭頂的黃金神藏大門當中一躍而出。
    形意拳意擬化龍馬,蓋世氣血化作金槍,一人一馬,幾乎要將成片成片的真空踏碎,再次朝著燕鴻鵠襲殺而去。
    槍急馬快,寧初一沒有太多的武技根基,最拿手的也不過是形意拳的一套拳架,但寧初一曾經在邙山獸園的古戰場上曾經有過一段刻入骨髓的生死之戰,對於戰場上那些猛將、士卒的殺伐之術十分了解。
    戰場殺伐術,不需要多麽的花哨與技巧,簡潔狠辣,拚的是自身力量與速度,拚的是生死之間誰更加無懼。
    “你找死!”
    被寧初一數次攻伐,此時的燕鴻鵠,卻也動了真怒,一道黑光從頭顱當中破空而出,有點點金霞凝成玄妙紋路烙印,一杆帶著蓋世凶煞之氣的斷戟出現在燕鴻鵠的手中。
    方天畫戟缺一角,此戟一出,整個演武場上溫度都直降三分,那種凶煞之氣,比之趙王孫那蘊養了數十年的熾烈殺氣也毫不遜色。
    “轟!”
    隻一戟下來,真空崩塌,一方銀色的真空世界壁障之上,有漆黑劃痕一閃而逝,隻差分毫,便能得見神明之力。
    寧初一手上金槍粉碎,若不是在關鍵時候有足足七十二道神環化形異獸,擋在了寧初一的身前,就連寧初一,在這一戟之下,即便不死,也要瞬間重創。
    “燕家傳世寶?”
    數十丈外,寧初一勒馬而止,目光凝重的看向燕鴻鵠手中的殘破方天畫戟。
    “不錯!今日以此戟斬你,將是你畢生的榮耀!”
    燕鴻鵠本身就儀表堂堂,身高足足八尺有餘,一身華麗的皇族戰袍,此時手中更是倒提方天畫戟,端的是威風凜凜,有豪雄之相。
    寧初一的父親寧通天,曾經被許多人稱之為寧無敵,但實際上,真正這個無敵稱號,卻是出自於大業皇族的中興皇帝燕狂歌。
    據傳聞七百年前,大業建朝三百年,有妖潮入侵、鬼蜮門開,十四國間,除卻最強的大宋王朝能夠勉強自守意外,其餘十三國,全都岌岌可危。
    就在那個時候,大業皇族燕家,一名喚作燕狂歌的皇子橫空出世,就如同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一樣,突兀,但卻豪勇蓋世。
    燕狂歌第一次出手,便降伏了十二路大妖王當中的一名赤馬妖王,緊接著,一人一騎,以一杆方天畫戟殺邊百萬裏山河,真正的血海飄櫓,被當時的人族、妖族、鬼族三族共稱為燕無敵。
    燕狂歌在位一百八十餘年,征戰沙場一百七十二年,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扭轉乾坤,平定妖鬼之亂,更是帶領十萬燕神軍,踏馬十三國河山,為當時的整個人族,立下了赫赫功勳。
    直到燕狂歌與邙山禁地的八幽鬼王最後一戰,鬼蜮大門崩碎,虛空破裂,從此燕狂歌徹底消失,隻在那一方戰場之上,留下了一杆缺了一角的方天畫戟。
    在燕狂歌死後,因其畢生不敗,人們甚至都已經忘記了燕狂歌真正的名字,隻留下了一個燕無敵的傳說。
    缺了一角的方天畫戟,自此以後,便不僅僅再是一杆殺伐兵刃,承受了一個時代的人族祭禮,這一杆方天畫戟,便成為了大業王朝的鎮國神兵之一。
    這種絕世神兵,即便是沒有複蘇其靈,僅僅是憑著其本身曾經染血千萬的那種凶煞之氣,就足以直接鎮壓百分之九十以上與其敵對的武者。
    寧初一身上也有寧赤霞賜下的一張赤蛟弓,乃是神異寶具,但如果是直麵碰撞,那一張寶具大弓,也擋不住這方天畫戟的輕輕一斬。
    甚至在所有人的印象當中,燕鴻鵠喚出這方天畫戟的第一時間裏,人們就已經認定,寧初一敗了。
    燕無敵,這是整個大業王朝,乃至十四國千年難忘的不朽傳說,無人能抗。
    “燕小鳥,你特麽還要不要臉了?”
    方天畫戟的出現,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了寧初一心頭的熊熊戰火之上,讓寧初一的臉色鐵青一片。
    “生死之戰而已,勝者王,敗者寇,武道神兵,自當用之,若你有聖兵在手,我亦無懼!”
    燕鴻鵠麵色不變,手中的方天畫戟之上有太陰太陽兩道本源精粹流轉,高大豪勇,更有天生貴氣,在許多人的眼裏,就宛如曾經的燕無敵再次臨世。
    “燕無敵之名,毀於你手!來來來,讓小爺我看看,你到底有當年燕無敵的幾分能耐!”
    對於燕鴻鵠的無恥不能限製,寧初一心中的不甘與怒氣再次爆發開來,身下神通所化的龍馬幾欲通靈,不斷躁動的踢踏著鐵蹄,將堅實無比的青石地麵崩碎開來。
    “無知是福,死吧!”
    燕鴻鵠輕蔑無比的冷笑一聲,身上有金鵬大翅展開,有方天畫戟在手,連鯤鵬之術的威力都暴增數倍,竟是突破了黃金神藏的場域壓製,再次爆發出極速之力。
    “嗡!”
    虛空凝滯,一抹寒芒閃爍,憑的出現在寧初一的頭頂三尺之上,宛若開天辟地以來第一個寒冷冬季的清冽之光,有輕微轟鳴之聲,直落而下。
    “轟!”
    一聲悲鳴在演武場上響徹,碩大的龍馬之首跌落在地麵之上,寧初一臉上帶著無與倫比的驚駭之色,隻差毫厘的滾落地麵,一撮墨發飛揚,寧初一在頃刻之間,身如魚躍,躥出足足十餘丈開外,魂驚未定。
    神兵之威,難以匹敵。
    不過也正是這生死之間的大恐怖,讓寧初一的腦海當中一道靈光閃過,臉上的鬼臉麵具綻放出微弱虹芒,趙王孫的靈魂精魄被瞬間絞碎,一道劍訣伴隨著趙王孫精魄當中的滾滾氣血之力融入到寧初一的身體當中。
    “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壽不二,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浩大剛正的聲音在寧初一的腦海當中轟隆作響,恍惚間,寧初一看到了一名衣衫破敗,但卻身形挺拔的中年人,從汙濁不堪的奴役圈中走出,身上正氣浩然,目光沉穩堅韌,手提三尺青鋒,心動,一劍出,殺光浩蕩三萬裏,湮滅萬千妖族。
    盡自己的心,去覺悟自己的本性,等到性光圓滿,便可知天命,存養己心,順天休命,這才是盡心劍訣真正的奧義。
    趙王孫趨炎附勢、貪生怕死,但卻以盡心劍訣充作借口,從一開始,趙王孫就是錯的。
    燕鴻鵠再次殺至,戟光貫透虛空,眨眼之間,已經劈至寧初一身前丈許之處,隻要須臾之間,就要徹底奪取寧初一的性命。
    在其他人的眼中,此時此刻的寧初一,站在原地呆滯不動,就像是被嚇傻了一樣,有善心之人,幾乎已經不敢再看下去。
    “青龍!”
    眼看著寧初一就要殞命當場,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寧初一卻是募地雙眼睜開,有尺許精芒透出,目光盛烈,揚手便是一道青色劍光從袖中吞吐而出,化作一道遊龍劍光,盤桓虛空。
    與此同時,在寧初一的頭頂之上,黃金神藏猛烈一震,鎮龍之力湧動,有丈許青龍從黃金神藏當中破空而出,飛快地融入到寧初一的青色劍光當中。
    生死在前,寧初一已經沒有時間蘊養己心,隻能傾盡所有的力量,以形意拳意為主幹,包容自身黃金神藏神通之力、袖中青龍之術、盡心劍訣之力,傾力一戰。
    “鏘!”
    種種神通玄力難以融合,不過好在寧初一有鎮龍樁為根基,體內大龍湧動,有玄黃之光從寧初一的身體深處綻放而出,三大武道神通在微微一震之後,化作一道青龍劍光,朝著燕鴻鵠手中方天畫戟迎戰而去。
    “轟!”
    真空化作齏粉,銀白色的真空世界震蕩不休,有無邊清輝從真空世界當中泄露而出,隨便一縷落地,便濺射出一道數米之深的溝壑。
    眨眼之間,整個演武場已經是殘破不堪,恍若末世來臨的殘垣斷壁。
    燕鴻鵠身上戟光大盛,太陰與太陽的本源精粹之力更是如陰陽神龍一般崩碎一切,護住燕鴻鵠己身。
    而另一邊的寧初一,張口噴出一道血箭,倒飛三十米,但臉上卻是一種濃濃喜色。
    傾力一劍,寧初一傷而不死,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證明了寧初一的猜想與本能,是正確的。
    濃鬱的氣血之力在寧初一周身流淌,最終被一種微弱的玄黃之光吸收吞納,漸漸隱入寧初一的身體當中,之餘寸許毫芒閃爍。
    在這一刻,寧初一領悟本命性光,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把命門境界、性命之力,精練到了極限,也算得上是一種極道之力,真正跨入了禁忌武者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