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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風

    “那、風哥，你打算怎麽辦？”林鵬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開始正兒八經地跟裴風討論，“要不去調下監控，到時候不就啥都知道了嗎？”

    “你以為監控是想調就能調的？”裴風沉默了一下，突然陰測測嗤笑了一聲，“我自有辦法。”

    林鵬本來還想說你成績這麽好，求一下老師不就行了，簡單粗暴又省事。

    可當他看見裴風的辦法之後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簡單粗暴！

    他們從廁所回到教室後班上的人都已經到齊了，老師們都忙著去閱卷了，沒有人看管，剛考試完的一班就如同一盤散沙，教室裏喧嘩一片。

    裴風走上講臺的時候還有許多人在講話，大家都以為這位大佬隻是從講臺上經過，隻是看見他的時候聲音不自覺地小了很多，也沒太在意。

    “誰他媽動了代薇的助聽器？！”裴風的一句話頓時讓教室變得雅雀無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聽著他陰冷的聲音，大家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底下一群人都傻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看大佬這一副即將發怒的樣子，都乖乖閉嘴不敢再說話了。

    當然最吃驚的莫過於代薇了，聽到裴風說的那句話的時候她就懵了，足足呆愣了好幾十秒，她回過神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上去將裴風拉下了。

    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裴風就又繼續道：“三天之內給你有機會給代薇寫好道歉信，不要讓我到時候親自動手，不讓就不會是道個歉這麽簡單了，也別心存僥幸覺得我抓不出你來……”

    “不然你以為，教室的監控二十四小時開著是為什麽？”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鴉雀無聲，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教室中，清晰的傳遞到了每一個同學的耳朵裏，裏麵還帶著一股寒意，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卻又帶著點想要八卦吃瓜的興奮。

    其實裴風本來是想說不出來承認道歉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但想了想，考慮到小綿羊軟軟的性子，他換了溫和一點的說法，多給了那個人一個機會。

    說話的時候他慢慢掃過班上每一個人的神情，發現大部分人臉上都是震驚和不知所以，隻有極個別人……臉上有慌亂。

    見此，裴風心裏已經差不多有了答案。

    說完，他就徑直走了下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鵬在最後排給裴風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他風哥，真夠簡單粗暴的！

    一回到座位上，代薇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裴風，你剛剛在幹嘛啊？”

    她知道裴風在幹嘛，但不知道他做這事的出發點。

    裴風伸出少年那修長且骨節分明的白淨手指，輕輕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笨吶你，你真以為電池兩個月就能生鏽成這樣啊？”

    代薇伸手捂住剛剛被他點過的地方，神情還有些呆呆的：“你是說……有人換過我的電池？”

    裴風看了她一眼，從鼻子裏發出一個氣音，算是回應她的話。

    電池被人換這個可能性，代薇從來沒有想過。

    一來她的助聽器從不離身，二來她剛轉到青高不過兩個月，剛將班上的同學認識完，大家人都很好，她也一直與人為善，並沒有跟誰有過過節。

    所以怎麽會有人那麽惡意的換掉她助聽器上的電池呢？

    她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裴風聽，後者卻突然嘲笑她一聲，“真不知道該說你天真還是善良……”

    “你好好想想，助聽器到底有沒有離身過？”

    他這麽一說，代薇才猛然想起上個星期六，也就是四天前有兩節體育課，因為要去操場運動，為了方便她就將助聽器取下來放在教室裏了。

    不過就一小會兒的時間，所以她並沒有在意，也就一直沒想起來。

    “難道就是那個時候被人換掉的？”代薇有些失落的開口，她不知道是誰對她有這麽大的惡意，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看著小姑娘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裴風以為她還在為考差了而傷心，就摸了摸她的頭，“沒事隻是一次月考而已，這次大概能考多少？”

    “七百多吧。”她的成績一向很穩定，基本不會有大起大落，這次考試的難度和上次差不多，如果聽力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跟上次分數差不多。

    但這次聽力估計會丟十幾二十分，算下來應該也就七百出頭了。

    裴風回想了一下，他們年級第三名一般都比他低十幾二十分，一班隻有他和代薇進了年級前十，所以不出意外的話代薇應該還是班上的第二名。

    在安靜的教室裏，兩人壓低聲音聊著天。

    過了許久老師都還沒有來，同學們又重新騷動了起來，大家都在相互對答案，教室裏又恢複了熱鬧，隻有李夢婷手腳冰涼一片。

    她怎麽也沒想到，裴風那樣的人居然會為代薇出頭，讓她在恐懼的同時也終於清晰的認識到，代薇是不一樣的，也不是她能惹的。

    剛剛他在講臺上說的話仿佛魔音一般盤旋在她的耳邊，她知道，他一向都是言出必行的。

    …………

    兩天後，代薇收到了一封匿名道歉信，上麵是一個女生娟秀漂亮又工整的字跡，信的內容倒是真情實感，很真誠的為那件事給她道了歉，紙麵還凹凸不平的小坑，似乎是被淚水給打濕過的。

    代薇本就不是那種瑕疵必報之人，見這位同學真的已經認識到了錯誤，而且這次並沒有釀成什麽大錯，也就沒有再追究了。

    不過這件事卻讓代薇對裴風的印象更好了，雖然想到那天他打她堂哥時的狠勁兒還是很害怕，但兩人之間的相處卻更像是真正的朋友了。

    當天下午放學時月考成績就出來了，代薇比上次低了整整十五分，但年級名次卻隻下降了一名，變成了年紀第二，第一的寶座當然又重新還給了裴風。

    公告欄前又聚集了一大堆人，有人笑說代薇第一次月考果然是運氣好才僥幸高了裴風零點五分，這次還不是又被打回原形了。

    也有人諷刺說這話的人：“人家僥幸也能得年級第二，比某些隻會打嘴|炮的人強多了。”

    有一班的同學解釋：“這次是代薇的助聽器出了問題，英語聽力都沒聽到，足足丟了將近二十分呢！別忘了人家上次英語可是隻差一分就滿分的，要是再加上聽力的分數，裴風還是得屈居第二……”

    確實，代薇這次的物理考得比她預計的要高幾分，這都是一個月以來裴風幫忙的功勞，要是再加上英語聽力的分數，她確實又能擠掉裴風，而且不是以零點五分的差距。

    對於成績好長得又好看的妹子，大部分人都是心生喜歡的，而且又有了人家同班同學的解釋，不管是不是真的，但人家也得了第二，這種頂尖學霸，也足以讓衆人仰望了。

    代薇剛和蘇媛吃完飯，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兩人又碰見了穿著一身運動服抱著籃球的裴風。

    他額頭上還掛著汗，頭發隨意往後亂翻著，冷白的膚色也沾上了灰塵，沒有平時幹淨，卻更添了一份張揚的少年感。

    他主動叫她名字：“代薇。”

    代薇回道：“你剛剛打完籃球嗎？”

    “嗯。”

    不知是不是大佬自帶威壓，總之剛剛還說個不停的蘇媛頓時安靜了，三人一路無話的走到四樓，還沒回到班上，蘇媛突然說要上廁所，然後就匆匆拉著代薇往走衛生間走去。

    而裴風則是回了教室。

    一離開大佬的視線，蘇媛就忍不住了：“天吶薇薇！裴風真的喜歡你啊！他剛剛還主動跟你打招呼呢！”

    這話蘇媛在裴風幫代薇出頭的那天下午就說過一遍了，當時她看到大佬的作風之後真是覺得又帥又an，一口斷定裴風肯定喜歡代薇。

    任代薇解釋了無數遍他們隻是朋友都沒用。

    但這次代薇還是堅持要解釋一遍：“我們隻是朋友，他隻是助人為樂，而且他剛剛隻是跟我打了個招呼而已啊，你怎麽就腦補出他喜歡我了呢。”

    “你還真相信裴風那種人會助人為樂啊？笨蛋，那隻是助你為樂！”蘇媛見代薇那麽不開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裴風以前從來不跟哪個女生走得近的，就連咱們校花蘇妍追他他都不留情麵就拒絕的！你是第一個啊！而且他之前一直坐的最後一排那個固定位置，專門坐到你旁邊是為了什麽？”

    本來剛開始蘇媛也以為是裴風小心眼，記恨代薇搶了他的第一，但後麵事情發展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樣，這一個月的觀察下來，她可以確定以及肯定，裴風就是喜歡他們家薇薇！

    蘇媛的話讓代薇沉默了，開始仔細回想這一個月來和裴風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還是覺得裴風對她隻是對普通朋友那樣，就像她對自己的朋友一樣，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可一旦有了參照物，一切就都顯得不一樣了。

    媛媛說裴風以前從來不跟哪個女生走得近，讓她又想到了剛換位置那天晚上他對李夢婷的冷言相待，還有他們都同桌一個月了，他也沒跟李夢婷說過幾句話，平時也確實不見他跟除了她之外的哪個女生接觸。

    代薇突然有點細思極恐，不敢再想下去……

    回到教室以後，代薇再看到裴風突然感覺有點不自然。

    她本來是個感情方麵比較遲鈍的人，要不是今天蘇媛對他說的這些話，也許她再過幾個月都不能發覺裴風對她有什麽不同。

    代薇正在出神，胳膊突然被人搖了一下，轉過頭就看到了少年那張帥氣張揚的臉。

    “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剛剛叫你那麽多聲都沒聽見。”

    “啊？不好意思剛剛想別的事情了，你說什麽了？”

    見小綿羊一臉迷茫的樣子，裴風突然笑了一下，露出了他那一排幹淨整潔的狼牙，“我說，今晚換位置你準備坐哪？”

    這個問題瞬間將代薇給難住了，要是之前裴風問她這個問題，她肯定不會多想就直接回答了，但現在……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沉默了半晌，她才道：“我也不知道。”

    這個回答絕對不是敷衍，她是真的不知道。

    隻不過按照她平時的性格，應該會是留在原位不會動的，隻是在知道裴風對她可能有意思之後，她有些糾結了。

    反正，換位置的時候再看吧，而且萬一是她和媛媛想多了呢？

    “那你幹脆就繼續坐原位唄，這個位置最好聽課，而且東西搬來搬去也太麻煩，你還是班上第二，也沒人能跟你爭這個位置。”

    裴風似乎說的很隨意，但代薇聽者有心，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了，她轉過頭看著少年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點什麽。

    裴風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僵硬的問道：“你幹嘛？”

    代薇突然開口：“裴風，我說過高中我不會談戀愛的。”

    說完這句話，她突然感覺一身輕。

    不管得到怎樣的回答，她都不後悔說出這句話。

    而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裴風神情一滯，下一秒整個人身上的氣息就變得陰冷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陰翳：“你他…整天在想寫什麽呢，別自作多情了，老子才不喜歡你。”

    他極力否認的語氣非常堅定，倒是讓代薇突然鬆了一口氣。

    雖然裴風這個樣子有點可怕，但好在得到了一個否定的回答，這讓她頓時沒有什麽心理負擔了。

    代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跟他道歉：“對不起啊，我剛剛就是隨口說說，你別往心裏去。”

    裴風沒有再看她，也沒有回應她的道歉，明明是他自己說的不喜歡她，讓她不要自作多情的，可聽到她這話，他心裏又不舒服了。

    裴風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總之他之後沒再跟代薇說一句話，最後一節晚自習班長組織換位置的時候他又坐回了自己原來那個座位。

    代薇有些呆愣愣的留在了原位，明明裴風坐哪都很她沒關係的，可不知為何，她就是感覺有些不舒服，直覺是自己今天下午那番話惹裴風生氣了。

    班上的同學看著這一幕也有些八卦，因為前兩天裴風幫代薇出頭那件事兒，班上已經有不少人在八卦他倆了，有些人覺得裴風大佬是不是看上了人家新來的漂亮妹子，可現在這個發展……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兒。

    好像裴風回到原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又好像不太正常，可具體哪不正常，他們也說不上來。

    不過倒是因為裴風走了，但他的書還沒搬走，一時間也沒人敢坐那個位置，這次蘇媛考得不錯，於是就被她給強占了先機，這樣一來，她和代薇兩人就又成了同桌。

    蘇媛興奮地不行，一直拉著代薇小聲說話。

    不過她也沒忘了問：“裴風怎麽突然走了？”

    代薇如實將今天下午的事情給她說了，末了還道：“我就說裴風不會喜歡我吧，他真的隻是助人為的那麽壞，不過今天下午真的尷尬死我了……”

    聽完，蘇媛一臉生無可戀，“天吶薇薇，你是笨蛋嗎？！裴風大佬那麽驕傲的人，你居然這麽試探他？！不就明擺著是拒絕嗎！他比你更尷尬好嗎？肯定不會承認啊！而且你這樣做反倒是激怒她了好嗎？”

    “是嗎？”代薇一臉不相信，“可是裴風也沒必要騙我啊，不過他應該確實是生氣了……”

    蘇媛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了，最後隻憋出了一句：“笨蛋！”

    代薇不服氣，哼了一聲：“你才是笨蛋呢，這次才考了三百多名，還要繼續努力！”

    蘇媛頓時受到了來自學霸的暴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明明三百多名對她來說已經很好了好嗎？！

    兩人小打小鬧著，坐在最後一排看著的裴風臉色卻不怎麽好，腦海中還一遍遍回響著代薇今下午對他說的那句話。

    嗬，高中不會談戀愛。

    誰他媽要跟你談戀愛啊。

    林鵬終於回到了裴風的身邊，雖然不理解風哥這樣做是為什麽，但他還是很高興。

    不過看著他這表情，他又迷惑了，“風哥，你回來坐不高興啊？”

    裴風黑著一張臉，看了林鵬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高興了？我高興著呢。”

    林鵬：……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你就差把不高興三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風哥，要我說啊，你要是舍不得人家代薇妹子呢就坐回去唄，反正現在東西還沒搬呢。”

    “你他媽再給我胡說八道？！”裴風作勢就要一腳踹過去。

    林·沒挨過社會主義毒打，挨了也記不住·鵬，立刻認慫：“嘿嘿風哥，我啥也沒說啥也沒說，我現在就幫你把東西搬過來！”

    說完林鵬就溜了，在心裏暗笑，風哥現在就傲嬌吧，反正以後肯定得後悔。

    裴風坐在座位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陰鬱的氣息，明明這也是他自己要坐回來的，可他就是不爽。

    還是同樣的位置，可這次少女離他卻不止兩三米了，看著代薇清瘦的背影，裴風低聲罵了一句髒話：“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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