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國眼底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地後退了一步，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好，我走。”
    他深深看了一眼張雅，仿佛要將她此刻決絕的樣子刻在心裏，然後慢慢轉身，步履有些蹣跚地走向門口。
    門外，樹蔭下的王大壯，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周身那冰冷的殺意如潮水般退去。
    他望著李衛國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屋內那個兀自舉著花瓶、如同受傷母獸般戒備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既有如釋重負的輕鬆，也有對張雅那份決絕的動容，甚至還對李衛國生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憐憫。
    “唉”他無聲地歎了口氣。
    李衛國走到車邊，卻沒有立刻上車，而是靠在車門上，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抖出一支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的背影顯得格外落寞。
    屋內，張雅直到確認李衛國的車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才仿佛脫力般，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花瓶，身體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將臉埋進膝蓋裏，肩膀微微抽動起來。
    王大壯在原地沉默地站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進去。
    他轉身，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清晨的街道之中。
    有些傷口，需要獨自舔舐。
    有些情緒，需要時間平複。
    而他和張雅之間，關於李衛國的這一頁，似乎終於可以徹底翻過去了。
    京城，異能管理處，總部。
    新任處長宋東平端坐首位，不怒自威。
    左側依次坐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位元老，右側則以宋超為首坐著四人。
    年僅二十出頭的宋超與宋東平容貌有七分相似，此刻正襟危坐，嘴角卻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
    “今日會議主要宣布一項人事任命。”宋東平聲音沉穩，“宋超近期表現優異，經研究決定，任命他為新一代熾煌。自即日起，異能管理處一應事務，除我之外，皆需聽從淩霄、磐嶽、幽冥、熾煌四位調遣。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你們四人今後需配合他們工作。”
    “什麽？”朱雀猛地拍案而起，座椅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宋超才進管理處幾天？連暗勁巔峰都未達到，憑什麽擔任熾煌？讓我們聽他的指揮，他配嗎？”
    以前的異能管理處，除了處長以外，一切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馬首是瞻。
    現在卻讓他們聽幾個毛頭小子的調遣，能不憋屈嗎？
    尤其是青龍老大，實力深不可測。
    而淩霄隻是一個暗勁巔峰的菜鳥，他來領導青龍，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奈何，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處長在鬥爭中敗下陣來，被宋東平這個狗東西當了處長。
    對方一上台，就開始打壓老處長以前的部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重要骨幹，現在被打壓的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宋東平目光一凜，“朱雀，你這是要背叛異能管理處？”
    “背叛，這個罪名夠大的。”旁邊的玄武，強行把朱雀按在座位上，小聲說，“朱雀，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許衝動。”
    青龍始終沉默，白虎上官蕾蕾垂眸不語，纖長的手指在會議桌下悄然握緊。
    “散會。”宋東平起身，環視眾人，“諸位務必嚴格遵守管理處規章製度，否則一律以叛國罪論處。”
    宋東平甫一離開，宋超便懶散地靠坐在椅背上，嘲諷的目光掃過四人。
    青龍默然起身離去，其餘三人緊隨其後。
    就在他們即將踏出會議室時，宋超突然開口，“上官蕾蕾，留下。”
    上官蕾蕾身形微頓，轉身正對上宋超毫不掩飾的淫邪目光。
    那目光在她周身流轉，令她如芒在背。
    眾所周知，宋超對她覬覦已久，上次意圖不軌被王大壯重傷，若非宋東平動用秘藥相救，恐怕早已殘疾。
    異能管理處內部也知道，自己和王大壯是情侶關係。
    上官蕾蕾立刻意識到，現在宋超叫住自己，應該是想為難自己。
    若非宋東平動用秘藥相救，恐怕早已殘疾。這份恩情，讓上官蕾蕾在麵對宋超時，總不免少了幾分底氣。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人同時停下腳步，空氣中頓時彌漫開一股無形的張力。
    朱雀幾乎是立刻側身擋在了白虎身前，火紅的長發無風自動，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護短和警告，“宋超，有什麽事衝我來，不許欺負蕾蕾。”
    宋超雙手插在製服口袋裏，慢悠悠地踱近兩步，目光越過朱雀，精準地落在上官蕾蕾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混雜著公事公辦與個人刁難的戲謔弧度，“我要執行一項重要任務，需要白虎單獨配合，你們不會想違抗命令吧，”
    朱雀立刻頂了回去，“什麽任務，我陪你去。”
    宋超嗤笑一聲，目光故意在朱雀身上掃了一圈，“這次任務要去一個女澡堂子裏當臥底，你能進去嗎，”
    朱雀頓時語塞，臉漲得通紅，“你”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上官蕾蕾深吸一口氣，輕輕按住了朱雀的手臂，“朱雀，別說了。”
    她上前一步，平靜地迎上宋超的視線，“我跟他去。”
    她頓了頓，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諒他也不敢對我怎麽樣。”
    宋超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像是被當麵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他陰惻惻地盯了上官蕾蕾一眼，從牙縫裏擠出聲音，“好，很好，那就請吧，白虎。”
    他側過身，動作僵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上官蕾蕾不再看他，目光與青龍短暫交匯，得到後者一個極其細微的頷首後，她挺直脊背，率先走出了會議室的大門，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裏回蕩，清晰而冷靜。
    宋超立刻跟上，幾乎是貼著她的後背。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穿過管理處冗長的走廊。
    沿途遇到的工作人員紛紛避讓，低頭斂目，不敢多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緊張感。
    走到走廊盡頭一處無人的拐角，宋超突然加快一步，攔在了上官蕾蕾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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