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再見已是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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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穆媽媽住院的第七天,蕭正在醫院裏也陪了穆媽媽七天,本來穆依依多次提出換回蕭正,由她來陪護的,可穆媽媽不答應,蕭正心疼穆依依,自然也是不答應,所以穆依依隻好作罷。
又到了拿賬單的時間,蕭正將穆媽媽安頓好,就出去到護士台取賬單了。
剛走到護士台就聽到有兩名護士在議論“36號病床的那位叔叔好可憐,住院期間他小兒子都沒來看過他。”
“是啊,聽說一直來看望他的大兒子是他收養的,所以現在這世道啊,親生的不一定就親,非親生的反而靠得住。”護士小姐連連搖頭
蕭正並沒有在意她們之間的對話,年輕的護士們在一起無非就是聊些家長裏短的事兒,這些都習以為常。
“我來拿下68號病床的賬單。”蕭正朝兩名護士說道
護士小姐停止了聊天,站在櫃台處翻找了一會兒後,連看都不看就遞給蕭正幾張紙,然後又開始聊起天來。
蕭正對護士小姐這種工作態度很是不能理解,護士多麽特殊的一種職業啊,是容不得半點馬虎的,她們這樣沒心沒肺的聊天真的好嗎?首先工作態度就不夠端正。
當他看到其中一張賬單的時候,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張賬單不是穆媽媽的,護士們還真能給大意了。
幸好是賬單拿錯了,如果是藥物什麽的拿錯了,那問題可就大了,後果是相當嚴重。
蕭正正要拿著這張賬單過去的時候,他發現了賬單上赫然寫著蕭健兩個大字,也許是同名同姓吧,他在心裏這麽想著。可當他看到年齡是52歲的時候,他就不這麽淡定了。
也顧不上去還護士賬單了,一路直奔到36號病床的房間,在走的路上他一直在心裏祈福著,希望隻是同名同姓的人,爸爸一定健健康康的在家裏。
剛走到病房的門口就聽到了裏麵歇斯底裏的痛哭聲,這聲音是他最熟悉,最親近的人的聲音。
“爸爸……”痛心的喊出這兩個,蕭正的臉上已經沁滿了淚水。
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這個聲音走去,腿像注了鉛一般,每邁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艱辛。
他與床的距離隻有兩三米這麽遠,可他卻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這麽長久。
床上的人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眉頭緊鎖,神態看上去並不安詳,他是走的不安心啊,帶著遺憾去的。
在彌留之際都未能見到他最心愛的兒子最後一麵,他又怎麽能睡的安詳?
蕭正一下撲倒在病床上,抱著父親的身體痛哭起來,所有的語言都化作了眼淚,噴湧而來。
他在心裏愧不成疚,如果他早聽了杜瑤瑤的話,回家看看,也許情況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如果他能做一個聽話的好兒子,安安心心替父親打理家業,父親也不會走的這麽快……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有些事情也不能重來。在他的心裏,對於父親,他還是虧欠了太多,太多。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多麽痛的領悟,隻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你怎麽才來……你……你這個畜生……”莫言怒火中燒的拍打著蕭正的身體
從來對兒子都很疼愛有加的媽媽,現在在麵對失去自己最愛的丈夫時,她還是發了火,打了他。
蕭正就這麽任由著莫言打著自己,他覺得他該打,該狠狠的打,如果打他能讓父親回來,他寧願就被這麽打著,可惜一切都回不來了。
豆大的淚水不住往下掉,他此時的心情隻能用淚水去發泄。
莫言打著打著就打累了,停止了動作,沒到兩秒鍾的時間,就昏了過去。
蕭然憤怒的看了看蕭正,一把將他推倒在了一邊,將莫言從地上扶起,帶到了床上。
如果不是因為他,這個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就這麽不成器的人,也配得到爸爸媽媽的愛嗎?蕭然這次不再對蕭正客氣了,他已經把爸爸氣死了,不能再讓他把媽媽也給氣死。
蕭正整個人已經處於不知狀態了,就像一個失去意識的人,呆愣在了那裏,坐地不起了。
病床上的穆媽媽見蕭正去取賬單好一會兒了,還不回來,她在屋子裏坐不住了,他不會是跑去會情人了吧?穆媽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穆依依來到醫院,看到隻有媽媽一人在醫院,不覺有些奇怪了,蕭正人跑哪裏去了?這不符合他做事的風格啊。
對他再好又能怎麽樣?外人終是靠不住的,女兒才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穆依依在心裏這樣自言自語著。
直到傍晚的時候,穆依依都沒等到蕭正,打他電話關機,這個人仿佛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穆依依在心裏開始忐忑起來,她在擔心他出了什麽事情。
在房間裏來回走動的身影可以看出她心中有多麽的焦慮與不安,隻是她卻一直在心裏這麽對自己說,她的這種關心,隻是出於一種朋友的關心。
她不願承認她對他的關心。
穆媽媽似乎猜到了什麽,此時她比穆依依平靜不到哪裏去。
“走,出院了……”穆媽媽義憤填膺的說道
她當初住院就是為了留住蕭正,現在蕭正都不在了,那她還住的什麽院啊,再說住在這裏讓她每時每刻都有種被割肉的感覺,心很疼很疼。
穆依依突然明白了過來“媽媽,你是裝病的對吧?你怎麽可以這樣呀?不知道我會很擔心很著急嗎?”穆依依生氣了
怎麽會有這樣的媽媽,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難道都不在乎她這個做女兒的心裏感受嗎?
生氣倒不是因為錢,花錢是小事,可問題是媽媽的這種行為很不對,有些玩笑是不能亂開的。
穆媽媽知道穆依依生氣了,可她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她的幸福嗎?難道她願意每天挨疼的輸些沒用的營養液體嗎?難道她願意每天聞著醫院裏的消毒水味道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是好心還是沒幫上什麽忙,留不住的人,最終還是留不住。
穆依依生過一陣子氣後就不再氣了,總之能還她一個健康的媽媽,這比什麽都強。
“你是不是知道蕭正去哪裏了?”
穆依依本來是不想問的,她怕穆媽媽會誤會自己,可如果不問,她又會非常的鬱悶。
穆媽媽在心裏猶豫了起來,難道要把這個殘忍的事實告訴女兒嗎?那她的小心髒得受到多大的打擊啊。
穆依依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穆媽媽,她知道她一定知道蕭正的去向的,不然她也不會無故裝病了。
“他去找他的前女友了……”
對不起了,我已經盡力了。穆媽媽地下了頭。
前女友?難道他們真的破鏡重圓了?那麽恭喜他們吧,祝他們重修舊好。
可為什麽心裏會有莫名的感傷呢?
他走了她不是可以過上清淨的日子了,不是嗎?
蕭正在這個晚上,一夜未眠,他心中懊悔極了,悔的腸子都青了,今天的經曆就像做夢一般,令他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他將自己一個人關進了房中,一整天沒有喝過一滴水,吃過一口飯,他這是在拿絕食來懲罰自己。
蕭然跟他比起來要成熟了很多,親人離去,除了沉浸在悲傷中,還要料理後事,照顧好傷心欲絕的媽媽,所以他不能跟蕭正一樣任性。
莫言一直有蕭然默默陪在身邊,寬慰著她,勸慰著她。
她將蕭然的手抓的死死的,她已經失去一座大山了,她不能再失去另外兩座大山。
她很感激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還能有兒子陪著,說起兒子,她想到了蕭正,從醫院回來就沒有見到他,他在哪裏?
是因為今天她在醫院裏打了他嗎?可當時她是在氣頭上啊,打過之後她就後悔了,兒子長這麽大,這是她第一次打他。
可他難道不該打嗎?他是讓爸爸帶著遺憾走的……
“小正呢?”莫言擦了下紅腫的眼睛問道
“不知道,可能又跑出去玩了吧?弟弟的心可真夠大的,他都不懂得什麽叫傷心?”蕭然帶著憤怒說道
他其實是知道蕭正在家裏的,他之所以會在莫言的麵前這麽說,是為了讓莫言看清事實,在她最需要給予關懷的時候,是誰在她的身邊的,誰又可以靠得住。
他故意激化他們母子間的矛盾,這樣公司就可以交由他去管理了,他就不信蕭正都已經這麽大逆不道了,媽媽還能將公司交給他去管理?
他的目的確實達到了,莫言聽到他這麽說,對蕭正很是失望。她怎麽會生出這麽一個不孝的兒子來呢?這換做其他的媽媽都一樣會心寒的。
她甚至都不太能理解蕭健臨終前對她說的話,要她一定將公司交由蕭正去管理。
雖然蕭然不是親生的,是他們領養的孩子,可這麽多年了她一直把他當做自己親生的看待,這和親生的又有什麽區別呢?為什麽蕭健總是不肯將老觀念給放下呢?
蕭然這孩子的品行好,未必不是公司接班人的最好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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