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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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翎這話也太過於犀利了。
梁氏夫人聽得臉都白了,捂著心口,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喬翎見狀冷笑一聲,拉著張玉映扭頭就走。
“你”
梁氏夫人艱難的緩過那一口氣來,霍然起身,胸口劇烈起伏,怒極而笑“好,好好好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嗎”
喬翎麵帶怒色,跟梁氏夫人吵架的時候,就差沒原地跳起來了。
待到出了門,她神色反倒平和了,甚至於有些高興“好在沒有吵輸,不然今晚上怕都要睡不好”
張玉映“”
張玉映隻得說“娘子還是小心些吧,梁氏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喬翎輕巧的哼了一聲“我才不管。沒道理平白無故的罵我,還叫我忍著呀”
哼著歌兒往回走。
張玉映心態真好啊。
倆人一個腳步輕快,一個憂心忡忡,回到住處之後,沒等到梁氏夫人帶人殺過來,卻等到了遲來的見麵禮。
因是侍從來的,所以喬翎並不出去,隻在內觀望,張玉映則作為近身侍女,前去迎客。
來的是先前在梁氏夫人處見到的陪房,臉上一絲笑也不見“夫人說,從前沒招待過娘子這樣門第的客人,驚異之下,居然忘了見麵禮,實在不美。聽聞老太君和二夫人送了,才算是想起來,特意使我帶了東西來給娘子。”
這話就不太好聽了。
張玉映隻是微笑“夫人太客氣了。”
那陪房並不再說別的,一擺手,便有幾個小廝合力抬了一套檀木螺鈿的排櫃過來,到門口擱下。
陪房虛虛的行個禮,轉身走了。
喬翎扒開門縫,悄悄的往外瞧,小聲問“她走啦”
張玉映歎口氣,也小聲回她“走啦”
喬翎出來繞著那排櫃轉了一圈,犯了難“這跟屋裏邊的家具也不搭調啊。”
張玉映又歎口氣“所以說,梁氏夫人是故意的。”
喬翎問“這東西不值錢嗎”
張玉映道“非常值錢,但是配不出一整套,胡亂擺著,容易叫人笑話,根本沒法用。”
喬翎那邊沒說話。
張玉映扭頭去看,就見她那雙本就明亮的眼睛更亮了,裏邊分別閃爍跳躍著幾個字。
非、常、值、錢
第二天一早,喬翎就叫人套馬,完事之後把那套貴重的檀木螺鈿的排櫃小心的搬上去,束縛妥當,徑直往神都西市最大的一間當鋪去了。
彼處的櫃台設置的很高,外邊同內裏隔著金屬製成的柵欄,喬翎往裏邊瞧了一眼,發現自己站著也才能達到裏邊那賬房掌櫃腰那麽高,吵起來氣勢可能有所遜色,馬上就使人給自己拿個腳凳來墊上了。
這下一樣高了。
那賬房掌櫃形容清臒,兩鬢微霜,看起來倒像是個讀書人,鼻梁上架一副水晶打磨成的眼鏡,左手按住一隻玉珠算盤。
他看著喬翎,問“死當還是活當”
張玉映在後邊滿頭大汗的喊“活當,活當”
喬翎鼻子裏出來一聲,抬起下巴“死當”
張玉映簡直要急死了“我的姑奶奶,真要是死當,就贖不回去了”
喬翎不屑一顧“贖不回去就贖不回去,我又湊不齊一整套家具”
說完,她忽然又想到一處很要緊的事情,神色立時凝重起來。
張玉映見狀,趕忙道“對,真要是死當,那就徹底撕破臉了”
卻聽喬翎加重語氣,向那賬房掌櫃道“咱們得提前立字據,我之後要是能把成套的配件家具送來,你們得加錢”
張玉映“”
張玉映近乎麻木的拉著她的袖子“娘子,娘子你昨天不是吵贏了嗎,怎麽還生氣呢”
喬翎理直氣壯道“我吵贏了是我占理,是我有本事,可不代表我就該受氣死當就撕破臉了拉倒吧,早就撕爛了”
“你以為我怕她啊”
她手臂當空一揮,鏗鏘有力,中氣十足“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張玉映急出了一頭汗,晶瑩的掛在額上。
她死活把喬翎拉到了邊上“娘子,你不要急著做決定,且聽我說”
喬翎應了一聲,用剛剛從當鋪裏順來的蒲扇給她扇風“我聽著呢,你說。”
張玉映漲紅著臉,猶豫了幾瞬,終於狠狠一跺腳“這事情太古怪了,您不要一時氣惱,給鬧得更大。”
她說“梁氏夫人雖然驕橫,但並不像是不講道理的人,先前娘子在府上多日她都不曾發難,沒理由忽然間動了這麽大的火氣,是以她所說外邊對於府上的那些議論,尤其是朝著她去的那些,其來意頗值得揣測,我疑心”
張玉映嘴唇無聲的動了幾下,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是魯王的手筆。”
先前幾番躊躇,不敢提及,現下真的講了出來,反倒覺得沒什麽了。
“魯王行事向來如此,對於身份低下之人,便以勢淩之,可對於那些有身份,又不好拿捏的,便借力打力,並不親自下場。您是越國公的夫人,他再如何惱恨於您,也不能直接衝到越國公府喊打喊殺,既然如此,索性把水攪渾,借刀殺人”
她低下頭,默然幾瞬,終於又抬頭道“我之前疑心,又不敢說,其實是有私心的,怕好容易有了容身之處,又隻是娘子待我以誠,我終究還是不能眼看著您跟梁氏夫人鬧得不可收拾。”
最後,張玉映輕輕道“您還是把我送走吧。”
“玉映啊,”喬翎聽她說著,給她扇風的動作並不停下,口中道“你以為梁氏夫人不知道嗎”
張玉映微露愕然之色。
卻見喬翎嘴角露出幾分譏誚來“越國公府裏,老太君跟她做了多年的婆媳,薑二夫人與她做了多年的妯娌,姨母同她該也不是頭一回認識了,什麽時候起過這樣的齟齬真要是有點什麽,老早就爭起來了,還需要我來做導火索嗎。”
“她又不是傻子,外邊忽然間有人抬了老太君、薑二夫人、姨母和我來踩她,難道她真的會以為是她的婆母和妯娌在背地裏攪弄風雨我又算是哪個牌麵上的人物,人都不認識幾個,又上哪兒去散播風聲”
“從我們到越國公府第一天開始,她就知道我收留你,深深得罪了魯王,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難道看不出是魯王有意借刀殺人”
張玉映怔住了“既然如此,她為什麽還要”
喬翎很痛快的給出了答案“因為魯王那條賤狗太賤了,隱於幕後,隻是散播風聲,她即便心下不快,也無法因為這一點捕風捉影的小事殺到魯王府上當然,這隻是其次的原因。”
“最重要的那個原因是,梁氏夫人看不起我,從內心裏輕蔑我。”
她嘴角笑意愈深“她沒有辦法對魯王宣泄怒火,也不好跟老太君和薑二夫人撕破臉,所以就選擇泄憤到我身上,把我罵的狗血淋頭。她清楚的知道這是在遷怒,但是她不在乎,因為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把我當成一個需要平視的人。”
喬翎歪一下頭,看著張玉映“所以你說,我為什麽還要跟她當好婆媳”
張玉映欲言又止“這也”
喬翎轉身,重新往當鋪裏邊去“她當然可以趕我走,越國公府的人都可以趕我走,就像最開始我說的那樣,麻煩是我惹出來的,他們沒必要一起承擔。但是我不接受這種無能狂怒式的惡意羞辱,也不負責承擔她傲慢的遷怒。就這樣。”
真想要息事寧人也就罷了,梁氏夫人送一份遲來的見麵禮,意圖以此堵住輿論的非議,偏偏還是拆分開的、單獨的排櫃,這本身就是毫無裝飾的傲慢了。
張玉映駐足原地,深深的看著她的背影“這是我最後一次同娘子說這句話了,魯王這個人,我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是隱藏在暗處的一條毒蛇,伺機而動,隨時都會咬人的,娘子現在讓我走,還來得及”
“魯王,嗬”
喬翎頭也沒回,隻是冷笑“這條賤蛇最好小心一點別落到我手裏,我一旦狗急跳牆”
張玉映不由得扶額“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啊娘子”
說完,忍不住笑了。
快走幾步向前,跟在了喬翎後邊。
出了當鋪,喬翎手裏邊多了八百兩的銀票,臉上的笑意都比出門前深了。
同行的侍從都得了賞賜,到越國公府附近的時候,見有個賣糖炒栗子的老婆婆,喬翎還多買了幾袋。
“帶回去給女孩子們吃”
再乘著馬車回到越國公府,張玉映先下了馬車,轉而伸手去扶喬翎。
喬翎就著她的手下去,忽然心神一動扶住她手臂的那隻手,倏然間收緊了幾分。
轉而環顧四周,便見一個十四五歲的秀麗少女已經迎了上來,含淚叫了一聲“姐姐”
喬翎心下會意,去看張玉映,後者同時也已經看了過來。
她眉頭微微蹙著,告訴喬翎“這是張介甫之女張玉珍。”
言辭之間,界限分明。
喬翎點一下頭,並不做聲。
那邊據說喚作張玉珍的少女已然到了近前,哽咽著又叫了一聲“姐姐”
她跪下身去,連連叩頭“求姐姐仗義伸手,救下娘親性命,玉珍願為姐姐當牛做馬,絕無怨尤”
張玉映麵露難色,彎腰扶她“你先起來,不要跪在這裏。”
張玉珍並不執拗,順勢起身,額頭上已經顯露出血痕。
她流著眼淚,哀求道“姐姐,我不敢奢求別的,隻求你救阿娘脫離苦海,叫我們母女團聚,便是感激不盡了。”
張玉映也是無奈“當初我們一同蒙難,如今又同為賤籍,得以脫身,還是借了貴人的善心,你叫我如何去救母親呢”
張玉珍涕淚漣漣,看一眼喬翎,隻是哭,卻不做聲。
張玉映明白了她的心思,當下道“喬娘子救下我,已經是大恩大德,甚至於因此得罪了魯王,我雖跟隨在她左右侍奉,卻不足以回報萬一,難道還敢厚顏無恥的要求她再去救別人嗎”
又說“我與張家早就已經恩斷義絕,如今為張家牽連成了奴籍,世代不得翻身,就更沒有什麽情誼可言了。你走吧,我們早就沒有任何幹係了。”
張玉珍紅著眼眶看著她,嘴唇張合幾下之後,忽然抬手重重一記耳光打在自己臉上“從前對姐姐諸多不敬,都是我的過錯,隻要姐姐願意伸手相助,我做什麽都甘願”
用力之大,臉上當即就留下了掌印。
張玉映深吸口氣,平靜的道“停下吧。我們早就沒有任何幹係了。張玉珍,這是我最後一次同你說這句話。”
張玉珍唇邊流下一抹血色,連同嘴唇都被咬破了。
她說“姐姐,你真的這麽絕情”
張玉映並不答話。
張玉珍臉上終於顯露出幾分憤恨之色“當初若不是你那樣得罪魯王,我們家怎麽會”
張玉映看著她,終於笑了起來“我還是習慣你這麽說話啊,張玉珍。”
繼而道“張家蒙罪,是因為張介甫貪汙軍餉,以次充好,鎮國公發覺之後上疏彈劾,惹得聖上大怒是我讓張介甫貪汙的嗎貪汙的錢進了我的腰包嗎咱們該感激鎮國公發現得早,要是因此邊關吃了敗仗,休說是沒為奴籍,全家人都得黃泉路上見”
她冷冷道“張介甫自找的腰斬了他都不冤枉”
張玉珍為之語滯,幾瞬之後,複又哭了“如果當初你別那麽假清高,嫁給魯王,我們家作為皇親,怎麽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的”
她恨聲道“要不是張家錦衣玉食的供養你,為你選聘名師,你能通讀詩書,蜚聲神都嗎禽獸尚且有跪乳之情,張玉映,你卻連親生骨肉都能置之度外”
張玉映無所謂道“這麽愛說,那你就多說一會兒吧。我不在乎。”
張玉珍目光涼涼的覷著她,忽然道“姐姐真的這麽狠心,連生身母親都不管了”
喬翎聽罷若有所思。
張玉映則是繼續無所謂道“想說你就去說吧,我不在乎。我如今已經落魄成了奴籍,世代不得翻身了,我的生母到底是張介甫之妻,還是張介甫之妾,又有什麽關係愛說多說。”
張玉珍終於詞窮了。
她知道自己無法勸服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無論是從情誼出發,還是從切身利益出發。
而真正有可能做成這件事的越國公夫人聽完全程,卻是始終一言不發。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態度呢。
張玉珍心生挫敗,臉上難以避免的顯露出了幾分無計可施的戚然,呆站在原地,不知該走該留。
張玉映無意與她多說,更不願多管閑事,想要同自家娘子致歉一聲,轉目看時,卻見喬翎正抱著手臂看向北方,並沒有打算進府的意思。
她略略一怔,也隨之看向北邊。
如此過了會兒,終於有些三十來歲上下的婦人神色躑躅的過來了。
看這形勢,該是一直在那邊等著才是。
張玉珍瞟了一眼,神色黯淡,沒有做聲。
張玉映微微蹙眉,臉色有些複雜,低聲告訴喬翎“那是張介甫之妻鄭氏夫人的弟媳阮氏。”
喬翎盯著阮氏夫人的臉專注的看了幾看,並不為她的身份詫異,隻是為這個姓氏詫異“她姓阮”
她知道,這是本朝的國姓。
張玉映點一下頭“不錯,阮氏夫人是宗室出身,隻是血脈有些偏遠。”
喬翎看著阮氏夫人低矮的肩頭和難掩瑟縮的神色,乃至於額頭處發髻遮掩但也隱隱能看出幾分痕跡的淤青,心說,不隻是血脈偏遠,隻怕日子過得也不很如意吧。
如此思忖著,這位出身宗室的夫人已經到了近前,稍顯不安的看一眼張玉珍,繼而同喬翎行禮,忐忑道“叫越國公夫人見笑了,做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來,隻是,隻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們隻好到這裏來碰碰運氣”
喬翎則忍不住問“令外甥女”
阮氏夫人看一眼張玉珍,低聲道“我姐姐愛惜這個女兒,將所有的私藏積蓄都給了家夫,把她贖買出來了。”
這個“姐姐”,顯然說的就是張玉珍的生母鄭氏了。
喬翎道“那她自己呢”
阮氏夫人很為難的看著她。
張玉珍在旁聽著,並不做聲,宛若失魂。
喬翎明白了,轉而又糊塗了“既然可以用錢贖買,也已經贖了一個出來,為什麽鄭家不把自己的女兒贖出來,卻要叫外甥女來找早就分家的玉映”
阮氏夫人稍顯淒然的牽動了一下嘴角。
張玉映見狀,不由得暗歎口氣“鄭顯宗有個諢號,喚作吸血虎,無利不落,我那母親用所有的私藏積蓄換了女兒脫身,卻沒有另一份積蓄去打動哥哥,叫他贖買自己了。”
喬翎著實吃了一驚“可那是親妹妹啊”
張玉映沒有言語。
卻是張玉珍冷笑一聲“那是罪官罪婦,怎麽好同鄭家扯上關係豈不是壞了他的前程”
阮氏夫人在旁聽著,神色有些難堪,更多的是無力和淒楚。
場麵一時僵持住了。
終於她緩緩開口,又一次柔聲道“我們實在是沒有法子了,這才想著到這裏來碰碰運氣,還請越國公夫人見諒,不要同我們計較。”
顛三倒四的說了句重複的話題,又同張玉映道“玉珍她其實也是為了母親”
張玉映打斷了她“我明白的。”
張玉珍在旁聽著,沒好氣道“好沒由來人家又不幫你,還這麽低三下四做什麽”
阮氏夫人隻是賠笑,並不多說什麽。
二人一並離開了。
喬翎看著阮氏夫人那落葉一樣憔悴的背影,“唉”了一聲的同時,又揉了揉臉“那個螞蟥是不是對她很不好啊”
張玉映有些無奈“我要是說好,娘子怕也不信吧”
轉而又說“阮氏夫人也是可憐人,娘家哥哥為了錢財把她賣給了鄭家,而鄭家呢,也無非是要借她那個姓氏裝點門麵,鄭家以此跟宗親往來,但是待她也不好。”
看喬翎麵露不忍,便又勸她“不過阮氏夫人的孩子倒是很有出息,虎毒不食子,鄭家栽培長子,還是很用心的,阮氏夫人又比吸血虎年少許多,她的希望在後邊”
喬翎望著那二人離去的方向,心裏邊再度歎一口氣。
她哪裏還有什麽希望啊
我還是再多管一回閑事吧。
不過,得等我跟婆婆吵完架才行
她摸了摸手裏邊尚且溫熱的糖炒栗子,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入了越國公府。
回到府裏,金子已經很熟悉主人的氣味了,別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就飛撲著跑出門,朝喬翎奔過去了。
喬翎“啊呀”一聲,笑著揉了揉金子的頭,給它剝了個栗子吃“我們金子也是女孩子呢”
院子裏的侍女們都分到了幾個,又有往屋裏去拿剝核桃的小鉗子的,正一處說笑,忽然見院裏邊的一個侍女慌慌張張的從外邊跑回來了。
“夫人來了也不知為什麽,看著殺氣騰騰的”
滿院子的侍女都驚住了。
因為梁氏夫人除了獨居的那個大院和府上的花園、戲台之外,很少去別的地方。
甚至於都不能說是很少了除了偶爾要去老太君處請安、之前薑二夫人生產到了二房一趟,別的地方梁氏夫人都不曾踏足。
怎麽往這邊來了
尤其還說是殺氣騰騰的
剛賣完梁氏夫人給的排櫃的喬翎也很不解“是啊,這是為什麽呢”
張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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