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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誠嶼扭頭擔憂地看了連晟一眼，見他表情還算淡定，才微微放了心，“你......”
    離門口最近的邱峰遭受錢教練獅吼功的威力最深，他哆哆嗦嗦地站起來，自己臉都嚇白了還有空安慰連晟，“晟哥沒事兒的啊，你第一次參加職業比賽有這個成績已經很厲害了，一會兒錢教練說什麽難聽的話你左耳進右耳出就行，不用太放在心上。”
    方誠嶼也皺著眉衝他點點頭。
    看他們這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連晟心裏樂了。
    錢岩這人脾氣暴，仗著自己五大三粗，罵起人來毫不口軟。他也是個罵架的奇才，逮著誰的一點錯處就能把他的臉皮撕下來扔到腳底下踩。以前打比賽的時候他們戰隊沒少因為錢岩嘴賤，而導致他們和其他戰隊真人團戰了幾場。
    現如今他當了教練，恐怕又變本加厲了不少。
    他們四個人到會議室的時候，錢岩已經把他們比賽的錄像放出來了。
    花廷一臉同情地看了他們幾眼，“快進來坐下。”
    邱峰和林海川跟地麵燙腳似的跳過去戰戰兢兢地坐下，等候錢岩發難。
    果然，沒過一會兒，錢岩的表演開始了。
    他用手指哚著屏幕，“這腳步聲都踩到你臉上了！還擱兒屋裏瞎轉悠呢！說你是千裏眼你還真術業有專攻到把耳朵給廢了？啊！還有你大海，頂著個血條都看不見了的三級頭就敢衝出去跟人硬剛，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嗎？人家說你是電競張飛說錯了？”
    被點名的兩人感受著錢岩千斤壓頂一般的訓斥，紛紛漲紅了臉，鵪鶉似把自己蜷起來縮在椅子裏，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時候屏幕上換到了方誠嶼的視角，正好放到他一個不慎被suv戰隊白莫為爆頭的畫麵，錢岩換了口氣，指著方誠嶼絲毫不留情麵地開罵，“說了多少次要注意觀察四周，注意觀察山坡房頂的人。啊？都聽到誰耳朵裏了，我看你改明兒就跟皮卡組團去醫院配副助聽器吧！”
    方誠嶼麵無表情，一句話沒說。
    屏幕上換到連晟的視角，錢岩蹙眉，“這都到了決賽圈你還大爺一樣出去遛彎呢……”
    他話還沒說完，方誠嶼直了直身子，開口：“是我讓他出去吸引火力的。”
    邱峰和林海川齊齊一愣，這事兒他們怎麽不知道？
    兩人紛紛朝方誠嶼投去驚訝的目光，要知道他們的小方隊長可是鐵麵無私、公私分明得很，在複盤的時候說謊幫別人背鍋，這稀罕事可是三年以來頭一回。
    錢岩一梗，眼睛冒火地瞪向方誠嶼，迅速轉移了開火目標，“這一局決賽圈就隻剩車隊和四方了，你讓他出去吸引火力，是想讓他們把你晟哥當靶子掃嗎！你的作戰思路呢？意識呢？一到決賽圈就全丟到外麵毒圈裏了？”
    連晟心虛地吞了口唾沫，其實這真是他的鍋，他當時隻顧斷後，沒想到一直倒退著走走過了，直接衝到賊窩裏去了。
    錢岩吹胡子瞪眼地罵了一陣，看到最後甚至被氣笑了，“連晟你這顆雷可真是天秀啊，這雷是鑽石還是黃金啊，就算炸不死別人也不能浪費是不是！你看職業比賽裏有幾個人……”
    方誠嶼輕咳一聲，“是我……讓他丟雷的。”
    這下錢岩也看出不對勁了，方誠嶼這是在把連晟的鍋一個一個的往自己身上攬啊。
    連晟憋笑。這小孩還真是實誠，之前說要幫自己說好話，倒是一點也不虛。就是這種把錯全往自己身上攬的方式也有點太……直白了。
    連晟抬眸，“我的鍋，我應該避免這種小概率事件的。”
    錢岩歎了口氣，“行了行了，這次訓練賽總體來說還算不錯，說明咱們的戰術方向是對的。但是，你們在比賽中出現的各種失誤，都要做好總結，避免以後再犯。知道了嗎？”
    四人齊聲道，“知道了。”
    錢岩擺擺手，“去吧......連晟留下。”
    等他們三人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錢岩終於舒了口氣，放下了鐵麵教練的架子，在椅子上坐下。
    連晟看他一眼，笑了笑，“下課以後被留堂，我還是第一次經曆呢。”
    錢岩唉了一聲，埋怨道，“說什麽呢。”
    “怎麽了？”連晟問。
    錢岩看著他，歎了一口氣，才緩慢又認真地說道，“我給stv戰隊當了兩年教練，很清楚他們的優勢、劣勢。趙耀還沒退隊的時候，我一直讓他們衝，讓他們落地就上去剛，是因為我知道戰隊後位缺失是多麽糟糕的一件事，如果前期不拚命拿些擊殺分，中期遇見那些神級狙擊手根本活不到決賽圈。”
    “可我也知道，一直用這樣的戰術，永遠都比不過狙位強悍的suv戰隊，更比不過實力和運氣都更勝一籌的emoji戰隊。”
    連晟抬眸看他。
    錢岩頓了一下，“實話說，今天的比賽，雖然你們都有很多失誤，很多錯處，但我很滿意。因為我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進步的空間，甚至我還想著，或許未來某場比賽，stv不再是萬年老三，不再止步不前了。”
    說到這兒，錢岩有些哽咽，但他迅速恢複了淡定，“有一句話，雖然現在說好像已經晚了，但我還是要說。”
    “victory，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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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誼賽過後，大家都進入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一大早，連晟在屋裏聽見了門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時不時的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他從床上爬起來，眼睛都睜不開，摸索著走過去打開門，沒骨頭一樣的扒著門框抱怨道，“一大早的幹嘛呀。”
    花廷邊扯膠帶邊朝他笑，“不早了，人小嶼都吃了兩頓飯了。”
    連晟費了好大勁睜開眼，才看見stv戰隊的身高擔當方隊長正站在門邊，乖乖舉著一隻手按著牆上紅彤彤的春聯，等花廷撕膠帶。
    連晟腦袋還不是很清醒，啞著嗓子道，“你們貼門聯幹嘛？我的黑暗力量還沒覺醒，用不著封印我。”
    方誠嶼睜大眼睛，突然笑了出來。
    看他渾渾噩噩的樣子，花廷無語地啃下一截膠布遞給方誠嶼，“你日子過糊塗了吧，今兒個是除夕！跨年夜！趕緊去洗洗把隊服換上，一會兒花火的人還要來拍宣傳照呢！”
    連晟迷迷瞪瞪地應了一聲，轉身開始脫睡衣。
    他動作太突然，方誠嶼似乎沒料到他這麽......奔放，慌忙轉身垂下了眼睫。
    花廷瞧著連晟絲毫沒有良家婦男的自覺，翻了個白眼，衝著房裏無奈道，“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但你好歹也矜持一點，脫衣服的時候把門關上行不？”
    聞言，連晟“奧”了一聲，裸著上身過來把門關上了。
    等連晟洗完臉，消散的意識才重新回顱。他剛擠了牙膏將牙刷放進嘴裏，門又一次被敲響了。
    連晟叼著牙刷去開門，含糊不清道，“怎麽了？”
    方誠嶼已經穿好了隊服站在門口，他手裏還拿著兩件和他的氣質十分不相符的迷你版小隊服，一臉別扭道，“晟哥，貓在你這兒嗎？”
    連晟回頭往床上望了一眼，沙包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進來，和鈴鐺緊緊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在，進來吧。”
    連晟讓開門，低頭饒有興趣地看了兩眼方誠嶼拿著的貓咪隊服，問道，“這小衣服，是給它們的？”
    方誠嶼點點頭，似乎是被逼無奈實在沒辦法才接了這個活兒，語氣帶著點不情願，“嗯，花廷硬要我給他們穿。”
    連晟嘴裏叼著牙刷說話不方便，他悶笑了一聲，轉身去衛生間，“你先坐會兒，等我刷完牙出來幫你。”
    方誠嶼點頭，“好。”
    連晟沒有關衛生間的門，方誠嶼又是恪守禮節的人，他移開目光，不著痕跡地用目光掃了一圈周圍。
    別墅的整個三層隻有六個房間，每個房間的麵積有四五十平。連晟可能是因為剛搬過來沒多久，東西不多，擺放的又齊整，整個空間顯得寬敞又幹淨。
    不像皮卡和大海他們的狗窩，滿地都是襪子和球鞋，連個落腳地兒都沒有。
    方誠嶼走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麵前，兩隻貓正抱成一團窩在枕頭上呼呼大睡。
    方誠嶼對著毫無睡像的懶貓就不像對著連晟一般溫柔了，他默默伸出一隻手掌，“啪啪”兩聲，利落地給了它們屁股一人一巴掌。
    兩隻貓紛紛一個機靈，遵從生理反應，迅速立起了飛機耳。
    連晟洗漱出來正好看見這一幕，他失笑道，“都醒了？正好，要給你們穿新衣服了。”
    連晟坐到床上抱起鈴鐺，捏住了它的兩條前腿，“鈴鐺脾氣好，先給它穿吧。”
    方誠嶼解開小衣服，“行。”
    鈴鐺雖然有時候愛和人吵架，但它總體來說是一隻很好拿捏的小貓咪。
    令方誠嶼沒想到的是，以往穿個衣服就跟要了它命似的沙包，在連晟懷裏竟然也乖巧的像個假貓。
    等他端著兩隻穿得規規整整的貓下樓的時候，還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方誠嶼顛了顛右手的沙包，鬼使神差一般地低聲問道，“沙包，你喜歡晟哥嗎？”
    話剛問出口，他就下意識地抽了口氣，愣了片刻後才懊惱地罵了一句:我......真是瘋了。
    猜不透人心的沙包像看傻子一樣瞥了它的主人一眼，從肚子裏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