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血條並彈反斬殺！
    從西河城往西，繞過大裂穀南端，再偏向西北騎行大概六時辰，就可抵達「腥濁嶺」。
    荒漠地帶，寸草不生，黎明的乳白光，撒在兩名騎者滄桑臉上。
    “咳咳”
    單手騎馬在前的蕭向文嘴唇幹裂，連夜趕路，經曆荒漠寒夜的巨大溫差，更加麵無血色。
    從腰間取出水袋正欲飲用，奈何抓握袋頸，拇指無力頂開塞子。
    慢一拍的程康在馬背上昏昏欲睡，聽聞動靜，瞪大眼。
    “蕭護衛長。”
    他連忙駕馬追上，接過，給蕭向文拔出塞子。
    拴繩的塞子搖晃，蕭向文仰頭高舉，咕咚咕咚飲起來，乏力加上馬背不穩，漏了些許水淋衣襟，程康又不得不再幫他扶穩袋身，擦拭胸口。
    “可以不用再叫我護衛長了，”蕭向文用臂甲擦擦嘴唇，冷冷道，“鄒永安的護衛長，現在，估計已經換成沈柯那王八蛋了。”
    程康一怔，還沒聽蕭向文直呼過城主名字。
    “不會的，蕭護衛長，”程康堅定鼓舞道，“您這些年勞苦功高，城主大人心知肚明”
    蕭向文抬手令他止住。
    “你錯了，鄒永安又不是大善人，況且他也不傻，留個廢人在身邊做什麽？”
    程康想勸說，但一時語噎。
    “待我找回力量，才有可能繼續留我當護衛長。”
    蕭向文揚揚下巴，示意前方。
    “看呀，我們快到了。”
    程康轉眼，「腥濁嶺」荒蕪高聳的形廓，已遙遙可見。
    「腥濁嶺」所處地界，在璃國與慧國交界之北，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
    過去還有妖孽橫行，雖如今這片區域少見了妖物的身影，但其寸草不生、難以開墾，並且路途閉塞，遠離任何城鎮間的必經之路，沒有哪國樂意納入這片無價值的土地。
    並且人們，還給它起了個不吉的地名。
    「腥濁嶺」是一座高山，盤山道途錯綜複雜，多重山尖此起彼伏，在這多峰的夾層中，據說還有鬼斧神工的洞窟。
    二人終於抵達山腳，前路全無開鑿延伸的道路，隻有天然的曲折蜿蜒、鳥道羊腸。
    並且荒漠幹涸黃土與岩石構成的山路，仿佛經不起踩踏，就要垮掉，讓人望而生畏。
    程康瞪眼，吞咽口水，“蕭護衛長，這漫山遍野我們要上哪兒找那老家夥？而且這路，騎馬根本去不了！”
    “他說過他在這裏，”蕭向文毫不懷疑道，“與其原地疑惑，不如出發尋找。”
    蕭向文下馬而行，拖著有氣無力的身子，艱難地攀上山腳岩石。
    程康架不住勸，見蕭向文義無反顧，隻好也下馬，隨便找塊石頭，將兩匹馬拴好，隨後跟了上去。
    “嘎！！！”
    空中忽傳來一聲凶猛的鳥鳴！
    奔至山腳的程康昂首，赫然發現一隻人那麽大的妖鳥正飛近蕭向文。
    “小心！是「尾蛇鶴」！”程康即刻掏出弩箭，發射！
    單手攀岩的蕭向文根本無暇顧及，「尾蛇鶴」的利爪與尾巴上三條蛇的毒牙，同時襲來。
    窣！
    弩箭飛來，擊中鶴的胸口，因衝擊力推出一段距離。
    嘭~！！
    弩箭爆炸，焰光閃亮，雖是小型爆炸，也將「尾蛇鶴」轟成多個碎塊，拖著硝煙，零零散散地落下山坡。
    蕭向文驚魂未定，身上的電流散去，這個狀況的他，隻得用電流附體防禦。
    朝程康道了謝意，然後若無其事，繼續朝著高處爬去。
    “您當心些！”程康也攀上岩石，追了去。
    他著雙手攀岩都寸步難行，未曾想蕭向文獨臂也能登得如此快即便斷一臂，依然是強大的一階中位靈使，程康心底裏感到佩服。
    山路陡峭，好不容易找到快平地，二人才可歇息一陣，繼續攀爬。
    偶爾能遇到較為平坦的路段，以足行走即可，但總體上來說，恐怕是一段下去比上來困難的旅途。
    程康的弩箭裹得有爆炸符咒，他是一位掌握符爆靈術的靈使，隻要往特殊材質與大小的紙上親自書寫「爆」字，紙張搖身一變就成了絕佳的攻擊道具。
    一個時辰過去，上山的二人已是筋疲力盡，不得不蹲坐在平坦岩台上多做休息。
    “繼續吧！”可沒一會兒，蕭向文又再度踩踏岩壁，準備爬至下一階段。
    “您不多歇會兒嗎？”程康無奈，但也製止不住。
    就在二人爬至攔腰。
    “嘎！！！”
    兩頭「尾蛇鶴」忽從頂部現身，半空盤旋，即將攻擊之勢。
    “娘的！”程康奮力騰出一手，舉弩射擊。
    蕭向文咬咬牙，渾身釋放電流，唯一的手正抓緊岩石，根本無法鬆開應對敵人。
    「尾蛇鶴」不僅針對蕭向文，也朝程康飛襲去。
    嗒！
    程康先射一箭，但壁中央無法裝箭，隻好收起弩，同時抽一支弩箭，對準蕭向文那邊的「尾蛇鶴」，奮力一投。
    嘭~！
    第一隻「尾蛇鶴」先葬身爆炸，墜毀。
    而投向另一隻「尾蛇鶴」的弩箭，卻打在它堅硬的利爪上，彈飛至蕭向文與「尾蛇鶴」的中央。
    糟了！
    那瞬間程康內心驚詫。
    嘭~！！
    盡管還有段距離，蕭向文也受爆炸波及，從山壁鬆手墜下。
    爆炸也擊落了第二隻妖鳥。
    耳鳴中的蕭向文，見天旋地轉，身體多處磕磕碰碰，意識到自己正滾落下山難道就到此為止了嗎？
    ……
    砰！
    重重地摔倒山腰凸出來的平地，盡管有山壁滾動緩衝，蕭向文也感受到了渾身上下分筋錯骨般的劇痛。
    他側躺著，狼狽不堪，耳鳴之中隱約聽到高處程康的呼喊。
    就這麽完蛋了嗎不甘心啊自己可是萬中無一的一階中位靈使！竟會有這般境遇！
    憤怒使他牙齒打顫，盡管疲憊不堪，眼神模糊，也久久不肯閉上眼皮，換得暫時安歇。
    ……
    唰
    一個腳步，踩響了眼前的石子。
    神秘、傴僂的人影，出現在蕭向文身邊，發出桀桀低笑。
    蕭向文也終於支撐不住，閉上雙眼。
    ……
    陰冷消散
    蕭向文睜開眼，暖色的燭光映入眼簾。
    他恢複了些體力，從木地板緩緩坐起身，發現這兒，是個溫暖的木屋房間。
    “你終於來了”一個陰森老者，盤腿坐在蕭向文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