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狠下辣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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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臨天下攝政王的寵妃!
    淺淺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若不是深不可測的陣法封鎖了密林的出口,此時此刻,隻怕林子裏聞著氣味而來的,絕不可能僅僅是殘冷的狼,與凶猛的巨蟒這兩種肉食動物了。
    淩晨時分,這裏的空氣清新而寂靜,沒有任何人打擾,偌大的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蒼鳳修和月流殤二人,見證著溫雅清淺的麵容被激起了罕見的震怒。
    一向雍容淡然的人,何曾這般狠辣地親自出手,發泄著雷霆怒火?
    一聲隱含痛苦與虛弱的輕咳,帶起唇畔妖豔的血絲,月流殤死死地咬著唇,咬得唇瓣鮮血淋漓而不自知,俊美的臉上是如冰雪一般白得透徹的色澤。
    蒼鳳修收鞭站定,左手緩緩負於身後,眸光平靜地俯視著他,淡漠的容顏始終泛著清冷的氣息,“你覺得,自己還能再挨上多少?”
    月流殤試著撐起身子,瞬間引來一陣急促而痛苦地喘息,額頭上汗水不停地滑落,打濕了額前的碎發,使得這張平素總是泛著桀驁不馴光芒的邪魅容顏,此時看起來硬生生多了一絲羸弱的美感。
    清冷的嗓音如冰淩入耳,遙遠得仿佛是來自化外的天籟之音,曾經聽了無數遍,並且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任何聲音比之來得親切好聽了,然而此時聽來,月流殤卻是渾身一個激靈,生生打了一個哆嗦。
    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著腦子裏意識清醒,將劇痛入骨的身體一點點撐起來,即便這樣的動作正在殘忍地撕扯著他全身的傷處,鑽心的痛楚一波波襲遍全身,痛得他牙齒眉頭皆在打顫,他卻極力想忽略。
    對自己狠,是因為不怕死,然而這種身體上蝕心蝕骨的疼痛,卻實在是常人所難以忍受的。
    縱使月流殤忍力驚人,從來不把疼痛放在眼裏,此時也差點忍受不住這樣像是活生生將肌膚切開的淩遲之刑。
    身子一點點挺直,地上已是一片汗水與血水交融的濕地,月流殤抬手,動作極為緩慢地擦去臉上過多的冷汗,低垂的雙眼始終望著地上的一灘血水,放下手,垂落身體兩側,他低聲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如果主子還沒有解氣,流殤還可以……還可以再多挨五鞭,或者……十鞭也可以……”
    哪怕十鞭之後,他五髒六腑被寸寸震斷,武功盡廢,也……無所謂。
    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不是嗎?
    月流殤苦澀地牽起嘴角,低垂的眼瞼,蓋住了眼底所有掙紮的情緒。
    蒼鳳修沒有說話,盯著他唇邊那一抹苦澀的眼神卻冷漠至極,不含絲毫情緒,仿佛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這樣的目光,讓月流殤感到窒息與絕望,恍惚間,似乎想到了曾經回蕩在耳畔的一句話,“若以後再有輕賤自己的行為,本王便隻當從來不曾救過你。”
    那個時候,主子仿佛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大可以驕傲,大可以叛逆,在本王能能接受的底線範圍之內,可以肆無忌憚地放縱,但是唯一不能容忍的卻是——一個驕傲的人輕賤自己。
    若以後再有類似的言行,本王便隻當從未救過你。
    月流殤有些暈眩,腦子裏這句話時隱時現,然後慢慢轉為清晰刻骨讓人永恒難忘的教訓。
    主子身邊,隻有驕傲不屈的人有資格待著,一個輕賤自己的,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應該是有多遠滾多遠吧。
    這樣的人,主子從來連看一眼都覺得多餘。
    就如舒問他們,雖然性子不一,脾氣各異,然而一個個除了忠心耿耿,骨子裏皆是驕傲自負的人,這世上除了主上,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們低頭,在他們各自的封地上,他們就是王者,而蒼鳳修,也從來樂於看他們意氣風發,從骨子裏流露出傲然不羈。
    哪怕是曾經的老皇帝,以及後來的少年天子,也從來沒有能讓四王意識到自己的卑微——即便他們隻是蒼宇皇朝的臣子,但是在絕對的權利麵前,他們依舊可以保留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少年執著的心性——隻屈服於自己真心敬服的人。
    心裏一震,月流殤慢慢閉上眼,感覺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掐住了一般,疼得無法呼吸,他越是掙紮,疼痛就越發強烈。
    他很想說,他並不是輕賤自己,他隻是……
    雪色的袍角在微揚,月流殤心裏驀然閃過一陣不詳的預感,方要抬起頭,耳畔已聽到蒼鳳修淡然的嗓音響起,“月流殤,從今天開始,霽月山莊的事情你不必再過問了,本王安排幾個人留下來照顧你的傷勢,身體痊愈之後,你喜歡去哪裏都是你的自由。以你的武功身手,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堂輕而易舉。”
    說完了這番話,蒼鳳修沒有再多看他一眼,麵無表情地扔下手裏的鞭子,轉身離去。
    月流殤表情僵住。
    緩緩抬眼,看著前麵腳步毫無猶豫的蒼鳳修,月流殤動作艱難而僵硬地搖頭“不,我不會走,我哪裏也不去。”
    嗓音雖嘶啞,語氣卻決絕篤定,同時斂盡了身上所有不該有的氣息。
    蒼鳳修腳步頓了一下,月流殤語氣更決絕,“我哪裏都不會去,我就要跟著你!你忍心的話,就直接殺了我——不然,我死也不會走!”
    言辭激烈的一番話說完,卻無法抑製地劇烈咳嗽起來,鮮紅的血絲順著已經幹涸的嘴角,再度溢了出來。
    蒼鳳修站定,轉過身,容色平靜,“你說什麽?”
    一陣劇咳憋紅了慘白的容顏,卻因牽動到傷口而疼得眉頭一皺,月流殤眉心急促地抽搐,良久,才極力忍著痛楚,神色定定地看著蒼鳳修,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低低緩緩地喊了一聲“主子。”
    蒼鳳修淡漠地道“誰是你的主子?”
    “我……”月流殤咬唇,盡可能地忽略身體上的劇痛,但真的是太難,“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蒼鳳修嘴角輕扯了一下,幽涼的笑意淡到幾不可察,“連死都不怕了,你何錯之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