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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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其實慕甄有幻想過和秦宴禮的相處方式,唯獨沒有想到的,是他對她百般的遷就。她到現在都覺得這是場大夢,是不是遲早會有閉幕退場的可能。

    不知是什麽原因,她身邊從來都留不住人。

    人的記憶會消散,可互聯網不會。

    最近雖然消停,但她以前那麽多不脛而走的八卦傳聞,鎂光燈下的男明星,男偶像,還有長得帥的,臉沒被曝光的素人。

    她不信秦宴禮沒看過那些八卦。

    可她選擇和他在一起後,他隻字未提。

    是可以翻篇的意思嗎

    秦宴禮對她越好,慕甄這心裏就越不踏實。

    手裏的千層甜是甜,但咽下去總感覺有哪堵得慌。慕甄說不出來,心裏莫名像是漏了塊什麽,怎麽努力也填補不上的空缺。

    猶豫了很久,慕甄抿了下唇,把勺子放回千層盒中,放緩語氣地喊他: “秦宴禮。”

    “嗯。”秦宴禮應她。

    她突兀地小聲說: “到你之前,我沒和人談過。”說得含糊不清。

    “什麽”他輕笑。

    慕甄有點臉熱,知道他想套她話,不接著說了。

    “反正交換了一個秘密。”她理直氣壯地說, “你有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

    秦宴禮笑: “想知道什麽”

    想知道的挺多,慕甄考慮了會,還是擇重挑了點。

    “你和阿姨鬧翻的原因,”這話說得不見她平時的灑脫利落, “能不能和我說說”

    聞言,秦宴禮手搭在方向盤上的動作微頓。

    話問出去了,慕甄就怕踩中警戒線了。

    她以前覺得自己做什麽好像都可以無所顧忌。

    但現在不是了,現在記憶艱難重返,她不僅需要適應,還需要去和過去那個溫和脾氣的自己和解。

    日子久了,慕甄都有點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可有一點深入骨髓的,是即便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她的心跳都會因為秦宴禮的出現而加快。

    人會迷失方向,但愛絕對不會。

    更何況是這個藏在她記憶深處的男人。

    秦宴禮多少察覺到慕甄悄然轉變的情緒。

    他看好路況,擡手揉了下她的後腦勺,力道不重,有妥協的意思, “不要多想,不是什麽大事。”

    慕甄不覺得,試探著問: “和我有關係嗎”

    秦宴禮這次沒說話。

    慕甄想到看視頻那晚,秦宴禮重複說的那句“中國這麽大,我找不到你”,他在找她,一直都在找她,這個事實怎麽能被磨滅

    頓了幾秒,似有若無的低鬱在心頭徘徊,她繼續問: “是不是因為我不見了”

    秦宴禮臉上的放鬆終於在這一刻有所收斂。

    他想哄她,但關係到過去的事,話總是說得無力: “當時沒人知道你在哪,隻有她知道。可她始終閉口不談,隻說把你安頓好了。”

    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慕甄猜都能知道。

    更多關於唐曼晴曾經反對的態度,秦宴禮沒和慕甄說。

    慕甄轉頭望向他的側臉,心中有漣漪在蕩漾。一蕩,像是把深埋心底的過去蕩了出來。

    “你說的那時候,我好長一段時間在國內,上學放學,吃飯睡覺,都是一個人。”

    秦宴禮沒想到慕甄會主動說這個。

    “那時候,我隻認識阿姨和趙教授兩個人,身邊沒有別人。怕影響我治療,阿姨和趙教授就讓我在同齡人裏找朋友。”

    秦宴禮看了眼她。

    慕甄沒敢看他,畢竟說下麵的話需要勇氣,她現在底氣不足,隻能硬著頭皮繼續: “可我起初的性格內向,不會說話,和人交流也是和現在背道而馳的方式。”

    秦宴禮隱然皺了眉。

    說到這,慕甄吸了口氣,壓下嗓間莫名湧上的酸澀,靜了好幾秒,繼續輕描淡寫: “我有努力,但他們私下笑我是孤兒,說孤兒心智都會有問題,長得漂亮那也是花瓶……”

    “那時候,”她話音越說越低, “沒人在我身邊。”

    這段往事,慕甄沒和任何人說過。

    包括唐曼晴,包括趙子淵,包括其他認識的所有人。

    她卻有想和秦宴禮說的沖動。

    現在這些話,等同於是她親手撕開身上傷疤的痂口,坦誠不顧又毫不怯卻地把血漬淋漓擺在他麵前。

    她願意說,是對他不明緣由,卻又打從心底的信任。

    慕甄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釣人於無形的外向瀟灑。

    玫瑰的耀眼絢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想脫穎而出,必然外身帶刺。

    秦宴禮竟一時說不出話。

    他把車暫時停在路邊,天邊愈漸光影沉黯,冬期的薄雨紛紛揚揚地打在車窗玻璃上,雕琢冰冷。

    “別人的話,都不該成為捆綁的枷鎖。”

    慕甄知道,但那時候的她,沒有他啊。

    她強忍著,唇邊扯出一抹淡笑,點了點頭,語氣卻依舊極輕,低不可聞,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說。”

    “什麽”

    “你回國那天,”她笑, “是我生日。”

    重逢見到你的那天,明明還不記得你,卻是我近幾年生日最開心的時候。

    “我知道。”秦宴禮的手順過她的長發, “所以我會回來。”

    空氣倏然沉靜下來。

    這話的話外音格外強烈,慕甄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心中釀生難以言喻的念頭。四目對視的剎那,血液在逆流,體溫在發燙。

    秦宴禮本可以作為精英人才,在國外繼續工作,但他在得知慕甄的地址後,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回國。

    人流如潮,說一句想念有什麽困難

    他笑著說: “因為想見你,所以我一定會回來。”

    想見你的每分每秒,都讓我感受到存在的價值。

    慕甄忍著忍著鼻子就酸了。

    她歪著腦袋,眉頭微皺,抿唇隱忍的動作若隱若現,卻仍舊抵不住胸腔蓄積的苦澀。

    說話時,慕甄的嗓音似乎開始發顫: “我以前覺得愛很輕浮,沒有愛能重來。可我發現錯了,我錯了……”

    記憶再度閃現,她的視線越發撞不破眼前的薄霧。

    秦宴禮見她要哭,忍不住的淚輕輕掉落在千層的塑料外殼中,幫她拿開蛋糕盒,微微俯身到她視線的高度。

    他的指腹溫熱,耐心至極地替她擦淨不斷漫溢的水光。

    “是不能重來——”

    慕甄擡頭。

    “因為我們不需要重來。”他的眸色漸深,滾滾湧動的潮汐快要將她沖散在流離中。

    她聽他說: “我們的感情,從未消失過。”

    慕甄不應了,話總是沒動作來得真誠。

    她想都沒想,雙手環抱住他的頸,臉頰擦過他的耳,把自己的低落都隱匿在他目光的死角區。

    “我會想起來,會全部想起來的。”

    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她在給他承諾,一個會將過去和現在聯結的承諾。

    慕甄沒說話,閉上眼,安靜地感受著秦宴禮陪在身邊的安定。

    身邊的他就是她的癮,卻更是一個能讓她隨時隨地想起錄音筆裏深刻片段的良藥。

    腦海中重新浮現的畫麵,一幀又一幀地,變得越發清晰。

    盛夏清風的夜晚,螢火漫散在別墅的庭院裏,光影迷離,景色芳菲。

    慕甄坐在秦宴禮專門幫她準備的秋千上。他使的勁不大,秋千一來一回地輕輕隨風搖曳著。

    螢火的光色照亮兩個人的臉龐。

    男人一件幹淨利落的黑色襯衫,鬆垮套在西褲上。

    他春風含笑地低頭望著麵容清麗的女孩,認真又寵溺地說: “我們甜甜又長大了一歲。”

    小慕甄晃了晃白皙細嫩的腿,有點不滿地嘟囔: “你每次都要提醒我這件事。”

    他逗她, “那不喜歡今年的螢火嗎”

    小慕甄糾結了會,還是悄咪咪眨眼,揚著笑小聲說: “喜歡。”

    “以後每年的生日,”他說, “哥哥都會陪你過。”

    “真的嗎你說的啊。”

    “嗯,我說的。”

    小手拉大手, “那一言為定啦!”

    ……

    對話漸漸變輕,思緒再度回籠。

    慕甄感受著耳邊秦宴禮時輕時重的熱息,有一種恍然已然在心頭植根發芽。

    沿途的風聲鳴笛,人言犬吠都在無限放大後,漸行漸遠。

    車內殘存的,僅剩他們彼此糾纏不放的呼吸。

    秦宴禮手撫著慕甄的後腦勺,一下又一下。他放淡嗓音,應她那句會想起來的話,篤定而走心: “好。”

    後麵一句: “我會在你身邊。”

    他們相視而笑。

    生活總不會太殘酷的。

    踽踽獨行久了,原來真的會有人執著火把來找你。

    原來,真的都會美夢成真。

    顧行帆的電話來得突然,秦宴禮原先和他約在明天,但既然現在電話來了,他就幹脆帶著慕甄一起去赴約。

    最近因為官司問題,慕甄同樣很少見到顧行帆。

    顧行帆不意外秦宴禮會帶慕甄出現。隻是,許知潼現在人在國外拍戲,他帶不了她。

    地點約在城中心新開的一家高檔餐廳。

    雖是熱鬧地,但這家人均上萬,又是高樓僻雅風格的餐廳,來的人自然都身價不菲,吃飯談事都有專門的卡位。

    他們到時,正好上菜。

    顧行帆簡單穿了身白襯黑褲,往常意氣風發的眉眼,此刻像是快被疲倦淡漠拖垮。桌上擺著一封律師函,是他特地帶的。

    有關於許家的滾利欠債,這事解決不是困難,但涉及到當年事故,人證物證都被炸毀,慕甄記憶殘缺,現在知情的隻有秦宴禮。

    顧行帆聽說慕甄現在記憶回來,但不確定到哪個地步。那場事故,慕甄又是受害方,他抱著負責的態度,還是不想把她牽扯進來。

    但慕甄做好了決定,混在趙子淵視頻帶的那段影片,趙子淵不知情,那她說什麽都要查。當年的事情,她也會勇敢麵對。

    隻有直麵困難,才能解決困難。

    秦宴禮再想護著,都拗不過她的脾氣,最後應了她,帶她過來。

    顧行帆是聰明人,一目了然現在的情況,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就說: “知潼那邊收到一份影片,不是呂頃逸,是另外一個人。”

    呂頃逸就是當年收養慕甄家庭的那個弟弟。

    因為事故當場,刀鋒失手插向同伴而被判刑。

    獄內表現良好,現在還剩最後一個月才刑滿。

    他沒機會錄這種影片。

    而當年涉及案件的一夥人,也就是呂頃逸在的那幫人都被抓獲,哪來的人還會這麽清楚知道出事發生地是在油畫室,影片的背景全部采取正確

    秦宴禮盲猜慕甄和許知潼收到的影片除了對象不同,那個男人所說話的重點不會有差。

    果然,有如所料。

    就是他猜的那樣。

    慕甄始終沒說話,牽著秦宴禮的手牽得緊。

    秦宴禮知道她心裏沒底,反握她的力道微重。

    顧行帆說: “我重新碰上知潼那天,她有鋼琴獨奏表演。我知道她在樂器方麵造詣也深,但那天現場看了,我就察覺到奇怪的點了。她談得太生澀了,根本和幾年前的行雲流水不能比,長久不練是會導致水平下降,但她那種情況實在奇怪。所以我後麵查了。”

    “是查出什麽了嗎”慕甄問他。

    因為許知潼赴國外拍戲,工作忙碌,能聯係上的次數有限,所以他們上次聯係還停留在許知潼出國後的一個禮拜。

    顧行帆同樣如此。

    他提到這個,嗓音就有些發顫: “醫生出具的診斷,知潼手筋斷過。”

    慕甄皺眉看他, “是發生了什麽”

    “就是五年前呂頃逸失手的那一刀,第一次刺向是的知潼。”

    許知潼口風夠緊,顧行帆原先怎麽都套不出她話,可後來那次醉酒,她助理負責送唐國威回去,她就坐上了他車。

    那一晚,沒有所謂的熱火勾動,有的隻有醉勁上來後的坦蕩怨辭。

    許知潼哭了,強忍了五年的她哭了。

    她理智不清地說出這些年遭受的痛,皮肉的早就不是折磨。

    突如其來的欠債,抵不住壓力的父母身亡,流離失所地推開愛人才是無聲卻又臨淵的黑暗。

    人的悲歡總難共通。

    顧行帆今天來主要還是希望秦宴禮能在證據方麵幫他一把。

    秦宴禮和慕甄對視了眼,明白了顧行帆的意思。

    是不定時炸。彈,現在開始倒計時了。

    檢察院那邊的小組工作在經歷二次舉報信的虛假兜轉後,全員都進入警戒狀態,周軍成和郭征因為調查的不統一性引起了檢方的高度重視。

    隔天早上,例行會議。

    李心芮把整理好的一組資料放到大家麵前。

    秦宴禮翻過幾頁後,給出了解釋: “周軍成的確拿出過二十五萬,那二十五萬過了明起集團的公賬,最後歸到馬場。作為定金,他順理成章地拿下了‘銀過’馬場。”

    “而郭征解釋旅遊資金的那幾十萬看似圓滿,實則漏洞百出。

    說是生物科技項目提前得到注資,拿到分紅。可項目一月開啓,前半年都在試水,具體流程是到八月才開始走。

    所以按照市場劃分,八月的實體項目,九月拿到最後一批高額注資,審批過後的最早到賬,起碼要在十月底,亦或是十一月初。”

    唐均奕同樣翻著資料,問他: “郭征是十月在外旅遊的”

    秦宴禮明確說: “十月中旬。”

    這就是矛盾點,也是至為關鍵的切入點。

    郭征大概是不會想到,秦宴禮家在國外有涉及這個行業。

    秦家産業張揚不倒,即便現在是在唐曼晴手上,他也能一目了然細況。

    行情變不變,秦宴禮都心知肚明。

    所以聰明反被聰明誤,郭征簡單的一句話,把自己套的牢實,再難輕而易舉地就此脫身。

    話到這並不是結束。

    秦宴禮有讓李心芮準備“金鼎”拍賣兩筆錢款的走向,紙上白紙黑字表達得清清楚楚。

    —— “金鼎”拍賣近期的兩筆錢款,五十五萬和四十五萬的確是在補稅,付陽沒有撒謊。但關鍵是,青花瓷壓價後的價格,經調查結果顯示,也是五十五萬和四十五萬的疊加。

    “這意味著什麽”秦宴禮拿捏妥當地說, “金鼎’拍賣極有可能是在掩人耳目。”

    “加上紀從耀先前扯進一起案件,現在是檢方的重點關注對象。關鍵節點上,他不至於這麽自送前路。

    所以這四個人顯然不可能會是真的棋局掌控者。”

    唐均奕對秦宴禮把握案件思路是感嘆的。

    後生可畏,這個詞著實不假。

    能悄無聲息做好這麽多步驟的,除了手段毒辣的周運鴻,他們都再想不到第二個人。

    以蝴蝶跨境走私案直接過渡到隱藏還沒被發現的青花瓷走失案,秦宴禮的沉著冷靜都沒有讓調查出過任何一次差池。

    現在證據開始有了,魚餌放下,就等著最後的上鈎。

    ……

    會議結束後,秦宴禮沒急著走。

    唐均奕正好還有點話要問他: “整個案件看似有跡可循,但周軍成和郭征都在避開周運鴻這件事上,言辭天衣無縫。”

    “如果無關,那代表著我們判斷錯誤;那如果有關呢”

    秦宴禮聽完,篤定回答: “那就是周軍成和郭征串供了。”

    這答案也是唐均奕想的。

    他說: “現在很關鍵,舉報信有誤,的確存在幌子的情況,但也不能排除對方知情後做出退路轉移的情況。下一批蝴蝶標本並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海關那邊最近也是嚴查,我們還是不能放鬆警惕。”

    秦宴禮然。

    工作的話題到此,便是結束。

    唐均奕最近被唐曼晴走耳風走多了,思慮過後,還是多過問了句: “慕甄最近狀態怎麽樣”

    “還可以。”秦宴禮看了眼時間,唇邊縱出一絲笑意, “現在應該在和趙教授見麵。”

    “可以就好。”唐均奕也放心了。

    更多的話,不用囑咐,秦宴禮也都清楚。

    唐曼晴的意思,唐均奕最後幫著轉達。

    大概意思就是,孩子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愛情,何去何從,她都不該管了。

    祝他們幸福。

    今天和趙子淵的見麵,慕甄沒多聊什麽。

    針對上次視頻中夾雜的那段影片,趙子淵這邊還是沒有任何線索,那慕甄也不急。

    實情已經在調查的路上,秦宴禮說會給她答案,她相信他,也就不想造成趙子淵過度的負擔。

    “趙教授,謝謝您。”慕甄這句“謝謝”已經憋了很久,現在說出來,驀然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趙子淵倒是意外, “謝我什麽”

    “是您提醒我秦宴禮的身份,還給我過去的視頻。”如果沒有趙子淵,慕甄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到現在都會和秦宴禮沒有進展。

    趙子淵問她: “所以這是和好了”

    慕甄應了聲,說是。

    趙子淵眉梢躍過欣然: “那你就沒想到你們以前的場景,我哪來的視頻”

    慕甄這才後知後覺地陷入疑惑。

    趙子淵失笑說: “秦宴禮想要找回你,可真是不容易。”

    慕甄心髒重跳了下,沒說話。

    “我和他打交道,都得費腦子花點心思。”他開她玩笑, “更何況你是和他談戀愛,累吧”

    慕甄被這話逗笑了。

    手機屏幕上正好亮起秦宴禮發來的消息: [結束發消息,今晚帶你去試衣服。]

    試什麽衣服

    慕甄有點狀況外。

    但針對趙子淵那個問題,慕甄還是漫不經心地笑說: “怎麽會累我沒碰到過比他更好的男人。”

    語氣驕傲到簡直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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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數雙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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