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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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言耳朵動了動,他從腰後拔出短刀,悄無聲息地向喘息聲處移動。
    愈加急促的喘息聲也影響到了白言,讓他腳下就不自覺加快了步伐。
    此時,身後的滴水聲再次響起。
    聲音就仿佛是在這極度壓抑幻境中,最後崩壞的一根弦。
    “滴答——”
    聲音更加清晰,像是響在他耳邊。
    白言一頓,
    就在此刻,前方傳來一股大力,勁風直衝麵門而來。
    他心思還在水滴聲上,身體卻已經自行反應了過來。
    側身閃過,順勢抬手刀刃斬向襲擊者。
    “鏘——”一聲,相撞。
    手上傳來一股大力,卻不及白言,被撞飛。
    但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已經夠白言清楚了這玩意是什麽東西了。
    有腿有手,是個人。
    李浩仁?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他已經主動出擊,將人壓製在地,手中短刃精準的抵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別別別,”李浩仁這時也已經反應過來了,“別殺我,我是好人!”
    白言卻動作未停,你說是就是了?狼人殺玩多了吧。
    “這是個誤會!誤會!”李浩仁唉唉叫,還吸了吸鼻子。
    又軟又慫。
    可是經過他之前出手的那份果決與主動來看,絕不是這麽個人設。
    白言的刀刃再次壓緊,蹭破了皮,兩人都聞見了一絲血腥味。
    李浩仁呼吸粗重了一瞬。
    與他同時響起了,另一道喘息聲。
    就像是他的血味,喚醒了什麽。
    兩人離得近,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那另外兩道,又是誰的呢?
    “滴答——”
    又是一聲水滴。
    就響在兩人耳邊。
    白言手上一涼,水滴濺到了手背上。同時感受到手底下,李浩仁的身體也是一顫。
    這不知是什麽的水滴,也濺到了他身上。
    “你這下總該相信我是好人了吧!”李浩仁壓著聲,怕驚動了什麽。語氣驚恐之中,還帶著一絲委屈。
    白言收起刀,不發出一絲聲響的退後了幾步,隱入黑暗。
    李浩仁鬆了口氣。
    下一秒,白言:“有手電筒嗎?”
    他的倉庫不能用,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是中途加入的原因。
    “有。”李浩仁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是不能用。”
    白言一針見血:“不能還是不敢。”
    李浩仁:“……”
    突然,他聽到了點聲音。
    李浩仁渾身繃緊:“你在做什麽?!”
    聲音是從他身前發出的,不知是不是這個叫白言的青年,畢竟之前,他都沒聽到任何這個人的響動。
    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會覺得“白言”說不定不是人,想要搶占先手。
    “查探。”白言朝喘息聲處走去。
    李浩仁不太敢去,但又知道不得不去。
    “等等我”,跟了上來。
    他不說話後,四周就隻剩下腳步聲,和前方的喘息聲。
    那兩聲喘息此起彼伏,像是要榨幹自己肺中的最後一絲氧,又像是在跟別人爭奪空氣一般。
    它們的位置居然還差不離,像是掛在驢子眼前的肉。
    白言感到了一絲怪異。
    這到底是哪裏,說是馬戲團,遊戲進行到現在,除了看到個耍猴戲的,什麽都沒看到。
    他控製著自己的呼吸,清且淺。
    黑暗能滋生人們內心的恐懼,特別是這種不知裏麵藏著什麽的地方。
    李浩仁壓不住內心的恐懼,跟的越來越近。
    白言無言了一瞬,特地製造出一點動靜,想告訴對方,離得太近了。
    下一瞬,兩道喘息聲陡然消失。
    就像是無聲的號角,昭示著即將發生些什麽。將人們的心提的高高的。
    同一時間,李浩仁也急促開口:“你!”話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麽攔腰截斷。
    但白言已然清楚的聽到了——
    他的聲音,在自己身後幾步遠的距離。
    卻與腳步聲的位置,並不相同!
    沒有反應的時間,
    白言猛然回身,手中刀用力一揮!
    空的。
    他一愣,緊接著,喘息聲再起。
    就在他的麵前!幾乎貼麵響起。
    白言身體急速後仰,來不及考慮自己到底碰上了什麽玩意,短刃已向上刺去。
    像是戳進了什麽軟肉裏一般。
    喘息聲變得急促而沉重。
    有什麽液體順著刀身流了下來。
    滑膩冰冷。
    白言沒有猶豫,刀刃轉豎為橫,用力劃去。
    刀刃像是劃在了布上,毫無阻力。
    沒有任何骨頭之類的東西。
    心中剛閃過一絲怪異,腦中就像是過了電般,神經猛然繃緊。
    下意識地抬起了另一隻手,擋在了麵前。
    同時,喉嚨前的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
    被咬了!
    牙齒像人,卻比人的尖銳。兩邊虎牙的地方敝狗還銳利。力氣巨大,像是被鋼鉗夾住一般。
    難怪剛剛李浩仁陡然沒了聲。
    白言雙目泛出狠意,另一隻持刀的手陡然轉向,劈向自己!
    直直在軟肉,或者說,像是這玩意的脖子上,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而被咬的那隻手繃緊了,往刀尖上湊。
    李浩仁本是跟著前麵的白言走著,腳下平坦又光滑,他也搞不清這是哪裏。
    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生理反饋,隻覺得四周越來越冷。
    他不自覺往前方腳步聲那靠。
    膽子這玩意,真是天生的,就算已經過了好幾個副本,也就隻長大了那麽一丁點。
    他貼的近了,前麵的人也走的快了點。
    李浩仁懷疑白言能在夜間視物,不然怎麽解釋他之前精準的反殺自己,又怎麽解釋現在仿佛身後有眼睛的與他保持距離呢。
    畢竟他都沒出聲。
    走著走著,鼻尖腥臊味越來越重。
    他抑製著內心的恐懼,想說句話來壯壯膽,就聽前方白言腳下特地製造了點動靜。
    比他一直跟著的腳步聲,還要再遠一點。
    李浩仁一頓,寒毛跟過電似的炸起。那點子膽子緊緊縮在一起,逼得膽汁直往他喉嚨眼裏鑽。
    如果靈魂有聲音,他一定能高歌一曲海豚音!
    白言在前麵,
    ——那自己跟著的,是個什麽玩意?!
    而喘息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你!”他長著嘴,一開口隻覺一道腥風撲麵而來。
    草!
    他趕忙矮下身就地一個驢打滾閃過,同時腿用力往剛剛的方向一掃。
    卻踢了個空,他一個踉蹌,驚疑著就勢倒在地上。
    空的?
    正這時,喘息聲陡然在他耳邊響起。
    呼吸拂過他的側臉。
    腥臊冰冷的風將他半邊臉凍得雞皮疙瘩立正站好。
    他隻聽到自己身體裏傳來“啪”的一聲,像是一根琴弦斷裂的聲音。
    李浩仁一拳砸向喘息聲處。
    卻像是砸進了一片泥沼之中。
    陷入後再拔不出來。
    手腕處猛然射入一圈鋼針般的東西,牢牢卡進他的皮肉中。
    若是想要拽出手,恐怕得把自己的手拽下來一層皮!
    李浩仁悶哼一聲,疼的眼淚霎時掉下。
    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他陡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同伴啊。
    隻是在他遭受攻擊之時就沒顧忌到那邊的情況,不知現在如何了。他開口想要叫人來幫忙。
    恰這時,他眼前突然一亮!
    不知哪來的燈光將這一方天地照亮。
    李浩仁沒時間去看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
    光亮來時的第一眼,
    就看到了貼在自己麵前的,
    一張像是發酵後的饅頭似的臉龐!
    臉上青紫色脈管縱橫,沒有眉毛,鼻子隻有兩個洞,眼睛隻是兩顆吐出來的半圓形黑色球體,像極了夜晚溝渠之中,窺伺人的老鼠。
    這張臉也沒有嘴唇。
    尖利的牙齒正破肉而出,牢牢的咬在他的拳頭上!
    不明顏色的液體緩緩滴在地上——這張臉沒有身體。
    李浩仁這才感覺到,自己拳頭上冰冷滑膩,指縫間有液體流過的觸感。
    他再也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啊——”
    跟那張臉做了同樣的表情。
    李浩仁驚嚇之下,猛烈抽回手,恰在這時,人臉也長大了最,牙齒彈回了肉裏。
    他拽出來的手,除了鑲了一圈“手鏈”,還帶回來了一層薄膜似的粘液。
    惡心的他在心裏哇哇叫。
    而人臉也被光驚嚇到,飛快縮了回去。
    李浩仁順著人頭的方向看過去。
    看到他剛剛跟隨的那個腳步聲所站立的地方,立著個人。
    再往前一點,是白言單手拎著個頭,正看向光亮處。
    “怎麽胚胎這麽多?”
    沒等他看細看,光亮處傳來一道聲音。
    隻聽著聲音,就讓他從心裏產生了不適。
    光亮之處,正站著兩個人,帶著白色的麵具。
    其中一人,手中擎著一根竹竿,竹竿上掛著被掀開的布簾。
    兩方人隔著牢籠對望。
    白言他們在裏麵,白麵具二人在外麵。
    說話的那個白麵具盯著白言,陰冷的視線從他的臉滑到被他拎在手上的,被開脖破腦,差點就被剖成兩半的人臉。
    “來不及了。”另一個白麵具勸,“這些就這些吧,不管比例多少,最後總能留下一兩個。好歹先把五天後的表演敷衍過去。”
    剛開始說話的人轉頭,陰陽怪氣:“敷衍?”又冷笑了聲,“算了,先看看資質吧。”
    沒有把撐起的竹竿拿走,兩人施施然離開。
    那人最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白言。
    白言蹙了蹙眉,視線在外麵的燈光和不遠處的牆上一掃而過,轉回眼前。
    手上那顆頭,正軟軟垂在他手上,也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在裝死。一條差點捅穿這玩意的傷口從下巴一直延伸到垂在地上的脖子上。傷口極深,卻一點人體組織都沒有,創口處是一團灰色的爛泥般的東西。
    地上還流出來一攤像是沾染了灰塵而變得髒汙的透明粘液上。
    沿著怪物垂在地上像是軟體水管一樣的脖子看過去,
    就看到剛剛一直跟著他的東西的真麵目。
    是個人形怪物。
    身體細長,腿的比例占了身體的三分之二,赤身**的站在原地麵對著他。
    身體之上,似章魚一般,分出兩個沒有骨頭支撐的脖子,一個脖子在空中轉了360度,牢牢盯著他,口水從下巴處落下。
    發出“滴答”一聲。
    也就是說,從他一進來,就有一個人頭一直在他身旁,邊流口水邊盯著他看。
    白言神色開始沒那麽美麗了。
    另一條脖子如同肉色巨蟒,一直延伸到他的手上。
    皮膚似人皮,卻又滑膩惡心。
    白言與那個人頭對視著,鬆開了手。
    本來一直裝死的頭突然就活了過來,像是彈簧一般,縮回了身體上。
    被白言隔開的脖子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兩個頭張開嘴,對著他“哈”了一聲,卻沒有聲帶,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劇烈的喘氣聲。
    卻沒敢再過來。
    那邊,終於反應過來的李浩仁一把掐住自己的人中。
    “別暈別暈別暈,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瞬時將兩顆人頭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李浩仁的自我激勵聲戛然而止。
    “別別別,別嚇我!”
    白言終於看向他。
    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人,頭發一絲不苟塗著發蠟,一身黑色西裝。
    還打著領帶。
    看著不像是來參加遊戲的,像是來走秀的。
    注意到了白言的眼神。
    李浩仁解釋:“我說這套西裝是遊戲送的,你信嗎?”
    白言挑了挑眉,點頭。
    李浩仁:“……”不你根本沒信你不要敷衍我我真的不是來裝逼的。
    因為這套十分霸總的衣服,他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負擔。
    在上一個副本還有人因為覺得他太過裝逼把他打了一頓!
    人心能有多壞,才能邊扯他的衣服邊罵他醜?
    而且眼前這個叫“白言”的,哪來的資格這麽看自己!
    你自己也就穿著一身t恤牛仔褲好嗎。
    雖然看著平常,但是講道理,誰進副本穿的這麽單薄!
    渾身上下除了他手中的武器,連一個可疑的道具都沒有。
    那個兩頭怪站在原地,一個腦袋看白言,一個腦袋看李浩仁。
    一動不動宛如木鍾。
    卻陡然,兩個腦袋突然扭了方向,脖子像蛇一般探了出去,幾乎貼在了牢籠上的鐵欄杆上。
    在它看過去的時候,白言也看了過去。
    頃刻。
    一道腳步聲傳來。
    又是個白麵具。
    但白言從細微之處看出這個人不是之前那兩人中的一個。
    白麵具剛一走近,就被那兩顆頭嚇了一跳。
    白麵具手上拿著一根棍棒,猛然桶到了其中一顆頭中。
    嘶啞的聲音笑著:“你這怪物敢嚇我?”
    那棍棒也不知是什麽,但效用極大。
    人頭發出了劇烈的喘氣聲,站在原地的身體痛的搖搖晃晃,
    卻並沒有像在白言手中那般縮回去,反而更劇烈地往前撞,另一顆頭也跟著撞上了鐵欄杆上,發出一聲巨響。
    白麵具笑聲一窒,粗暴的罵出聲:“你要做什麽,造反嗎!還不快滾回去!”棍棒敲在頭上,居然發出了一聲悶悶地撞擊的聲音,與之前白言感覺到的軟泥般觸感顯然不一樣。
    逐漸的,白麵具像是打出了樂趣一般,邊打邊笑,最終不停念叨:“你再撞啊,再來啊!”
    喘息聲加劇,漸漸的,棍棒敲打和撞擊欄杆聲減緩。人頭像是神誌不清的野獸,在混亂中“嘭”地倒在地上。
    脖子都沒有縮回去。
    “我們這是變成馬戲團裏的待宰的‘動物’了是嗎?”李浩仁湊近了白言,壓著聲音道。
    白言眯眼看著,沒說話。
    看到兩個人頭都毫無反抗之力了,白麵具罵了聲髒話。呼吸粗重著看向白言他們:“看什麽看!快出來,訓練時間到了!”
    又說:“把這玩意也抬出來!”
    說完,他舉起手腕,在牢籠處“嗶——”了下,幾根鐵柱子一聲悶響,緩緩上升。
    “草,這他媽還是高科技?”李浩仁有點絕望。
    顯然,他本來的想法可能是想要偷這人的鑰匙。
    白言一言不發,朝李浩仁使了個眼神,抬腳就要向外麵。
    “?”李浩仁有點懵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著不動了的兩頭怪。
    這他媽,不會讓他一個人抬吧???
    怎麽這樣!
    李浩仁委委屈屈,就算你戰力突出,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吧。
    他是膽子小,但隻是對這些不是人的東西膽子小啊!
    在上個副本欺負他的那個人,現在骨灰都他媽不知道揚去哪了。
    他看向白言,想叫他。
    就見白言走的極快,現在已經到了門口了。
    白麵具靠在鐵杆上,手中棍棒威懾地敲著鐵杆,“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此時看好戲的看著白言二人,吹出了一聲口哨:“快著點!”
    白言走到門口,腳下跨過兩頭怪的頭,垂目掃了一眼,又看向白麵具。
    “玩家?”
    白麵具一愣。
    李浩仁也一愣。
    這麵具男是玩家???
    白言:“你的任務也是逃出去?”
    麵具男都他媽懵逼了。
    誰他媽是這麽問的。
    下一秒反應過來,他眉毛一豎,揚起手中棍棒就要——
    兩人都沒看清白言的動作,就聽“嘭”一聲巨響,麵具男眨眼間半癱在地上,一條腿不正常彎曲著。白言的那把匕首將他的手反折了一圈,釘在鐵杆上。
    刀尖從另一邊突出來。
    白言居高臨下,用腳勾起麵具男的臉,語氣不變:“再問一遍,你的任務也是逃出去?”
    麵具男:“啊啊**!!!”
    白言便將匕首拔了出來,在麵具男的手還沒滑下去的時候,再次釘在了他的手指上。手指上的肉止不住下滑的趨勢,幾乎能聽見血肉撕裂的聲音。
    “最後一次,你的任務?”
    麵具男拚命想抑製自己的慘叫,發出陣陣悶哼,有血從麵具下裏流出。
    圍觀的李浩仁:“……”他吞了吞口水。
    “是。”麵具後的眼睛近似血紅,仇恨地盯著白言要將他剝皮抽筋。
    白言這才點點頭,對著他笑了笑:“別緊張,我就是好奇。”
    將匕首拔出,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
    麵具男:“……”
    他現在的眼神已經是想把白言挫骨揚灰了。
    可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
    白言回頭看向李浩仁:“走吧。”
    “好的!”李浩仁二話不說扛起了二頭怪。
    都是夥伴哪分彼此,誰做得多誰做的少又有什麽區別呢!勞動最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