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能讓周爺爺生氣，他年紀那麽大了！”沈半夏點著頭，一臉認真地附和道。
    老人年紀大了，有不少基礎病，萬一氣上頭，撅過去，就完了。
    “剛才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爺爺回頭就忘了！”周聿銘目視前方，淡然地說道。
    “好的，我沒事！”沈半夏微笑著應道。
    總不能較真地衝到周爺爺麵前，非跟周爺爺解釋清楚，她跟周教授不是他想的那種關係。
    特別是在知道周爺爺有些老年癡呆後，更不能較真。
    在花園裏散步一圈後，周聿銘帶著沈半夏來到他的書房，那本老相冊就擺放在書桌上。
    “有關桑家的照片在後麵。”周聿銘遞給她一副手套並說道。
    “前麵的照片，我能看看嗎？”沈半夏一邊戴著手套，一邊抬起頭問道，眼裏抑製不住八卦的眼神。
    “你想看就看吧！”周聿銘笑了。
    沈半夏小心翼翼地翻看著照片，一張一張看下來。
    這是周教授的曾祖父和曾祖母那一輩留下來的老照片，極為珍貴，不能弄壞了。
    沈半夏翻看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向周教授。
    “怎麽了？”正在看周報的周聿銘察覺到沈半夏的視線，抬眸看向她，並問道。
    “周教授，照片上的這個人是您的曾祖父？”沈半夏遲疑地問道。
    “是！”
    “哦！”
    “難道你以為是拿我的照片去做舊嗎？”周聿銘反問了一句。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太像了！”沈半夏笑著回道，“周教授您跟您弟弟也很像！”
    周聿銘眼神一沉，收回視線，沒有說什麽。
    沈半夏怔了一下，想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連忙抿起嘴，讓自己專心看照片，不要亂評價。
    當沈半夏翻看到一對老夫婦抱著一個女娃的照片時，
    耳邊傳來周教授溫和的聲音，
    “他們就是桑老夫婦和他們的女兒桑家小姐！”
    沈半夏抬起頭看向周教授，他就站在她的對麵，居高臨下看著她，他們之間隔著偌大的書桌。
    在那一刻，沈半夏恍惚覺得照片裏的人站在她的對麵，跟她說話。
    直到她對上了周教授的視線，直到他眸光一閃，她才猛然回過神來，忙收回視線並回一聲，
    “哦！”
    沈半夏低頭端詳著照片，手輕輕撫摸著照片上那對老人。
    感覺他們就在身邊，又覺得很遙遠，遠到觸碰不到，隻能通過照片去懷念。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拭去她眼角的淚。
    沈半夏觸電一般地回過神來，雙手捧著臉，卻不敢抬頭，笑著說道，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就是百年了。
    我們跟照片裏的人，相隔已經上百年。”
    沈半夏一邊說，一邊繼續翻著相冊。
    當她的視線對上另一張照片時，一下子愣住了，
    照片裏的短發少女，正靜靜地看著自己，猶如她在照著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般。
    沈半夏抬起頭看向周教授，遲疑地確認道，
    “周教授，之前看過這照片？”
    周聿銘靜靜地看著沈半夏，應了一聲，
    “嗯！”
    “所以您早就知道，我跟桑家小姐長得很像，對嗎？”
    周聿銘點了點頭，並不否認。
    “其實這相冊一直就放在您書房裏，您沒帶去工作室，對嗎？”
    周聿銘頓了一下，再次點了點頭。
    她終於明白，周教授之前當著二老的麵，為什麽不將相冊拿出來，要找借口說，相冊他拿去工作室。
    他應該是不想讓他的爺爺奶奶看到老照片，再看到她，聯想到什麽！
    “我跟桑家小姐長得真像啊！”沈半夏擠出一抹笑，感歎道。
    周聿銘看著她，沒有說什麽。
    何止是像，簡直就是一個人！
    如果說之前他覺得沈半夏對桑家如此關注，讓人覺得奇怪。
    當看到老照片後，他已經不覺得奇怪，沈半夏跟桑家應該有著某種淵源。
    特別是剛才她看到老照片，不自覺地掉眼淚。
    更加證實了他一些想法，雖然理智上覺得很離譜，但現實又讓他不得不做這樣聯想。
    “你比桑家小姐漂亮！”周聿銘回道。
    沈半夏抬起頭，錯愕地看著周教授。
    周聿銘並沒有解釋。
    哪怕是同一個人，百年前的桑家小姐也比不上，眼前的她，來得真實和親切。
    沈半夏收回視線，繼續翻看接下來的照片，都是周家人的照片。
    她合上相冊，小心放好，起身拜托道，
    “周教授，這兩張桑家的照片，能否掃描一份送給我？”
    “不能！”周聿銘言簡意賅地拒絕道。
    沈半夏抿著嘴，有些失望。
    “這些照片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非常的脆弱。
    任何儀器都可能對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我已經聯係專業人士，近期將進行專業的保護。
    所以暫時不能掃描。
    你有需要可以過來看！”周聿銘這才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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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周教授，謝謝您！”沈半夏頓時笑了，激動道。
    “不用客氣！”周聿銘回應道。
    沈半夏脫下手套放好，走離書桌。
    “這個長假你有什麽安排嗎？”周聿銘問道。
    “回家。
    下午回校收拾一下東西，晚上或明天回去。
    周教授，您呢？”沈半夏笑著回道。
    “我在家陪爺爺奶奶！”
    “周教授，您真是個孝順的孫子！”
    “這話聽起來怎麽不太像是好話！”周聿銘半開玩笑地說道。
    “是好話，是好話，周教授您別想多了。”沈半夏連忙擺手解釋道。
    周聿銘笑了，
    “跟你開玩笑的，不用那麽緊張！”
    等他們從書房裏出來時，剛走到客廳，正好遇到周聿銘的父母回來。
    有那麽一刻，沈半夏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我爸媽。爸，媽，這位是我的學生沈半夏。”周聿銘介紹道。
    “伯父好，伯母好！”沈半夏彎腰問好，禮貌乖巧。
    “真漂亮，之前就聽聿銘爺爺奶奶提過，還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周林逸打量著沈半夏，誇獎道。
    “伯母您過獎了！”
    “聿銘，好好招呼你的學生。”周謹言則是點了一下頭後，交代道。“我還有點事，失陪了！”
    “伯父您忙！”沈半夏回道。
    待周父離開後，沈半夏對周夫人和周教授說道，
    “伯母，周教授，我已經打擾很久，該回校了，再見！”
    “我送你！”周聿銘話音剛落。
    周夫人周林逸就開口挽留道，
    “怎麽我剛回來，你就要走啊，多坐一會兒啊！”
    “伯母，我十一點多就過來了，已經打擾很久——”沈半夏解釋道。
    “沒事，難得來玩，多坐一會兒，陪伯母聊聊天。”周林逸熱情地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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