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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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遊]與貓貓二鳳陛下的奇幻漂流!
    林貌目瞪口呆,以幾乎匪夷所思的目光瞪著那隻安之若素的虎斑貓。
    說實話,他幻想過或者假設過組織上所擁有的種種力量,但就是窮極想象,大概也很難會將“神明”與“人造”這兩個八杆子打不著的東西聯係起來。畢竟吧,人類的智慧無論如何精細高明,那也終究嚴格限製在邏輯與理性的範圍之內;與神明尤其是上古神明那種匪夷所思、完全不講道理的神力,似乎根本就不搭界。
    “你們你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一個猜測而已。”虎斑貓仔細解釋了幾句“有相當一部分專家認為,神明的來曆其實是有跡可循的一開始他們都是自然界中不可掌握也不可解釋的力量;但很快遠古的先民注意到了這些力量,並想方設法的將力量人格化,對他們進行各種的崇拜與供奉。於是人類的意願附著在了原本無意識的自然力量上,彼此之間互相影響、互相塑造;長此以往,便有了神明的雛形某種意義上,古神的傾向其實是由人的傾向所創造的。”
    所以,即使喜好血食、崇尚人祭,那些蠻荒的古神們也並不能被視為十惡不赦的妖魔或邪神他們並不邪惡,也未必對人類的世界抱有什麽主觀上的恨意;歸根到底,他們嗜血是因為祭祀的先民們嗜血;他們殘暴是因為原始的風俗就是如此殘暴。他們不過是遠古人性的殘存,野蠻遺跡的延續;一板一眼的履行數千年前的舊例罷了。
    你甚至很難說這些舊例是錯誤的,在某種意義上,他們隻不過是過時了而已。
    “所以,驅逐舊力量最好的辦法,並不是直接動用暴力,而是創造一種更為可靠、穩定、契合於時代的力量;替代而非毀滅,這就是當年的解決思路。”
    李先生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自家皮毛上的綠色植物,神色中頗有興趣在組織培訓中聽聞古神那怪異而扭曲的法力是一回事,親自見證這種法力又是另一回事了;考慮到“六天故氣”銷聲匿跡數千餘年,他搞不好是文字記錄以來第一個能親身體會古神神通的人貓。
    “至於原理嘛,那倒是相當的容易林先生,你讀過一篇講解愚公移山的文章麽”
    “愚公移山”
    “我們一定要堅持下去,一定要不斷地工作,我們也會感動上帝的。這個上帝不是別人,就是人民大眾。人民大眾一齊起來和我們一道挖這兩座山,又有什麽挖不平呢”李先生背誦道“先鋒者的意誌堅硬猶如鋼鐵,在長久的奮鬥後,這樣的意誌也必將會感動最為廣大的群眾,締造出強大的、足以神靈媲美的力量來。”
    “所以你看,林先生,最偉大的道理永遠是這麽簡單,沒有任何的機巧可言”
    他的聲音緩慢低了下去,而脖子上那小小的電子屏幕則自動解體,從中飄出了一個細微的光粒。
    林貌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
    “這就是引子。”李先生道“考慮到要應對的是農業
    領域的古神,我們選擇了袁先生的簽名作為萃取信仰的引子。不過,迄今為止,這些流程也僅僅隻是停留在理論上的推演,我也並不太清楚具體的效果“
    他忽然停了下來,目不轉睛的望向上空。林貌同樣瞪大了眼,瞪著那個並不起眼的光粒。在那一個瞬間裏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但很快很快,仿佛有不可見與不可知的風吹拂過了他的頭發,某種柔和而寬厚的力量從他的心髒,從他的毛孔,從他肌膚與骨髓最細微渺小的角落裏生發了出來;那是恢弘、莊嚴而又祥和的音符,自靈魂深處奏響的曲目;它同時在耳邊與心中起伏,令人想起家鄉,想起土地,想起母親的手臂,想起一切高貴而又溫暖的東西
    林貌長長吸了口氣,感覺心房都在回響中震動,跳躍出難以想象的節奏。他抬起手來,發現衣袖上的蔓延滋生的枝條已經萎謝,而刺癢也似乎大有緩和。這種力量像熱水一樣擁抱了他,帶來某種懶洋洋的、難以動彈的舒適
    “你也感覺到了,是不是”虎斑貓道“不過,我也沒有想到效果會是這樣,如此的“
    “如此的溫和”林貌喃喃道。
    顯然,這與大手子想象中所向披靡的法力大有不同。與其說是驚天動地的神通,倒更像是拂麵春風,杏花微雨,輕柔得簡直叫人困惑
    “是的。”李先生低聲道“當然,這也不奇怪締造這些力量的人,本就對後輩抱有莫大的愛意。奉獻與犧牲,自然要比混亂和迷狂更為強力。”
    在這寥寥幾句對答中,那細微的光粒漸漸飄到了頭頂,閃現出奇特的光華。說實話,雖然李先生說得神乎其神,但林貌瞪著那個光點瞪得兩眼發直,也實在沒有在其中看出什麽不同來。
    好吧,在光粒閃爍片刻之後,原本昏迷的士兵突然開始呻吟了。他無意識的輾轉翻騰,而後抽搐著開始喘氣與嘔吐,斷斷續續的噴射出大量惡心的穢物。這些粘稠酸臭的嘔吐物中,能清晰分辨出細長而嫩綠的枝丫,各色怪異的根須看來李先生的猜測並沒有錯,那位“稷神”的法力的確已經浸透了受害者的身體,並催生出前所未見的怪異植物。不僅僅是牙齦與皮膚,恐怕連食道、胃壁,乃至於整個消化道的末端,都已經被根須與枝丫所侵襲了。
    林貌微微打了個哆嗦,感覺到某種難以抑製的惡心。同時,他也不可遏製的生出了一點緊張無論這傳說中的“人造神靈”擁有何等不可思議的力量,一旦“祂”試圖強行解除稷神的法力,那雙方之間必然都會爆發衝突;而以彼此的力量強度來看,這種衝突必定是驚天動地的一番龍爭虎鬥;而作為無辜旁觀的路人,他們搞不好就會牽涉其中,成為被殃及的那條池魚呢。
    如此靜靜等待了片刻,凝視著光粒的虎斑貓突然開口
    “我認為已經差不多了。”
    “喔,終於這就差不多了”林貌瞪大眼睛,聲音驟然變尖了“李先生,你確定嗎這是不是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一點”
    “我當
    然確定,林先生。”李先生道“怎麽,難道你還在期待著某些聲光特效麽我們以袁先生的簽名為引子,召喚的應當是司掌農業的神力,當然不會弄出什麽乒乒乓乓的響動這又不是什麽特效之神,對吧再說了,這種概念領域的對抗,本來就很容易分出勝負來”
    仿佛是為了呼應李先生的解釋,那顆細小的光粒又徐徐降落了下來。在那微小柔和的光輝之中,大手子依然感受不到什麽激烈的衝突與爭鬥。但他衣衫上萎謝的秧苗卻在這光輝裏扭動與顫抖,甚至間歇性的流淌出黃膿一樣叫人作嘔的漿液;這些被奇特神通所催化的生命似乎也無法真正的死去,因此隻能劇烈的掙紮與痙攣,像是某種慘遭折磨的活物林貌相信,如果不是這玩意兒沒有發聲器官的話,那它的慘叫必然已經響徹方圓十裏了。
    雖然在場的一人一貓都對神靈領域的事務一竅不通,但僅僅觀察顯露的一點表現,也能迅速判斷出某個不可見不可知的維度中力量交鋒的勝負自然,就如李先生所說,這種結果並不令人意外;雖然都是由信仰之海中萃取出的結晶,以人類意誌扭曲現實的結果;但源自於遠古蠻荒的迷信、扭曲與癲狂,又怎麽可能敵得過被理性與犧牲所武裝的信仰呢
    有組織戰勝無組織,強韌的思想戰勝無理智的狂熱,這是過往數百年重複了太多的故事,都熟套到已經沒有什麽新鮮感了。
    不過,具體“戰勝”的流程還是有點意思的。從秧苗扭曲的姿態看,這種對抗恐怕更近似於單方麵的拷打
    虎斑貓仔細看了幾眼,同樣咂了咂嘴。
    “好吧,這種對抗可能還是相當殘酷。”它不能不承認“這也很正常嘛,所謂新陳代謝,新舊觀念之間的衝突又不是請客吃飯,當然不會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再說,我們也需要盡量削弱這位稷神,方便從它身上打探消息”
    林貌眨了眨眼睛,終於覺出不對來。
    “打探消息”他大聲道“怎麽打探你們要活捉活捉那個稷神”
    “那是當然的不然我辛苦來這一趟做什麽一般的暴力可以摧毀古神依附的物質,斷絕祂的錨點,將祂驅逐出塵世之外。但暴力的效用也僅限於此了。如果要囚禁古神的神力,就必須得有相似的力量作為繩索,從更高的維度限製住祂這也是組織批準開展人造神靈實驗的原因之。說實話,我們早就想捕獲一隻古神來研究研究了。”
    “早就想研究研究了”林貌尖聲重複“你們你們想研究什麽”
    “有很多可以研究的呀”李先生道“實際上,組織現在都還頗有悔意呢幾十年前清理怪力亂神的行動太成功也太徹底了,居然連一點可用於分析的樣本都沒有留下來,這是多麽大的損失所以,這一次農業部門同意幫助我們搜集簽名的條件之一,就是希望能參與到對這位稷神的研究中來。林先生,你可以想一想,一種能夠隨意刺激農作物生長、繁育、無規律變異乃至返祖的力量,是多麽寶貴的實驗工具啊這麽說吧,太空育種的效果還不及這神力的千百分之一,但僅僅為了這點可憐的效力,我們花費的經費便數以十億計”
    大手子略微瞪大了眼睛,感受到了由心底生發的驚駭,以及敬畏。
    不過想想也是,無規律刺激作物生長的神通自是極為危險;但隻要妥善保管,嚴格限製,那對於常年與病毒、細菌、各色放射物質打交道的科學家來說,委實也算不了什麽。
    “考慮到天人之誓,我們恐怕隻能在大唐建一個實驗室了。”李先生低聲道“不過也沒什麽關係在見識到稷神的力量後,袁先生一定會很高興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