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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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的翅膀!
    車裏的氣溫驟降,褚頌不知道應該從哪兒開始講。自打事情發生他就沒打算讓家人知道,尤其是老太太和喬悠悠。
    車子依舊慢慢行駛著,前方忽然出現一輛巡邏車,打著旗語讓他停車。喬悠悠的腦袋被褚頌一下子摁回車底,差點兒窩著脖子。
    “別出聲。”褚頌開門下車。
    如果單單是巡邏的,那也好辦。可誰知道,師領導突然到機場視察來了。魏師長一行人身著迷彩,夜巡機場。褚頌走近敬禮,心裏暗暗的發毛,運氣居然這麽壯,正好撞在槍口上。
    魏師長看看褚頌,又盯著他身後的越野看了一會兒。
    “也差不多了,散了吧,小張!”
    “到。”師長的警衛員跑步上前。
    “你負責把副師長他們送回家,我坐褚頌的車。”
    “是,師長。”
    褚頌聽了這話,倒是鬆了一口氣。很明顯,師長已經知道他偷偷帶人進來了,既然沒有當著眾人拆穿他,那就是不想給他處分。
    褚頌打開副駕駛的門,魏師長看著黑漆漆的後車窗,挑著眉毛坐進副駕駛。
    褚頌看看師長,又看看後視鏡中空空的後座。
    師長下令“走啊,等人呢?”
    “嗯。”
    褚頌發動引擎,魏師長調整了坐姿,拍拍迷彩,“別悶著了,介紹一下吧。”
    喬悠悠趴在車底一動不敢動,連氣兒都不敢喘,生怕有一丁點兒的動靜。可是聽了師長的話,她就迷糊了,難不成是被發現了?
    “咳咳,”褚頌清清嗓子,“我老婆,喬悠悠。”
    “哦,哪兒呢?”
    “這兒呢。”喬悠悠小聲回答,從車底慢慢爬出來。
    魏師長扭過頭,隔著忽明忽暗的路燈看著喬悠悠說“你就是喬悠悠?”
    “是,師長,我是喬悠悠。”
    “褚頌的手,就是你咬的?”
    “是。”
    “來機場,也是你要求的?”
    喬悠悠好像沒有死乞白賴的要求非要進來,但是她的確提過這件事。“是。”
    “師長……”
    師長根本不理褚頌,繼續問喬悠悠說“你知道不經允許就機場的後果嗎?”
    喬悠悠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實不知道,但是如果把不知道說出來,好像又有點兒不太好。可是這會兒褚頌也幫不了她。
    “當然,不會處分到你,頂多是褚頌吃點兒苦頭。”
    “師長大人,我……”
    “別,”師長趕緊阻止,“別叫大人,跟封建社會似的。”
    喬悠悠吞吞口水,這師長不怒不笑,說話不急不躁,聽得喬悠悠瘮得慌。
    “如果是因為不可抗力導致受傷,那部隊不會追究責任,但如果是人為的,特別是打架,必須從嚴!”
    喬悠悠暗自琢磨著,褚頌沒跟她說過受傷還要挨罰,隻說停飛,可如今停飛都過去了,怎麽又開始罰了?
    “褚頌。”師長忽然坐好,點了褚頌的名字。
    “是。”
    “兩件事,1字檢討,30公裏負重,明天完成。”
    “是。”
    喬悠悠默默低下頭,這兩件事兒裏她都有她的份,如果她不來,世界和平。忽然覺得好對不起褚頌。
    之後的一段路上,沒有人再說話,直到車子停在師長家門外。師長下車,喬悠悠也跟著下來,堵著師長的路說“都是我要求的,您就罰我吧。”
    “罰你?我沒那個權利,隻怪自己管教不嚴。”
    “那……那……”一萬字有點兒多,30公裏也多……而且寫了檢討,那他們倆打架那點兒事兒,豈不是要全師都知道?!
    “你也是個名人,自打你一來,整個師都晃三晃,小區裏那麽多雪人我也不是沒看見,就連我老婆每天都在我耳朵邊念叨著你。這樣吧。”
    “嗯?”喬悠悠睜大眼睛看著師長,連褚頌都警覺起來,擔心師長給喬悠悠出難題。
    “別看這師部大院一畝三分地兒,麻雀雖小但是五髒俱全,我們也有什麽廣播之聲,你不就是幹這行的嗎,幹脆你就來一期特別節目,這每天的新聞時政大家也聽膩了,你就從你的角度講講講,主題就叫,嗯,”師長背著手想了想,“叫外麵的世界。”說完,進了院子,把喬悠悠和褚頌扔在晾在門口。
    喬悠悠的眼睛睜得溜圓,不知道應是哭還是笑,這算變相的懲罰嗎?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節目?開什麽玩笑!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讓褚頌自己挨罰呢。而且他也沒說,她做了這事之後,能免了褚頌嗎?
    “你們領導怎麽這樣?”
    “我覺得挺好。”
    喬悠悠瞪他一眼,“不挨罰了,挺好,是嗎?”
    褚頌開了車門把喬悠悠塞進去,“反正是你的本行,也不為難。”
    “什麽不為難?還外麵的世界,哎呦這文藝的,我怎麽知道外麵世界什麽樣?隻知道八卦,別的沒了。”
    “那你就講八卦吧!”
    褚頌對她回頭一笑,喬悠悠忽然記起了什麽,仰著脖子挑眉道“別跟我嘻嘻哈哈的,咱倆還有事兒沒掰扯清楚呢。”
    “回家再說。”
    回家不說再說!!!
    事實上,褚頌還是沒想說出來,喬悠悠惱了,又不能跟他打架,隻能鑽進房間生氣,順便把他的枕頭扔了出來。
    喬悠悠趴在床上自己琢磨,千辛萬苦的飛回來,是怎麽飛?飛機出了故障?沒油了?被擊中了?到底是怎麽回事,褚頌不說,她隻能胡猜,越猜越亂,越亂越難受,難受的趴在床上揪頭發。這會兒如果褚頌在麵前,她一定忍不住過去揍他!
    “噔噔噔。”
    敲門聲傳來,喬悠悠掀開被子頂著一頭亂發爬出來,看見門縫下被塞進來的白紙。
    出褚頌的坦白信。a4紙洋洋灑灑的寫著大半張,可是其中描寫當時情況的隻有隻言片語,其他都是重複的安慰。
    喬悠悠從為數不多的描寫上想象著當時的情景。飛夜航,當飛機返航並且已經進入降落軌道,發動機忽然空中停車,所有儀表盤全部失靈,而這個時候已經離機場已經太機,跳傘棄機可能會帶來想象不到的後果。沉著冷靜的褚頌能依靠著機場的燈,冒著生命危險目測將飛機迫降成功。
    喬悠悠的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白紙上,化掉了墨水。她知道什麽是空中停車,就是發動機熄火了,他卻描寫的那麽輕巧。如果當時有了萬一,是不是她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他了?那時候的她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嗎?不管當時會不會,如果放在現在,她一定受不了。
    喬悠悠抹掉眼淚,開了門讓褚頌進來。不哭不鬧,不追究,至少他現在是安全的,隻要不去想,就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不管她再怎麽自我安慰,心裏還是害怕,從沒想過死亡會離他那麽近,一直以為飛機很安全,和平年代戰鬥機也會很安全,可是現實卻把她從幻想中狠狠的敲醒。
    身邊的床陷了下去,褚頌躺在她身邊,喬悠悠翻身鑽進他的懷裏,安靜的抱著他的腰。如果,這輩子就沒機會離他這麽近,沒有機會跟他過著普通夫妻的小生活,那生活將多麽的悲傷,她該有多難過?
    眼淚蹭在他胸膛,灼痛了褚頌,手臂更緊的擁著她。其實,他沒敢告訴她,那晚他是去執行任務,發現了不明國籍的飛機,周旋了很久,發動機不能負荷才導致的空中停車。這些事他不會告訴她,最好她永遠都不會知道。