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這裏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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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幕府片場正嗨的時候,就接到了那個電話。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妻子胡憶璿一不小心把腳給扭了……
    夜幕降臨。
    醫院的走廊被慘白的燈光照得跟棋盤似的,一格亮一格暗。不光李幕府跑去了醫院,劇組的兩個女同誌也呼啦啦跟來了。
    鍾粒粒和吳明睛這倆小姑娘,臉上的妝容在熒光燈下,看著有點白花花。
    到處,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古怪。
    她倆倒是沒覺著有啥,就是覺得……一腳踏在醫院的瓷磚上,那聲音可清脆了,聽著怪紮耳朵的。
    突然之間,本來陪著的李幕府就沒影了。
    病房裏,更是冷颼颼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了好幾度。
    窗外的樹影在風中晃晃悠悠的,投射在牆上的黑影……跟那扭曲的手指頭似的。
    鍾粒粒冷得直打哆嗦,得 把胳膊縮了縮,好奇地問了句:“誒,幕哥跑哪兒去啦?”
    和她一起來的吳明睛,嘴可快了……立馬就接上話:“我去門口瞅瞅。”
    這下,屋裏就剩下倆人了。
    胡憶璿的臉色白得…跟紙一樣,眼睛還老是往四周瞟,好像看到了啥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她一臉焦急,聲音都有點發顫:“小妹兒,趕緊離開這兒,李幕府他……不是啥好人。”
    話音剛落,病房的燈光微微閃爍,仿佛在呼應她的警告。
    作為後院裏麵,少有的幾個……三觀正常的女人。胡憶璿清楚地知道,李幕府就是個火坑,她能勸上幾個,就勸幾個。
    就是每一次說起丈夫的名字,她的眼中…都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坐在她旁邊的鍾粒粒,卻像沒事人似的擺擺手:\"哎~,姐,你不說……我都知道。娛樂圈的男人,就沒幾個靠譜的。\"
    \"不過,你放心啊。小妹兒……我不是那種人,有夫之婦咱絕對不碰。\"
    鍾粒粒說這話時,嗓音帶著一絲嘶啞。仿佛有什麽東西藏在她的聲帶裏。講完話,她還努力拍拍脖子的。
    鍾粒粒這做派,挺豪爽的。
    她修長蒼白的手指,又是剝好一個橘子,遞到胡憶璿的嘴邊。
    胡憶璿有苦說不出。
    她的目光被窗戶吸引,驚恐地發現玻璃上已經趴著四五隻比拳頭還大的野馬蜂,它們的翅膀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光,複眼中映射出扭曲的世界。
    這些不該出現在世間的生物,讓她的後背驚出一層冷汗,她知道——李幕府就在這兒,那雙看不見的眼睛,注視著一切。
    窗外的風突然加大,樹枝刮擦著玻璃,發出如同指甲劃過黑板的刺耳聲響。胡憶璿感覺房裏的溫度…似乎又低了幾分。
    而李幕府,他此刻正順著骨科的樓道往下走。他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中異常清晰,又仿佛…與現實有著微妙的脫節,像從另一個維度傳來。
    醫院的牆壁上,熒光燈照出他扭曲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縮短,不符合任何物理定律。
    “醫院這地方好呀!”
    關了燈,廊道盡頭的應急燈…正散發著病態的綠光,勾勒出物體詭異的輪廓。住了醫院十幾年的老大夫,都不敢在這樣的深夜多做停留。
    李幕府這麽個災星玩意兒,偏偏喜歡這些地方。他的身體,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寒意,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因他的存在,而凝固。
    眼看著。
    其身有邪氣溢出,如同濃稠的黑霧。
    走廊深處,那些遊蕩此處的\"阿飄\",原本隻是醫院裏死去病人留下的模糊印記,此刻卻受到李幕府的影響,開始顯出輪廓。
    它們的眼睛逐漸有了死寂的神采,透明的身體愈發清晰,連那些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都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藍光。
    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它們緩緩向李幕府靠近,蒼白的麵孔上浮現出渴望與恐懼交織的表情。
    走廊的輪椅無人,卻微微顫動。輸液架在無風的室內輕輕搖晃,牆上的時鍾指針……也停滯在這個不該存在的時刻。
    病房裏,傳來模糊的哭泣聲、痛苦的呻吟。就連活人,都被李幕府的存在所汙染。
    李幕府的生活,早就枯燥乏味了。他偶爾的,需要一點兒額外的刺激,讓自己提提神兒,高興高興。
    至於說……他的高興,從何而來?
    當然是搞人、搞事啦。
    他摸著牆壁,蒼白的手指留下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痕跡。隨著他的觸碰,牆上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蠕動,隱藏在油漆層下的某種存在……正在蘇醒。
    夜班護士推著藥車,從李幕府身旁經過的時候,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卻說不出原因。她隻覺得那一段走廊,突然間的……永遠走不到頭。
    小護士推著藥車路過幾個\"病患\"身邊,隻是不經意地抬頭掃了幾眼,她隨即的……臉色煞白,像是被電擊了一般。
    她連那輛叮當作響的藥車……都顧不上了。撒丫子的,就往護士站狂奔。一邊哆哆嗦嗦地打電話,一邊從櫃子底下摸出了一根手臂粗的紅色防爆棍。
    看這架勢,這位小護士顯然是碰上了醫院傳說中的\"老友記\"。
    與此同時,李幕府就被一陣風似的吳明睛追上了。小丫頭獻寶似的舉著一小袋紅得發紫的車厘子:\"幕哥!剛買的,可甜了!\"
    話音未落,她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了。
    她這才注意到,李幕府周圍站著的幾個\"病友\",畫風相當詭異——一個個臉色鐵青,眼神空洞。
    \"他們……是低血糖嗎?\"吳明晶小聲嘀咕,神經大條得令人發指。
    李幕府懶得解釋,隻是用手朝地麵點了點,示意她往下看。
    吳明晶好奇地低頭一瞅,瞳孔瞬間地震——這些人,怎麽都是飄著的?腳呢?他們的腳……去哪兒了?!
    \"啊——,鬼……\"
    一聲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叫…剛要衝破喉嚨,就被李幕府伸出的大手捂了回去。
    \"唔唔唔!\"
    吳明睛拚命掙紮,眼睛瞪得像銅鈴。
    \"閉嘴,\"
    李幕府壓低聲音,語氣不容置疑,\"就當沒看見,不然它們就該跟著你了。\"
    安撫或者說威脅)完這隻受驚的兔子,李幕府轉頭掃了一眼越聚越多的\"圍觀阿飄\",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喝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活人啊?都給老子滾蛋!\"
    那群半透明的\"阿飄\"們,如同被班主任抓包的逃課學生,瞬間作鳥獸散。有的,甚至慌不擇路地穿牆而過,或者直接跳樓。
    吳明睛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小臉煞白,但眼神裏卻閃爍著劫後餘生的……興奮?
    \"幕哥,剛才那個……\"
    \"少廢話,趕緊走。\"李幕府扶額,拉著她就走。
    確認了,身邊這個男人罩著自己。吳明睛那被封印的話癆屬性…瞬間解除了封印,打開了話匣子,三千隻鴨子在她喉嚨裏開起了演唱會。
    \"幕哥幕哥!為什麽你讓我別出聲,你自己卻可以大吼大叫啊?\"
    \"它們怕我,不怕你。\"李幕府言簡意賅。
    \"哦——\"她恍然大悟,隨即又拋出新問題,\"原來鬼沒有腳啊!這是統一標配嗎?還是因為褲腿太長了,蓋住了?\"
    \"……\"
    \"還有還有,剛才那個穿牆的阿飄……他的衣服也跟著穿過去了,說明他的衣服也是鬼,對不對?\"
    \"……\"
    \"幕哥,它們怕你,是不是因為你是男的,陽氣重?那我是女的,就陰氣比較重?\"
    \"幕哥,鬼需要吃飯嗎?還是隻吸人氣?如果吸人氣,是像喝奶茶一樣……用吸的,還是像吃飯一樣……用嚼的?\"
    短短十分鍾的路程,李幕府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被鑽了至少五十個洞。他麵無表情地走著,內心卻在咆哮:
    「老天爺!我寧可挨雷劈,也不想再跟這個女人多待一秒鍾了!」
    「太特麽煩了,哪來的話癆啊!」
    他是幹了壞事兒,不過……你別給他身邊放一個話癆啊。
    哇塞,他李幕府認識那麽多女人,睡過的婆娘都破百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八卦、這麽能說的主兒。
    回到病房,吳明睛的嘴巴還在滔滔不絕。
    李幕府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他“唰”地轉過身,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小妞,你再敢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嘴巴封住,再把你衣服扒光…按在地上奸個百八十回,保你個死去活來的。”
    這直白粗暴、毫無明星包袱的威脅,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瞬間澆滅了吳明晶所有的好奇心。她像被施了咒一樣的,僵在原地,嘴巴緊緊閉上了。
    房間裏的鍾粒粒,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隻看到李幕府一反常態的暴躁。她本能地抓緊了掛在胳膊上的小包,感覺氣氛不太對勁,起身想開溜。
    剛走到門口,吳明晶卻像八爪魚一樣死死的 抱住她人,還拚命地搖頭,用口型無聲地尖叫:“別——出——去!”
    鍾粒粒還沒回過神來,外麵走廊就已經傳來了雞飛狗跳的各種吵鬧聲。
    桌椅被撞翻的“砰砰”聲,玻璃碎裂的“哢哢”聲交織在一起。
    吳明睛見狀,拉著鍾粒粒往門窗邊。
    透過窗戶往外看,走廊上簡直是一片狼藉。幾個病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身體扭曲著,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而周圍,模模糊糊有幾個黑影在晃動。
    得,這回換著鍾粒粒那個小妞僵著脖子,慢慢轉身。那模樣,她好一會兒的……才緩過神來。
    緊接著,她也是話癆附體,問個不停的。
    “這咋回事兒呀?外麵些……都是啥玩意兒啊?那些黑影子在院子裏飄來飄去的,不會是鬼吧?咱這是招誰惹誰了,咋就碰上這事兒了?”
    鍾粒粒的眼睛瞪得老大,瞎揮起手的。滿臉驚恐,聲音帶著顫抖。
    “吳明睛…你提醒我……是不是剛才遇見過?你是咋逃過來的?你快跟我好好說說。”
    鍾粒粒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往吳明睛身邊靠了靠,仿佛吳明睛……就是她在這恐怖環境裏的救命稻草。
    剛開始還正常的問話,轉眼間,鍾粒粒這小妞就著急的不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成了潑婦罵街的模樣。
    嗯,她一屁股蹲在地下,那動靜,就像是一個小炮彈砸地上。抱著吳明睛的褲腿哭起來,眼淚、鼻涕一股腦兒地往外冒。
    “你快送我回去,我從小最怕這玩意兒了。”
    “萬一那些鬼東西把我抓走了可咋辦呀?我還沒活夠呢,我才剛跟男朋友牽上手。我可不能死在這兒啊。”
    鍾粒粒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這讓她搞的,仿佛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那邊兒的鬧聲,挺響的。
    再看李幕府,已經走到老婆——胡憶璿旁邊兒,主動幫她削起了蘋果。
    他手裏拿著水果刀,蘋果皮順著刀刃緩緩地垂下來,整整齊齊的。就好像他現在的樣子,淡定得,仿佛外麵的那些恐怖事兒都跟他沒關係似的。
    沒怎麽搭理那兩個八卦、話癆的主兒,隻是淡定地跟老婆說。
    “放心,今天晚上不會出多大事的,我心裏有數。”李幕府語氣輕描淡寫的,好像討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幕哥,咱們…啥都有了。你就是再找幾個女人,都長什麽樣的?我也不管你。”
    “你這就沒必要……胡亂折騰的,擾亂社會吧?這事兒鬧的,多嚇人啊?”
    胡憶璿皺著眉頭,眼神裏透露出一絲不滿和擔憂。
    原先的李幕府,隻是個浪蕩子的德行,到處的沾花惹草。
    可如今。
    他腦子裏……都生出了極端思維,隨時要炸的。
    胡憶璿是個平凡、日子人,你讓她抱個帥老公,賺點小錢錢就得了。她真的不想卷入什麽漩渦中,頭頂什麽達摩克利斯之劍。
    看見自己女人,還是這個想法,李幕府也是憋不住笑的,跟她提醒了一句。
    “阿璿,你說這個世界上,那種把人當成機器使的、逼人996的資本家,可不可怕。”
    看著女人表情有異,李幕府還盯著她眼睛,愈發魔怔的說。
    “他們還跟朝廷商量好了……怎麽製定出廉價的幾千塊工資,再通過住房子的收費割韭菜、玩貸款,榨幹老百姓的每一滴油水,你說缺不缺德?”
    “老百姓的收入…早就被他們算好了,是存不到錢的。就是存住錢,等死了……還要在他們手上買塊墓地,掏個三十萬…還隻能住20年。”
    “你說這個,狠不狠?”
    講到這兒一步,李幕府坐到胡憶璿身邊兒。摟上她的肩膀說:“你想想,跟他們一比,我做的事情壞嗎?我的危害大嗎?”
    “不大啊,我這就是…小打小鬧。”
    「這不一樣啊。」
    李幕府那套缺德三觀…真的很能蠱惑人,胡憶璿搖晃個腦子,她想解釋說「人家,這是政府調控市場…構建了社會秩序。咱們目前…也隻是國家的一個實驗階段。你不能什麽的,都要求上。」
    她要張嘴說的,可這……又閉上了。
    張嘴頂撞?哪敢呀?
    低個小腦袋瓜,她保證好自己的安全…這就得了。那種正義發言的事兒。她裝什麽英雄呀?幹嘛要說呀?
    他們男男女女心思各異的時候,外麵已然是警報大作,那聲音“嗚哇嗚哇”的震天動地。
    醫生、護士一個個手裏拿著強光手電筒,聚到一塊兒,好些患者家屬也沒閑著,提著板凳就跟出來了。
    顯然,他們組織了人手。
    這些人挨個兒查房,每到一個房間,就扯著嗓子問裏麵有沒有啥情況。
    走到這兒的時候,看李幕府那腦袋扭了扭,他們就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鍾粒粒、吳明睛這兩個小丫頭蠢蠢欲動,正是打算跟著大部隊。
    可這時候,一直在那兒“沉默是金”的胡憶璿,卻是突然開了金口,主動叫住了人。
    “你倆,別走。”
    胡憶璿這一嗓子,把那倆正要走的人…給喊愣住了。
    看這倆女生一臉懵的表情,沒跟上大部隊的節奏。胡憶璿清了清嗓子,打個輕聲細語地說:“這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倆小女生一聽,那是滿腦子問號啊。
    不曉得啥意思,就是瞅見胡憶璿那態度正經的狠,才暫時的……把疑惑往肚子裏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