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以其人之道 還治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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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臨天下攝政王的寵妃!
    莫說主上心裏隻有青鸞一人,根本不可能同意與別的女人有肌膚之親,而將心比心,即便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在心裏沒有愛上任何人的情況下,讓他為了解毒,而與自己厭惡的女子親近……月流殤隻怕也不可能做得到。
    但是,這個道理放在誰身上都是說起來輕鬆,可是……如果可以選擇,他們又怎麽能對主上的生死平靜視之?
    心頭幾番思緒難平,月流殤想起青鸞方才的話,沉沉皺眉道“你有方法可以解了主上身上的毒?”
    “嗯。”青鸞淡然頷首,舉步複行。
    “那為什麽主上劇毒發作時,你沒有——”
    “要過年了。”青鸞輕聲歎息,“等我與蒼鳳修過完這個年吧。”
    就算啼血鴛鴦發作時痛苦,也好過陰陽兩隔的生死別離吧?青鸞知道蒼鳳修能忍,隻要這兩天小心一點,讓他多休息,不要勞累,不要動武,配合服下洪太醫開的藥,熬過這兩天不是難事。
    月流殤聞言,眉頭皺得更緊,解毒還要等到過完年?這與過年有什麽關係?
    不知為何,聽到青鸞這樣說法,月流殤心裏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她話裏的意思,很讓人不安。
    “青鸞……”他走在她身邊,遲疑地開口,“秦婉不是說,無藥可解嗎?”
    青鸞平靜地點頭,“對,無藥可解,但是無藥可解不代表無法可解,有時候解藥不一定就是藥。”
    “什麽意思?”月流殤更困惑了,聽得暈暈乎乎,“既然無藥可解,秦婉所說的法子你又不同意,那還有什麽其他的辦法?”
    “妖孽,這件事你就不要再問了,總之到時候,我還你一個毫發無傷的主上不就行了?”青鸞淡淡說了這麽一句,似乎就不想再多說什麽,加快了步子往未央宮走去。
    行到宮前,嚴守在宮外的唐哲上前行禮,青鸞揮手阻止,“不必多禮了,有沒有什麽人過來?”
    “回皇後娘娘,無人過來。”
    青鸞聞言點頭,擦身而過,腳步極快地走進內殿,月流殤不發一語地跟上。
    金碧輝煌的內殿裏,金羽和銀翼像兩尊無聲無息的影子一樣,沉默地守在榻前,阮煙羅帳幔輕揚的華貴大床上,蒼鳳修一襲絲衣長衫,半躺在床頭,正在翻看著一本黑白色皮麵的雜記。
    姿態悠閑,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異樣。
    月流殤壓下心裏憂慮,上前參拜行禮,“主上。”
    青鸞皺眉,“你怎麽不睡覺?”
    蒼鳳修抬眼看來,低聲輕笑,“剛剛睡醒了一覺,本王又不是繈褓嬰孩,哪能時刻想睡就睡?”
    說罷,淡淡看了一眼月流殤,道“這幾天辛苦了,起身。”
    “謝主上。”月流殤靜靜站起身,目光不自覺就落到了蒼鳳修的麵容上,因為距離不遠,幾乎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家主上的容色相較以前,可以明顯地看出幾分蒼白,眉宇間隱藏淡淡疲色,雖精神還不錯,然而可能是因為提前知道了真相,是以月流殤心裏難免敏感,所以怎麽看,都覺得……主上的眉梢眼角,似乎增添了一股羸弱風情。
    心裏驀地如被針紮一般,隱隱作痛。
    見他的神色,蒼鳳修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淡淡道“本王沒那麽嬌弱。”
    月流殤神色微變,下意識地抿唇沉默,須臾,垂眼低聲道“我還什麽也沒說呢。”
    什麽也沒說?
    蒼鳳修不置可否,認識他多長時間了?無需言語,就看那眼神,也知道他心裏是什麽想法。
    “你在看什麽書?”青鸞目光輕轉,落於他手裏那本書冊上。
    “民風雜記。”蒼鳳修淡淡一笑,“本王尋思著,以後有機會的話,帶你去天下各處走一走,見識見識各地的民土風情,親身體會一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生活習俗。”
    青鸞聞言,眉眼一柔,“機會自然是會有的,隻是需要等紫宸長大一些而已。”
    “主上。”月流殤趨近榻前,緩緩半跪於地,“容流殤先給主上把個脈。”
    蒼鳳修懶懶地嗯了一聲,放下手裏的書,配合地伸出手腕,眼睛卻徑自看向青鸞,“你與秦婉談了什麽?”
    “沒談什麽,隻是去解開自己心裏的疑惑而已。”青鸞說著,心裏升起無法言喻的愧疚與自責,漫步走到蒼鳳修跟前,垂眼與他對視,低聲苦笑“是我害了你。”
    蒼鳳修挑眉“怎麽說?”
    “洪太醫的診斷一點兒也沒有錯,這毒,的確是從我身上過給你的。”青鸞深深吸了一口氣,嗓音裏充滿前所未有的懊悔與黯然自責,“如果我當初能提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被人下了這樣的毒,我絕對不會選擇與你成親,更不會做出那番霸道的宣告,你不管娶了誰,也不管封上幾個正妃側妃,都不會有今天這般……”
    都不會遭受今日這般劇痛侵蝕的折磨。
    青鸞咬著唇,話再也說不下去,如果一腔深情帶給他的是這般痛苦,她寧願自己一個人黯然神傷。
    “又說傻話。”蒼鳳修無奈地歎息,一手還握在月流殤指尖下,他伸出另外一隻手,將她拉至床邊坐下,心裏覺得奇怪,遂問道“你身上怎麽會被種了毒?”
    “我此前還一度不相信……”青鸞自嘲,“可是誰能想到,這毒居然已經藏在我肌膚裏十七年了,西川紫衿離開扶桑,踏入這片大陸上時,就被人在肩上紋了一朵扶桑花,而啼血鴛鴦的毒是被混合在了顏料裏,以扶桑特有的手法繡刺進了肩膀上的肌膚裏,所以才一直沒有被察覺。”
    她來到這裏的時候,腦子裏沒有關於西川紫衿的一丁點記憶,即三年後因為夢境而擁有了一部分記憶,但是一歲之前的事情,即便是放在自己的身上也根本記不得,她又怎麽可能得知本該屬於西川紫衿自己所有的這部分經曆?
    青鸞沉默了半晌,低聲道“修,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