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被他盯得耳根發燙，慌慌張張地抬手將人推開，隨即後退了兩步。

    她低聲道“那、沒別的事情，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忙吧。”

    “哎——”

    陳獻意本想叫住她，說他現在沒什麽事兒，但她還是溜得比兔子還快。

    他無奈笑笑，又重新坐回去，還沒把湯喝到嘴裏，外科的胡醫生進來借東西，一眼就盯上他那個長得可可愛愛的保溫桶。

    不由得湊過去看了眼，兩眼直冒星星，“好香啊，那麽多喝得完嗎？要不要我們幫你分擔點？”

    “去去去！”

    陳獻意轟他走，“還不夠我塞牙縫兒呢，哪裏還輪得到你！”

    看他護得這麽嚴實，胡醫生也不再開玩笑，就問“誰送的呀？以前醫院裏的小護士給你送山珍海味，都不見你嚐一口的。”

    陳獻意不由得嘖了聲，“那能一樣嗎？”

    “有什麽不一樣？”

    “未來的女朋友送的，你說有什麽不一樣，我不喝完回去要挨批的。”

    他幾乎是都沒有過腦子，脫口而出的。

    胡醫生又調侃道“還是個母老虎？”

    “你滾！”陳獻意笑罵“她跟鵪鶉似的，我倒是想讓她對我厲害點。”

    見他一臉賤笑地看著自己，陳獻意臉皮厚得堪比城牆，這會兒居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他又道“沒事趕緊出去，耽誤時間。”

    “得得得！”胡醫生從他辦公室翻了本醫書，又道“最好喝幹淨，要不然下次你未來女朋友過來，我就跟她講講你的風流桃花史。”

    “”

    陳獻意今天不忙，臨走前還又去明恒堂的病房看了眼，隨後就從醫院離開。

    看到車上還放著孟繁的保溫桶，他思索了會兒，直接開車去了孟繁實習的那個初中。

    此時學校也剛下課不久，學校門口來往的學生和車輛眾多，陳獻意的車開不過去，就幹脆在路邊的停車位停下。

    就給孟繁打了個電話。

    但是孟繁說她還有個組會要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她一個小實習生，也不敢請假。

    這個初中挺難進的，當初孟繁是唯一一個沒有什麽背景進來的實習生，平時各種課程和會議並不輕鬆，陳獻意提過幫她找個舒服點的學校，但是都被孟繁給拒絕了。

    她覺得現在這個學校挺好的，累是累了點，但是能學到不少東西。

    知道她總是在這種事情上犯軸，陳獻意也索性就隨她去了。

    本來孟繁是讓他先走的，可是來都來了，他也不想白跑一趟，就多等了會兒。

    沒想到這一等就到了晚上七點半。

    如今入了深秋，白天越來越短，此刻天色徹底落幕。

    今天陰沉了一整天，終於在此刻下起了雨。

    雨不大，淅淅瀝瀝的，路上的行人瞬間匆忙。

    陳獻意一看下雨，就有點坐不住，他給孟繁發消息，問她有沒有帶傘。

    孟繁開完會剛結束，沒想到陳獻意居然還在等她。

    還沒等她回複，也許是陳獻意等不及了，就直接給她打電話，她腦子都沒反應過來，手就已經把電話接通了。

    她先開口，“陳醫生，你還沒走嗎？”

    “不然呢？”陳獻意說“把你淋成落湯雞嗎？”

    孟繁“”

    陳獻意說著，從車上拿了把傘，又問“你帶傘了嗎？”

    “沒。”

    她平時沒有看天氣的習慣，而且上午出門的時候，隻顧著給陳獻意送湯，其他什麽都沒帶。

    陳獻意早就料到了，他又說“在哪棟樓？我過去接你。”

    “不用了，沒多遠距離，我”

    “位置。”

    不等孟繁說完，他就直接打斷。

    聲音不大，卻帶著幾分不容置喙。

    孟繁剛才要說的話在喉嚨裏梗了梗，才低聲說“在行政樓。”

    “好。”陳獻意下車，“在那裏別動，我去接你。”

    “嗯。”

    這次孟繁沒有再拒絕，乖乖地等在了原地。

    陳獻意之前並沒有來過這個學校，他找行政樓費了點時間。

    還沒過去，就看到孟繁站在風口的地方在四處張望。

    他不由得蹙了下眉頭，連忙跑過去道“你站在這裏幹嘛，怎麽不進去避避風。”

    雖然淋不著，但風這麽大，依然會把人吹感冒。

    孟繁搓了搓手臂，輕笑道“這個入口視線太受阻，我怕你看不到我。”

    “找不到你我會給你打電話，傻不傻。”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毛衣，下麵是灰色百褶長裙，毛衣透風，此刻她整個人都無意識地縮著脖子，真的像個小鵪鶉似的。

    陳獻意把手裏的傘遞給她，隨後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也許是看他裏麵穿得也不厚，本想要拒絕的，但是陳獻意稍微橫她一眼，她就不吱聲了。

    他的衣服還帶著絲絲暖意，夾雜著幾分他平時用的香水氣息把自己包裹，孟繁一下子竟然會有些恍惚。

    孟繁身量比他小不少，穿上自己的衣服，像是小孩兒偷穿大人的衣服似的。

    陳獻意接過她手裏的傘，攬著她的肩膀往回走，還不忘嘲笑她，“孟繁，你長得這麽小，你跟你學生站一起，他們分得清誰是老師誰是學生不能？”

    “”

    還真不能。

    她長相確實顯小，尤其是平時不化妝，好幾次都被學校其他不認識的老師和一些學生家長錯認成學校的學生。

    解釋了好幾次，都沒多大效果。

    有時候她來上課，還要被門衛攔住讓她穿校服。

    她已經在很努力地把自己往更成熟的方向打扮了，但效果不是很明顯。

    “還真有啊？”

    陳獻意隻是開玩笑，沒想到直接把孟繁給問沉默了。

    她點點頭，“嗯，今天下午來學校上課的時候，還被初三的年級主任給攔住了。”

    “攔你幹什麽？”陳獻意笑問。

    “說我沒穿校服。”

    “噗哈哈哈哈——”

    “誰讓你長得這麽嫩。”

    不過跟陳獻意比起來，她也確實還小，兩個人差了七八歲。

    笑著笑著，陳獻意就不笑了。

    他輕咳一聲，“回去吧。”

    孟繁也不知道他的嘲笑為什麽戛然而止，覺得他莫名其妙，但是也沒再多想，兩人踩著雨水出了校門，坐上車，兩人才同時鬆口氣。

    孟繁租住的地方不算太遠，開車也就十幾分鍾的路程。

    陳獻意送她回去的時候，她才發現陳獻意濕了半邊的身子，剛才在車上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她連忙把人迎進來，皺眉問道“你怎麽還淋濕了，也不說一聲。”

    陳獻意看自己半邊衣服都濕透，他笑笑“沒關係，我皮糙肉厚的啊啾——”

    “”

    孟繁歎了口氣，推著他去了浴室，“你還是去洗個熱水澡吧，免得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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