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黃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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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零嬌氣美人[穿書]!
    夜空邊一輪明月,幾點寒星。
    謝家小院裏今日格外地安靜,謝緋洗過澡端著盆出來,對坐在院子裏的謝昭道“哥,你在發什麽呆呢?”
    謝奶奶道“小緋,把雞崽都端屋裏去,今晚要落霜,別凍壞了。”
    “哎。”謝緋把臉盆放好,拿起裝雞崽的籃子。小雞崽像嫩黃色毛球一樣擠在一起,發出嫩聲嫩氣的啾嘰聲,其中一隻特別肥的小雞崽頭頂染了一撮紅,把其他雞崽都擠開,蹦噠起來啄謝緋的手指。
    謝緋笑道“這隻是遙遙姐的雞崽,哥,你看它好凶。哎,也不知道遙遙姐現在到哪兒了。”
    謝昭肩膀一動,謝奶奶拉著謝緋到一旁,低聲道“別吵你哥哥了,不準老跟他提遙遙!”
    謝緋不解道“是哥哥自己不肯陪姐姐去的……”
    “你哥哥那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謝奶奶趕她,“行啦,趕緊回屋裏去。”
    謝緋似懂非懂地眨著小鹿眼,又看了眼謝昭坐在院子裏的背影,提著小雞崽回屋去了。
    謝昭坐在院子的台階上,旁邊是一張竹榻。竹榻在月色裏泛著玉一樣的光澤,毯子還堆放在上頭。謝昭手掌輕輕覆在竹子上摩挲著,好像程遙遙還慵懶地躺在上頭,還會拖長了嗓音,嬌滴滴地使喚謝昭去打洗澡水。
    謝奶奶溫聲道“昭哥兒,夜裏涼,這麽坐著當心著涼,早點回房歇著吧。”
    謝昭把手收回來擱在膝蓋上,仍是望著天“嗯,一會兒就睡。”
    謝奶奶忍不住道“其實遙遙一個人去,連我都不放心,昭哥兒,你究竟是怎麽個打算?”
    謝昭沒吭聲,謝奶奶幹脆把話挑明了“遙遙這一去,開了眼界漲了見識,她又長得那個模樣兒,萬一,奶奶是說萬一,她不回來了,你……”
    “不會。”謝昭道“她會回來。”
    “奶奶也信遙遙是個好姑娘。”謝奶奶道,“可有些事兒是由不得她的。當初她也不想去拍電影,這不還是去了嗎?”
    “不一樣。”謝昭斬釘截鐵。任謝奶奶怎麽說,他都一聲不吭了。
    謝奶奶氣得狠狠戳了下他額頭“強種!”
    謝奶奶回屋裏去了,順手端走了煤油燈。院子裏的光線頓時暗淡下去,隻剩一點月光照在謝昭的臉上,一雙狹長眼眸裏翻湧著複雜情緒。
    要是程遙遙不回來,他會……膝蓋上忽然跳上一個溫熱的小東西,打斷了謝昭種種不可與外人道的念頭。橙白色小肥貓在謝昭衣擺上嗅了嗅,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小爪子撥著謝昭的衣擺,像要把程遙遙找出來似的,嗲嗲地叫起來“嚶!嚶!”
    這種霸道又自來熟的神氣活像程遙遙。謝昭冷峻的輪廓霎時間柔軟下來,手指輕輕撓了撓小肥貓的耳根。
    “她不在。”謝昭低聲道,不知是說給強強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小貓咪是聽不懂分離的,強強揣著兩隻爪爪趴好,圓圓琥珀眼盯著門口,專心地等著程遙遙回家。
    一人一貓在院子裏靜靜坐著,月色如霜,青磚地被露水打濕了。謝昭終於輕輕抱起睡得咕嚕咕嚕的小肥貓,轉身回屋之際,抬頭又望了一眼月亮。
    同一時刻,火車廂裏空氣渾濁,呼嚕聲此起彼伏。眾人都睡著了,程遙遙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把窗戶打開了一小條縫隙,新鮮的風吹了進來。遠處是黎黑的田野和樹影,飛馳倒退著,隻有一輪巨大的明月始終如影隨形。
    程遙遙吸了吸鼻子,又想哭了。
    ……
    “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晨光熹微,蘇州城的白牆黛瓦濕漉漉地浮現在霧氣中。一道石階蜿蜒著通向河中,石縫裏冒出綠茸茸的青草。
    於媽媽挽著袖子,蹲在台階下洗衣服。她圓胖的胳膊被水浸泡得紅通通,抓著木棒捶打著衣物。皂角泡沫和著汙水被捶打出來,她熟練地把衣服往河水裏涮了涮,提起來重新捶打一番。
    “於媽媽!於媽媽!”一陣鶯啼般歡快的嗓音響起,穿藍衫黑裙的姑娘拾階而下,烏黑的麻花辮在背上歡快地甩動。
    她手裏舉著一個信封“我被上海女子學校錄取了!”
    “哢!”榮導一聲令下,程遙遙身子晃了下,趕緊扶著石壁站住。
    榮導從鏡頭後站起來,大發雷霆“誰管的場地?地上這麽滑,遙遙摔倒了怎麽辦!”
    岸邊台階被露水打得濕滑,程遙遙穿著皮鞋,差點滑倒好幾次。就這麽一個簡單的鏡頭,反複拍了七八遍。
    副導演一頭冷汗,連連道歉“對不起,導演,是我們疏忽了。”
    場記扶著程遙遙,關切道“遙遙,沒事兒吧?腳扭著沒有?”
    程遙遙試著動了動腳,搖搖頭“導演,我沒事,腳沒扭著。是我的新皮鞋鞋底太滑了。”
    聽到程遙遙這麽說,榮導的臉色才緩和了。等回到宿舍,門一關程遙遙的臉就皺了起來,小心地脫下鞋襪,腳踝一片紅腫,腳後跟最嫩的皮肉還磨破了。
    要是在過去,這樣的傷早就疼哭她了。程遙遙拿了濕毛巾,猶豫一下加了點兒靈泉,小心地敷在腳踝上。清涼的感覺驅散了疼痛,傷口漸漸複原,隻剩下一點紅痕。
    程遙遙舒了口氣。跟謝昭分開這麽久,陽氣漸漸耗盡,她都不敢再動用靈泉了。
    程遙遙卸了妝,換回自己的衣裳,出門去找導演。榮導不在,隻有副導演在跟編劇抽著煙討論劇本,瞧見程遙遙,副導演把煙摁了“遙遙,又來等電話啊?”
    程遙遙每天都來等電話,全劇組的人都知道。
    程遙遙道“今天有電話來嗎?”
    副導演翻了翻登記簿,道“沒有。”
    程遙遙小臉瞬間黯淡下去,顯而易見地失望。
    副導演感激她在榮導跟前為自己解圍,便道“遙遙,今天你的戲份拍完了,我放你半天假吧。”
    “我可以出去嗎?”程遙遙驚訝道。自從來了劇組,她還從沒出過門呢。榮導管理劇組相當嚴格,一眾年輕女演員一個也不準出去,要出去必須打報告,還得由男演員或者工作人員陪同。
    副導演道“孟姐和老李出去采購,你跟他們一塊兒去散散心。”
    程遙遙還未點頭,副導演又嚴肅道“你出去可得跟緊他們,一定別出事兒。你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程遙遙笑靨如花,道“謝謝副導演!”
    程遙遙轉身跑了。
    副導演和編劇都被這個笑晃花了眼,好半天編劇才把煙重新點起來,道“榮導哪裏找來這麽一個寶貝,活色生香啊。”
    副導演半真半假地道“別打主意了!人家有對象的。榮導放過話了,程遙遙拍完戲還要送她讀大學的。”
    編劇道“我一個糟老頭子,能打什麽主意!不過我看這程遙遙跑了大半個月了,一個電話都沒接到。她那對象是不是?”
    “不能夠吧。”副導演道,“說正事兒,劇本上這一段……”
    碼頭上的風帶著新鮮的腥氣。岸邊是鱗次櫛比的老宅子,白牆黛瓦,古色古香。程遙遙看著眼前的一切,隻覺新鮮,胸中的悶氣也一掃而空。
    老李把三輪車停好,孟姐和程遙遙下了車。時間尚早,路邊的早點攤子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兒。
    孟姐道“咱們先吃早點去。”
    舊時蘇州人愛泡茶館吃早點,蘇州城開遍了大大小小的茶館。最熱鬧的茶館裏甚至能擺下一百多張桌子,如今規模卻是小了許多,也沒有說書人妙語如珠了。
    程遙遙來蘇州許久,還是第一次吃到蘇州的早點。她按照前世的記憶點了一碗餛飩,兩個湯團。孟姐和老李卻是一人點了一碗燜肉麵。
    等湯團上來,程遙遙傻了眼“這也太大了吧?”
    前世她在蘇州吃到雞蛋那麽大的湯團已經很驚訝了,眼前這兩隻圓圓白白的湯團浮在清湯裏,足有小孩拳頭那麽大。緊接著,又上了一碗餛飩——餃子那麽大!
    孟姐這才忍不住笑起來“你是第一次吃蘇州的早點吧?點這麽多!”
    程遙遙不好意思地笑,拿了個碗舀了幾個餛飩,剩下的分給孟姐和老李了。
    那餛飩皮厚湯鮮,不合程遙遙口味。程遙遙又舀起隻湯團吹了好久,輕輕咬了口。水磨糯米粉做的皮軟糯香滑,滾燙的芝麻餡兒流出來,濃香四溢,甜到了心坎裏“好吃!”
    孟姐笑道“這是寧波產的水磨糯米粉,有名的咧!”
    程遙遙道“哪兒能買到寧波糯米粉?我要買了寄回家!”
    孟姐調侃道“寄回上海,還是臨安呀?”
    程遙遙板起了臉,哼唧道“當然是上海!”
    孟姐不客氣地笑起來。這一陣子程遙遙托她給臨安城寄了許多東西,程遙遙的心事可瞞不了她!
    三人吃完早點,碼頭也漸漸熱鬧起來。程遙遙吃得有些撐了,沿著碼頭邊慢慢地走,一邊好奇地左右張望。碼頭邊停泊的船在賣蝦蟹,岸邊也擺著一溜兒的籮筐,裏頭有各式各樣的魚蝦蟹鱉和新鮮蔬菜。
    孟姐笑道“這碼頭上的河鮮多,還有新鮮的菜。你想吃什麽跟老李說!”
    老李是劇組的廚子,做飯手藝不錯,劇組給的夥食費也大方,頓頓有肉。可惜老李不會做河鮮,白守著蘇州這個大碼頭,每天仍然是吃那幾道菜。
    程遙遙笑道“咱們看看螃蟹吧。”
    老李看著鮮花似的程遙遙,哪有不依的“成!”
    七十年代末的蘇州碼頭,橫七豎八停泊著許多小漁船。是真正的小漁船,兩頭尖尖,隻容得下漁夫或漁娘站立。
    秋風響,蟹腳癢。正是大閘蟹上市的時節,蘇州碼頭每天都有船隻運來肥美的大閘蟹。船夫船娘們撐著竿,用吳儂軟語和岸上的人討價還價。
    大閘蟹在這年頭也並不算便宜。蘇州的飯館裏一塊二一斤,比豬肉還貴。不過碼頭上新鮮的大閘蟹價格更便宜,七毛一斤。
    三人走在碼頭上,一看就是買主,程遙遙模樣又出眾。許多船夫船娘衝她叫“大小姐,儂買螃蟹額?”
    程遙遙疑惑道“他們怎麽叫我大小姐?”
    “蘇州話裏大小姐是對未婚姑娘的稱呼。”孟姐笑道,“他們這些船夫船娘,用蘇州話說叫船上人。”
    程遙遙恍然大悟。吳儂軟語的招呼不絕於耳,她看著一個老船夫年紀格外大,一個小男孩兒坐在船頭,也不知道招呼客人,便道“咱們買他的螃蟹吧。”
    程遙遙招招手,那老船夫一點船蒿靠近了“大爺,螃蟹怎麽賣?”
    老船夫笑笑,那小男孩口齒清晰道“隔年的陽澄湖大閘蟹,一斤八毛!”
    “喲,這麽貴。”孟姐逗她,“別人才賣七毛錢!”
    “咱們這是正宗陽澄湖蟹。”小男孩傲氣地一揚下巴,“不是洗澡蟹!”
    老船夫用手輕輕拍了下小男孩的腦殼,提起一個簍子給程遙遙看。
    簍子裏的螃蟹隻隻都有半個巴掌大,張牙舞爪,互相扯著對方後腿,一隻也爬不出簍子。孟姐看不出啥,道“便宜些,我們買得多!”
    老船夫露出為難的神色,搖搖頭“咱們這是隔年蟹,個個都滿黃。”
    孟姐有心照顧他們爺孫生意,見老頭兒這麽不會做生意,不由得氣悶。程遙遙卻道“我看看。”
    她纖細白嫩的手指伸向螃蟹,一隻大螃蟹揮舞著大螯就夾了過來。孟姐尖叫“當心!”
    程遙遙纖指一晃,穩準狠地捏住大閘蟹的蓋子拎起來,任由那大閘蟹怎麽揮舞鉗子都夾不著她了。程遙遙笑吟吟打量著吐泡沫的螃蟹“青背、白肚、黃毛、金爪,是正宗的陽澄湖大閘蟹。”
    她把大閘蟹翻過來看肚子,圓肚臍,滿黃頂蓋“也全是母蟹。”
    孟姐聽她說得內行,湊近了小聲道“別家便宜。”
    “別家是公母混著賣,公蟹這時節不夠肥,殼還軟呢。”程遙遙笑道,“一分錢一分貨。”
    孟姐這才罷了。反正夥食費是劇組公中出的,不差這點錢。老漁夫的大閘蟹隻隻都又肥又新鮮,一共五十來斤。
    孟姐道“劇組要二十斤也夠吃了。”
    程遙遙笑了笑,小聲道“剩下的我要了。”
    孟姐一頭霧水,還是依了她。五十三斤大閘蟹並七八斤雜魚河蝦,一共給了四十七塊。老漁夫第一筆生意就把蟹都賣光了,喜得皺紋舒展,讓孫子跟程遙遙道謝。
    小男孩兒機靈“漂亮姐姐,明天還來我家買蟹,送你兩斤蝦!”
    程遙遙塞給他幾塊糖,學著蘇白笑罵“小精怪!”
    程遙遙又在別家買了十斤公蟹。老李把一大筐螃蟹魚蝦搬上車,又去拿預約的豬板油豬肉和豆腐青菜。程遙遙和孟姐沿著岸邊走了會兒,又買了幾斤菱角。鮮嫩的紅菱已經下市,現在隻有硬殼黑菱角,煮著吃口感粉糯。
    回到劇組,程遙遙一頭紮進廚房裏忙活開了。
    幾十隻大螃蟹蒸熟了攤在鍋蓋上冒熱氣兒,個個滿殼頂黃的。程遙遙和孟姐坐在旁邊,趁熱吃了幾隻,就洗了手開始剝螃蟹。兩人拿著拆蟹專用的銀簽子,撬開蟹殼,把竄熱氣的蟹黃挖出來,再拆蟹腿肉。
    蟹黃,蟹膏和蟹肉分別擺放成兩堆,蟹黃多,蟹肉少。這活兒瑣碎,考究手上功夫,孟姐絮叨著“這螃蟹肉拆出來就腥了,你要做啥?”
    ”做出來你就知道啦。”程遙遙神秘地笑。
    兩人忙活許久,脖子都酸了才把蟹肉拆完。
    程遙遙拿了一塊老薑削皮切片,大蔥切片。鍋裏下兩大勺豬油,放蔥薑爆香後挑出蔥薑,倒入蟹黃和蟹肉翻炒起來,再放入蟹膏增添膏腴的口感。
    蟹黃蟹肉和蟹膏漸漸與豬油融合在一起,鮮香勾得孟姐口水都要掉下來了,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這麽香!”
    程遙遙笑“還沒好呢。”
    鍋裏橙黃色的蟹黃蟹膏與油脂滋滋翻滾著,小火慢熬五分鍾,醬汁逐漸變成合適的稠度,程遙遙往鍋裏倒入兩小勺黃酒,一點白醋和胡椒粉,再次翻炒。
    剛才那股霸道的香氣陡然一變,混雜的腥氣消失不見,變得鮮醇圓潤,比剛才更是誘人!
    程遙遙這才小心翼翼將禿黃油都盛進一個大盆子裏晾著。五十幾斤大閘蟹,隻熬出了半盆的醬。
    程遙遙盛了兩碗熱米飯,澆上蟹黃醬,遞給孟姐一碗“嚐嚐看。”
    孟姐早就忍耐不住了,扒拉了一大口。鮮!這是第一個感受,顆粒感的蟹黃混合著絲絲縷縷的蟹肉,在舌尖爆炸時地迸發出鮮香醇厚的滋味。這與清蒸大閘蟹的鮮又不同,濃鬱的蟹黃,豐腴的蟹膏,熬製後更富有嚼勁的蟹肉都吃透了豬油,黃酒和花椒是點睛之筆,化解了螃蟹的腥,將這滋味又拔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剛才明明吃飽了,孟姐還是狼吞虎咽,將這一碗拌著醬的熱米飯眨眼吃得精光!她意猶未盡地道“到底是什麽?”
    程遙遙笑道“禿黃油。蘇州也叫蟹肉膏,老蘇州人都會做。”
    孟姐唏噓道“又加豬板油又是這麽多蟹黃,我看普通人家如今也是吃不起了。”
    孟姐厚著臉皮道“好遙遙,你這蟹黃醬賣我一斤!”
    程遙遙笑道“過幾天閑了,你買一簍子螃蟹來,我幫你做。”
    “真的?”孟姐喜出望外,又不好意思地道“那多麻煩你啊。”
    程遙遙笑道“沒什麽麻煩的。我還有事兒要麻煩你呢。”
    孟姐滿口子答應下來,也不問程遙遙要她幫什麽忙。
    等禿黃油晾涼了,程遙遙拿了幾個空玻璃瓶裝好。給導演送了兩罐,副導演和編劇攝影師各送一罐。剩下的兩罐子則小心打包好,準備寄回臨安城去。
    作為豬板油的謝禮,程遙遙親自教老李蒸大閘蟹的竅門,還教他煮了兩道菜。
    今天劇組的午飯獲得了交口稱讚。一人分到了兩隻團臍的大閘蟹,滾燙地上桌,一掰開滿滿的黃。用紫蘇葉和黃酒蒸的,一點兒調料不用加,肉鮮嫩得叫人舌頭都想吞下去。
    那一大盆辣椒燜雜魚也是鮮美香辣,小雜魚和蝦都收拾得很幹淨,燜得跟湯汁融在一起,連刺帶殼都能嚼爛,鮮美香辣,吃得人鼻尖冒汗。
    蟹黃豆腐則鮮得掉眉毛,他們還從未嚐過這麽香的豆腐!
    老李被眾人誇得紅光滿麵。他在廚房裏幹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獲得眾口交讚的好評!隻有程遙遙笑而不語,纖指利落地掰著蟹殼。
    男一號孟銳坐在程遙遙對麵,看著她笑“遙遙吃蟹這麽幹淨。”
    吃蟹的時候很難不狼狽,特別是不常吃蟹的人,連殼嚼爛了,渣子吐一地。而程遙遙吃蟹的模樣仍然優雅,一根筷子就能把蟹肉都拆幹淨,吃完的螃蟹殼還能拚成一隻完整的蟹。
    孟銳一說,其他人都看向了程遙遙,頓時有些自慚形穢。特別是女二號劉悅,聽見孟銳誇獎程遙遙,心裏就十分不自在。偏偏她自己吃得滿手蟹黃,又沒法子反駁他的話。
    眾人吃完飯去刷飯盒,劉悅就跟幾個女演員嘀咕起來“吃個蟹也翹個手指,瞧她嗲得!”
    旁人道“她就是個三層樓上的小姐,跟咱們說不到一塊兒。”
    有個促狹的姑娘笑道,“你也犯不上跟她生氣,人家有對象的。”
    程遙遙來蘇州時,有個男青年追著火車跑的事兒全劇組都知道。
    劉悅心思被拆穿也不生氣,道“她這個月天天跑導演那兒,一個電話都沒接著!”
    其他人驚訝道,“你聽誰說的?”
    劉悅得意地賣起了關子“這你們就別管了。”
    眾人想到程遙遙最近心情低落的模樣,也不由得嘀咕起來“不會吧?程遙遙也能被人甩?”
    “長得模樣好些就不能被甩了?”劉悅道,“她天天一個人悶在宿舍,除了巴結導演和孟姐,誰也不理。這種三層樓上的小姐,能談到什麽好對象。”
    幾人正說著,忽然背後有人問“請問這裏是《迢迢》劇組嗎?”
    劉悅回頭一看,不遠處的樹下站著個麵生的青年。他個子極高,提著一個軍綠色的行李包,風塵仆仆,一雙眼卻亮如寒星。
    劉悅的臉頓時熱辣辣的,心跳都亂了。其他姑娘也是你推我,我推你,都不好意思說話。
    青年將問題又重複了一遍,嗓音帶著些缺水的嘶啞。
    劉悅大著膽子道“這兒就是《迢迢》劇組。”
    青年狹長眼眸落在她臉上。劉悅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腔子裏跳出來了“你找誰?”
    “我找程遙遙。”
    ※※※※※※※※※※※※※※※※※※※※
    推一本很可愛的年代文《反派萌寶的日常[九零]》by一隻末話話
    文案顧家收養了新孩子後沒多久,就將以前抱養的萌萌趕了出去,他們說萌萌是個壞孩子,老欺負新來的女孩。
    村子裏沒人要“壞孩子”萌萌,村長隻好將萌萌送到隔壁村子,看看有誰願意要。
    顧家新收養的女孩顧瑾雲躲在拐角看顧萌萌被送走暗自得意這輩子提前弄走你,看誰還能跟我搶人!
    可顧瑾雲和原著女主鬥得死去活來時萬萬沒想到,在隔壁村被一對老夫妻收養的萌萌提前遇見了她們爭得頭破血流的男主和……男主小叔。
    ——
    女主邱茜茜是我自己摔倒的,不關萌萌的事,小叔叔你不要怪她。
    沈明君那你還不跟萌萌道歉?你把萌萌的冰淇淋抓斷了!
    邱茜茜???
    ——
    1v1,沈明君x顧萌萌,溫柔白切黑超級護短男主x呆萌乖巧不合格反派女主,沙雕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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